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血战兰花谷
曲何收了玉印，命人将死者埋葬，受伤和活着的蓟荻兵放走，五百多人只剩下一半，狼狈不堪地向东南而去。
高授一脸不解，不把他们全杀了，回头投靠叛军还得出力打杀一番。
神龙卫重伤十一人，让其返回黑水峪养伤，其他人继续前进。
路上遇到一个屯粮军屯，已无一兵，土墙草顶的屋子，十几排整齐的矗立在荒原上，周围是被开垦的黑土，天色渐暗，今夜就在此地休息一夜。
两万大军在荒原东北面行军，斥候散布出去，百里之外无一个敌兵敌城，宽阔无际的荒原给人一种压抑和挫败感，所有兵将慢腾腾的走着，天黑的时候，依旧不见一村一城，下令就地扎营，两个蓟荻骑兵远远看见火光，没敢靠近，一溜烟向东而去。
神龙卫也看到了火光，远远跟着两个蓟荻人，忽然，两人不见了，神龙卫快马加鞭赶上前，发现一条干涸的河谷，两个蓟荻兵就是在河谷中消失的，河谷南北向，神龙卫一人无法分身两个方向寻找，只能下河谷向北追去。
北朝军在卯时觉察不对，十路探路军，只回来三路，超过三个时辰不回队，说明出了意外。
隆平要求所有人备战，陈铭远也觉事态严重，摸黑整军备战，人马嘶鸣之时，来了一名受重伤的神龙卫。
“快……快报告曲大人，东北二十里隐藏一个大谷地，至少有五万人马，你们已经被发现……” 兵士指着西北方，昏了过去。
唤来快马精明骑兵，嘱咐情报，火速前往西北去找神龙卫，又将受重伤神龙卫兵带去抢救治疗。
两万人中五千骑兵，一万五步兵，带了十天军粮，现在已经消耗了三天，步兵立刻列阵防卫，骑兵寻找合适位置打支援，隆平要求带一队步兵前往谷地探查，陈铭远拨了五百步兵交给他，要求不间断派人回来报告位置。
紧张的氛围笼罩整个军队，黑土地加上黎明前的黑暗，气氛压抑异常。
没有神龙卫指令，只能固守原地，隆平出发了，摸黑前进，行进的极艰难，手下的十几名军官，轮流上前探路，慢慢摸到了河谷边，五百人悄悄进入河谷。军官继续向前探路，在第五个军官回来时，马后拖着一个蓟荻前哨，隆平懂点蓟荻语，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打听到这支驻军将领是李闻朝的二女儿李素丽，六万多的兰花谷狼兵，专门劫掠黑色荒原耕农钱粮的军队，神出鬼没，据说驻地在一个叫兰花谷的地方，至今无人知道具体在哪。
隆平和众将面面相觑，自己五百人前去就是狼入虎口，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隆平迅速将十几名军官分为十组，每组五十人，相隔五十步，向前搜索前进。
兰花谷中，李素丽看着二十多位偏将，将手中刺探和严刑逼供北朝斥候得到的情报递给所有人看。
“两万北朝兵，入侵我蓟荻领地，必须全部杀光。” 李素丽望了一眼众将，继续说:“只是杀完后，会不会遭到北朝报复？”
“杀光杀尽，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是我们杀的。”
“将军！尽快出兵围杀，有一个受伤斥候跑了，我怕北朝军已经知道我们底细了。”
“都回去整军出力！全部杀光！” 李素丽下令出兵。顿时，兰花谷战马嘶鸣，集合号角吹起。
隆平下令两队迅速向东向南寻求援兵，其他八队，继续顺河谷寻找兰花谷，忽的在东北方传来沉闷的号角声，隐隐还有火光，隆平心凉了，赶紧派人回报陈将军准备死战，吩咐一名军官前去寻找曲何，兰花谷狼兵作为专门劫掠军队，大部是骑兵，撤退来不及了。
隆平召回八支小队，隐藏在河谷边，等待擒杀对方主将，黑土地隐隐震动起来，一军官趴在地上听了一会，然后惊骇的抬头跟隆平说:“将军！大约六万骑兵向西急奔。”
