第 49 章 最后的王族（一）
传位诏书显得可笑至极，一个已经没落了几百年的王族后裔想趁乱翻盘，做蓟荻的王，那就让蓟荻没有王，曲何不知道李婃敏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五天的鞍马劳顿先睡为敬。
王印城目前只有两万多东夷卫兵，各城来投奔的平民参与王印城大建设中，无法训练新兵，隆平强烈要求率军为鲁猛报仇，曲何一觉醒来，隆平还红着眼等着呢！
“隆将军！从长计议，现在汉平城勤王屯军大约有二十万，这些都是蓟荻生力军，仇要找对人再报，逃回来的执事说是梁州和新清屯军包围他们的，那我们先把梁州和新清打下来。再去拿了汉平。”
隆平准备粮草辎重，又从平民中选了精壮汉子五千人，秘密运粮草辎重至龙里和晴川，离清平最近，从开义城调回龙里守备官张开荣和晴川胡一舟，让东夷卫伪装成两地屯军，光明正大返回龙里和晴川。
曲何在王印城逛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院落，是原来兵营的灶房，找来工匠改造成明亮宽敞的学舍，从城中重金招募北朝文者组建王印城第一学堂，勒令已达蒙学年龄的儿童少年免费入学。教本先生们自己编纂，竹纸管够，入学孩童免费一餐午食，已达蒙学年龄的未成年孩子不入学者驱离王印城。
蒙学布告一发出去，王印城第一学堂迎来了一千多儿童。曲何一听倒是吃惊不已，继续拨款增加学舍，招募先生，让先生们首要教授的是官话和学堂训则，从此王印城又多了一种声音——读书声。
龙里，隆平稍作休息便命工师带人将抛物机先行运往清平，龙里属于山地山丘地貌，清平在他的东面平原上，实力远强于龙里，从龙里到清平，快马半日即到，隆平不想将城墙打烂，准备以闪电突袭的办法一举拿下清平，两万多人上马直奔清平。
高授对曲何出资办学疑惑不解，曲何解释学习官话是让蓟荻人变成北朝人。
“以后每占一个地方，就开设北朝学堂，帮助开化，如有抵抗消灭之。”
“都有了文化也不是好事！”
“哈哈！表里不一的消灭之，没那么严重，到时多建些寻欢作乐的场所，文人骚客无不神往！”
高授白眼，又去琢磨弩箭去了。
伽吉城，沈方谦派出去的十路游击军相继回归，已荡平周边五十多小国和部落，抓到狄狨王的亲叔叔，立刻押到伽吉城头斩首，从此狄狨王族灭绝。
隆平率两百精骑直冲清平西门，屯军守卫来不及关闭城门就已经人头落地，不一会身后两万大军出现，屯军集中兵力围杀两百人，隆平长刀翻飞，瞬间砍翻十几人，两百人挡住冲上来的屯军一阵猛砍，地上留下厚厚的尸体后，大队骑兵开始进城，两百人直接冲杀出去，寻找屯兵官府，杀完守卫只留家属，半个时辰占领清平，放走逃跑的屯军，让他们去汉平城报信。
隆平留下五千人守住清平，带上工师和抛物机向南奔梁州而去，梁州在汉平城东北部，龙里东南，离海近，多山地，贫穷且民风彪悍，是蓟荻兵源地。抛物机行进速度较慢，隆平留下一千人护卫前行，自己带一万八千多人冲向梁州。
梁州屯军拉回章今大人奖赏的银钱和粮饷奖赏，一辆辆大车正从南门缓缓进城，忽然四下里出现大量骑兵，守卫紧急关闭南城门，十几辆大车滞留城外。骑兵在城下转了一圈，将大车拉到离城两百步的地方打开查看，全是粮食，细算了一下，十几大车粮食可以让一万八千军士吃两个月，梁州守军充足，围而不攻不是上策，汉平城外还有五万多梁州军，一旦回援就会被包饺子，隆平立刻决定强攻梁州。
派人去接抛物机，其他军士开始准备石头石块，梁州城头看着千步外北朝军忙忙碌碌，有军校就提议率兵杀出去，梁州守备带兵在汉平城外，剩下最大的军官名叫马征，骑兵都尉，坚持守城待援，看着远处北朝人忙碌，啐了一口，等大军回援让你们见鬼去。
抛物机被拉得飞起，提前到达梁州阵前，三十架抛物机装好后进行试射，一百多大小石块全砸入梁州城内，军士们配合默契，抛物机也无故障后，开始有序射击，按照神龙兵卫提供的梁州城军事部署图，专门射击衙署和军营，石头石块不要命地往城里砸，一个军营在北门附近，抛物机砸不到，隆平一声令下，“砸城墙！”
城墙上一群惊慌失措的梁州屯军，眼看着城内被砸的乱七八糟，马征表面平静，内心慌乱如麻，一枚石块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在十步外的城墙上，几名军士顿时四分五裂，碎肉鲜血溅射墙上和周围兵士身上，城墙地面出现大坑，梁州城墙是空心的。
马征大吼一声:“跑！” 自己差点没直接跳下城墙，顺着马道连滚带爬跑下城墙，一块块巨石落下，很快城墙上连惨叫都没了，三丈多的城墙成片坍塌，豁口最低不超一人高，抛物机调整射击距离，向城内继续覆盖式砸击。石块耗尽时，隆平一声令下，骑兵全队冲锋，分三队攻击两处兵营和署衙。东夷卫骑射技术十分了得，射空箭壶，抽刀冲上去狂砍，勇武蛮野的梁州屯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倒下，北城军营冲出两万梁州骑兵，隆平率中路军迎头杀上去，其他两路包抄上去，哨音一响，三路骑兵围杀两万人，效率很高，梁州骑兵顿时慌乱了。
约摸一个时辰，隆平的战绩簿上又多了四十多人，两万梁州骑兵死伤过半，三千人投降，其他全部逃出梁州城，隆平阻止追敌，收拢降兵，开始赶着去修补城墙，梁州城平民被砸死砸伤两万多人，组织平民抢救废墟中的伤者。
隆平抽调十队人马去城外寻找合适伏击地点，汉平城到梁州城的路上有两条河流，全是土丘，隆平亲自埋伏在第二条河河草中，等待梁州屯军回援。
梁州城南城墙两天时间补高两丈高，足够抵挡一般步兵攻城，七千北朝兵加上两万多梁州降兵，整齐排列在四面城墙上，梁州军民收到了战争补偿，一年的口粮和少数钱财，梁州城粮仓充实，章今大人奖赏的五万两白银分给了投降的兵士。一时间蛮勇的梁州人为了保护已得利益，团结一心抵抗自己的同乡亲朋。
战争是残酷的，面对绝对强势的北朝兵梁州人是无奈的，两天内组织十多次反抗和暗杀被化解，只严惩带头者，其他人释放去做清理城内街道最脏最累的活，城内布置二十支队伍宣传神龙卫训则，救济贫弱，埋葬尸体，误死误伤的平民得到丰厚补偿，梁州人再无理由起叛乱之心，平民主动清理碎石和残垣断壁。
第三日，有梁州人来报，捉到梁州守备家人，副将执事派人将五十多口人保护在屯军营地，好吃好喝招待着，并派降兵寻找军官家属，集中驱赶到军营保护起来。
平平安安到了第六日，梁州城一切如常，隆平的队伍遭了大罪，守了四天连个斥候前锋都没见着，人马马上就要断粮了，梁州军再不回来必须撤出回梁州补充粮食。一万人窝在名叫平江的草浦里，吃喝拉撒四天，个个臭气哄哄，隆平让手下军校带人偷偷去江里捉点鱼洗净熬汤。
“将军！起火有烟，容易暴露。”一名军校说道。
“去远点的地方，熬好了，再拖过来分食，不然都得饿死了。”
午时，一个人影都没有，荒草起伏，孤鸦独啼，秋日昏昏沉沉地在头顶挂着，每个兵士都萎靡不振，隆平万万没想到，跑出去的几千骑兵被杀破胆了，根本就没去汉平城求援，躲到梁州东北部的山林里躲起来了，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将军！百里内不见梁州军行踪。”
隆平大骂一声，命令捉鱼熬汤，吃饱喝足洗干净回梁州城。
一个军校附耳说道:“将军！要不派个蓟荻人去报信，就说梁州城被围，危急求援！”
隆平思忖一会，“好！就这么办！派人去吧！”
未时，捉鱼的军校急匆匆来报，“将军！我们在河西找到几个村落，愿意捐出粮食。”
“买粮吧！到时让他们自己来这里拉梁州军粮食。”
“是！” 军校带了一千人去运粮了。