“向西？”
“对！”
隆平心凉了。“陈昂来了也没救了！所有人听令！前往兰花谷，烧了他们大营，遇女将活捉，其他全部杀了。”
黑色荒原太大了，屯粮军屯较为隐蔽，陈铭远派出的斥候没有找到军屯，曲何两百人在军屯草房里正睡得香，忽地一名军校起身推醒徐三虎，“大人，有骑兵朝这边来了，数量很多。”
徐三虎就地贴耳细听，大惊失色！
吹响集合哨，再急促吹响备战哨。
急忙奔向曲何小屋。
“公子！有大队骑兵向西而来。”
曲何惊起。
“有多少人？”
“几万。”
“检查兵器，哨音指挥出击！”
徐三虎命全军劲弩上弦，刀出鞘，吃饱喝足，等待杀敌。
高授浑身颤抖，曲何拍拍他。
“大哥莫怕！我们是真龙之身，任何人伤不了我们！” 心里却后悔把袖箭给了李婃敏。
曲何又叫来徐三虎，小声交待:“务必死保高公子！”
“大人放心，我死你们也不能死。”
大地开始颤抖起来。
陈铭远接到斥候回报，没找到曲何人马，大怒道:“你不会吹哨找人吗？骑兵校尉可在？点齐三千骑兵吹哨寻找神龙卫！”
三千骑迅速向西北而去，不到半刻钟，隆平派的军官也过来了，急报:“军情紧急，敌方五万多骑兵向西而行，可能想迂回包抄我军，请将军酌情备战！”
陈铭远部还没有装备新武器，全是长枪短刀，骑兵也只有普通弓箭，陈铭远安排剩下的两千多骑兵埋伏在步兵两千步外，找机会冲杀对方主阵。
黑色荒原毫无屏障，步兵阵对骑兵本就吃亏，人数又远远低于敌军。有军校质疑怎么肯定这大队骑兵是敌人？陈铭远冷笑，是敌是友不重要了，全力杀敌，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孙校尉！既然对方不来相见接洽，还伤了神龙卫兵，肯定是敌人了，全力杀敌吧！”
陈铭远发布军令:“畏敌溃退者斩，牺牲者奖为北朝卫国勇士，重赏家人，一世无忧。今日拼死一战，小小蓟荻，不足惧！杀！杀！杀！”
“杀！杀！杀！” 全军士气大涨。
三千骑兵急奔一刻钟，终于有哨音回应，但也引来了蓟荻前锋，约一万蓟荻骑兵寻着哨音摸黑朝北朝骑兵冲杀过来。
徐三虎刚要吹哨提醒，曲何阻止。
“所有人上马，直冲蓟荻军，先射箭，后刀削，冲杀带出骑兵往北走，冲！”
曲何一马当先，抽出精铁长刀，冲向蓟荻大军右翼。
天黑地也黑，根本分不清哪里有人，只能凭听马蹄声和喊杀声判断，荒原上空气凝结，杀气满满！两百神龙卫两人一组，对黑黢黢的蓟荻骑兵猛射，瞬间倒下一片，射完弩箭，刀鞘与刀扣上，两两紧扣胳膊，刀刃向外，哨音起，冲进蓟荻骑兵群里，好一通削割，来回十几次，力竭集合，蓟荻兵遍地死尸，混乱之中互砍误伤者不计其数。
一声自由攻击哨音起，松开臂膀，各自双手持刀自由劈砍，蓟荻武器碰之即断，被杀得鬼哭狼嚎，蓟荻军再次混乱，不分敌我乱砍起来。哨音四起，其中徐三虎一只吹出向北集合的哨音，三千骑兵集合冲击而出。
神龙卫在大军外围继续砍杀吹哨，蓟荻骑兵慌作一团，踩踏误伤者无数。
三千骑兵冲出，哨音响起，分三队回击，蓟荻部分骑兵开始摸黑溃退，三队每队一千人穿插砍杀来回三次，万人骑兵前锋已经倒下一半人。
被踩死踩伤有三千人，蓟荻铸铁兵器易断，根本抵挡不了精铁刀枪的猛烈劈刺，北朝骑兵俞战俞猛，北朝三千两百人，死伤不足百人，蓟荻军万人已无还手之力。
蓟荻前锋骑兵逃脱不足千人，被俘两千余人，伤者两千余人，战马五千余匹，全部赶往陈铭远部汇合。
俘虏兵背上伤兵跑步跟上。
“为……为什么不全杀了？”高授气喘吁吁，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吓的。