隆平召集几个军校下达作战任务，首要任务就是等梁州屯军主力过河，我们迅速出击破坏浮桥，截断前军回援后面兵士和粮食辎重，平江水深一人多，倘若梁州军趟河而过，我们就在河岸严阵以待就行。
“此战必须全歼梁州军主力以震慑其他州府。派人去上游搭好简易浮桥。”
“是！”
枯木堡及周边耕民得知章今大人窃国，自愿加入讨伐军，组建一支两万人队伍来到王印城，曲何登高一呼:“你们的地都翻耕好了吗？”
“是！”
“你们想永久不交田地赋税吗？”
“想！想！想！”
“带足粮水！分发武器，随我去汉平城！在兵卫记下你们的名字，从汉平城回来，你们就永久免除天地赋税，若不能回来，你们的家人神龙卫来养！副将执事带好簿记，只要加入讨逆队伍全部记下分田免税赋。”
“神龙卫万岁！王印城万岁！”
“俊俏小哥万岁！”一个声音突兀而起，随之群声吼道:“俊俏小哥万岁！”
曲何脸一红:“耕民们万岁！”
嚯！这下连旁边建房小工们都跟着吼了起来。
“耕民万岁！城民万岁！”
扬帆港口和开义城派来两万神龙卫兵开道，在隆平攻占梁州的第三天出发前往汉平城，讨逆军达到四万多人，一路走一路有耕民加入，到达龙里时已经六万多人，木棒、镢头、镰刀，各式各样的武器，看得人眼花缭乱。
曲何对高授说:“相当的军士打不过他们，你信不信？”
“我不信！能不能活着走到汉平城都是个问题。”
“哈哈哈！你小看这些耕民了，打个赌，一万金赌注。”
高授眼睛眨了眨:“两万金，只要他们一半人活着到汉平城就算我输。”
“不！如果到达汉平城不到九成，算我输。”
“你这么肯定？还是算了，我那点零花钱你看不上。” 高授看着胸有成竹的曲何，有点怵了。
“你这个锦衣玉食骄奢淫逸的皇帝都能在千军万马中活下来，这些吃苦耐劳的耕民能跑几条路就活不成？”
“嘿嘿！你这是讥讽我还是夸我？”
“我是实话实说。”
“老弟！再教我几招，我回都城好骄奢淫逸。”
“……”
隆平实在无法忍受臭哄哄的荒草坑，将指挥所移到两百步外的一个土丘后面，这是第八日，前哨回报，梁州屯军离平江还有一日之程。
“鲁老弟！我要替你报仇，虽然你曾围攻我，我不怪你！再过一日，你就可以安息了。”
第九日卯时，一大队梁州军运着木头朝平江快速行来，在距离伏兵五里处的平江搭浮桥，梁州军一直到午时末才将浮桥搭好，浮桥不宽，只可并行四马，搭好浮桥后，兵士东倒西歪休息，也不四处查看有无异常情况。
隆平让所有前哨撤回，哨兵回报梁州主力已到百里外。
“天不黑他们就要过河了，命所有人休息两个时辰，然后吃饱喝足开战，马匹喂饱饮水。”
传令兵将命令传下去。
梁州守备崔勋，四十不到，膀大腰圆，手中一柄铁枪，威风凛凛，不过梁州危急，四天急行军，满脸风尘，跨过平江，很快就会到达梁州。秋阳落山的速度犹如梁州军，自己家族世代经营的梁州可不能落入北朝人手中。
隆平看不见崔勋大军动静，但是已经派出两百多骑混入梁州屯军里，只要屯军主力大部分过河，就会吹起集合哨，发起冲锋。
一万人已经吃饱喝足等待出击，哨兵不断来回报告梁州军情况。天微黑，哨兵来报，梁州屯军已有两万多人过河。
隆平一声令下:“全军上马！不等哨音出击！”
一万骑兵飞速跑完五里，梁州屯军还有一万多兵和辎重粮草没有过河，看到黑压压的骑兵冲过来，有兵士吓得直接跳河里往对岸游去。
将军碰到一起，喊杀声顿起，隆平率一千人直接冲入浮桥，砍断绳扣，木头桥面松散，一根根木头随河水流走。
崔勋大惊，过河的三万多兵士无法救援对面，只能眼睁睁看着粮草辎重被敌人劫走，希望自己没过河的将士击退伏兵，连忙安排人收拢木头搭浮桥，淹死冲走几百人后放弃了。
对岸喊杀声震天，梁州军一个个倒下，天越来越黑，东夷卫晚上眼神极好，一个时辰后基本杀完了留在南岸的一万多人，跑了一千多也不追，派了两千人和崔勋隔河相望，其他人拉着粮草往平江上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