“杀降不祥！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是我北朝正义之师的仁慈义举。”
寅时末，曲何骑兵带着蓟荻俘虏伤者与陈铭远合兵一处，依稀可以听到西北方渐近的战马奔腾声。
“蓟荻武器很差，我们以一敌百都可以，会骑马的步兵上马，记住听哨音指挥，务必按照哨音进退，若不听令，天黑容易误伤，全军备战！”
曲何召集骑兵约九千人，分三队，每队三千，遇大队骑兵切为三段，分段砍杀，两两护卫身后。
神龙卫寻找主将击杀，吃喝休息等待蓟荻骑兵前来。
隆平率四百多骑兵出现在兰花谷边缘土坡后，谷内守军好几千人，四百多冲进去，就是羊入虎口，那就要快进快出。
“传令下去，稍后冲下去边杀边烧营地，人人用蓟荻语喊&39;北朝大军杀过来了，快跑啊！&39;。” 隆平教了他们这句话的发音。
“切记！不要被围住，形势不利，快进快出，分八队冲杀烧营。”
隆平安排好，休息一会，全部上马，集体呐喊“北朝大军杀过来了，快跑啊！”
“冲！” 四百多勇士猛冲进谷，见人就砍，边吼边砍，守营兵集合队伍抵抗，粗铁武器碰到精铁刀，砍瓜切菜般全断，蓟荻兵手中失去武器，如待宰羔羊，头脑清醒的，丢了断刀就跑。
万名守营蓟荻兵，被吓跑了一半，来回冲杀十余次，蓟荻守营兵全线崩溃丧失了斗志，举手投降者两千多人。隆平命人点燃布帐 ，火光冲天。
“撤出谷地，追击逃跑的蓟荻兵。”
四百人损失不到十人，奋力驱马追击溃逃守营兵。
大群步兵很快被追到，缴械投降者不杀，原地蹲下不许乱跑，溃逃骑兵已经不见踪影，四百人回身让蓟荻军丢掉武器，赶着他们回兰花谷。
“将军！兰花谷上千间草房布篷全烧了吗？”
“不烧了！留下一队看守俘虏！其他回援陈将军，我们从蓟荻军背后杀过去。”
一万步兵两股战战等待蓟荻数万骑兵冲阵。
“全军列枪阵！” 一声令下，步兵挤在一起，成了一只大刺猬。
“北朝的好儿郎，抵挡住三波骑兵冲击，我们就赢了！”
三队骑兵呈品字形等待蓟荻骑兵冲击。徐三虎率一百八十名神龙卫骑兵绕行到东等待出击。
李素丽和众将根本没注意到前锋的损失惨重，溃逃蓟荻兵不敢上报惨败，杀头之罪，谁也不想刚逃出又被杀，不过带回来的血腥味被军官嗅到，连砍十人才有人报前锋已经死伤殆尽。
“将军！前锋已被击溃！”
李素丽大怒，“加快行军，冲！”
军官也不敢反驳，跟着打马冲上去。
几万骑兵带过来的风和黑尘，淹没了刺猬阵，一千步……五百步……一百步……
枪尖戳入肉体的噗噗声，和枪杆断裂声，人马的惨叫声混作一团。
骑兵太多了，步兵阵支撑不到三息，被堆积上来人尸马尸压垮，曲何立即吹哨，骑兵出击，三路骑兵直冲步兵正面骑兵，凭借武器优势，切断后续压上的骑兵，只杀的快力竭时，哨音吹起，集中向北冲击。
“大哥！跟在我后面，长刀左右两边挥舞，把撞来的马赶跑。”
马在黑暗中预感危机的能力比人强，何况会被刀刃刺到，一路冲了两千多步，才摆脱蓟荻骑兵，九千骑兵收拢后剩下四千多人，曲何继续吹哨集合，黑暗中看不见各自面容，曲何已经泪流满面，心肝俱裂。
“整军，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杀杀杀！” 曲何撕声吼道。
“杀！杀！杀！”
进攻哨音吹起，蓟荻骑兵歼灭步兵，回头向骑兵围拢而来。
徐三虎瞅准有亮光的骑兵阵，个个高头大马，也不犹豫直接吹哨冲击而去，射翻几百名挡在前面的骑兵，挥刀杀进去，连续砍翻几名武力超高的军校，亮出袖箭，射死火把下华服军士，迎面一刀砍来，躲避不及，左肩被砍中，左臂顿时失去控制，刀鞘滑落，右手刀背拍向对方，一声“啊”的女声吃痛声发出，徐三虎忍着剧痛，反手一夹，将女子捋来横放在马背上，刀柄敲后脑，女子不再乱动，吹哨音向北集合。
隆平四百人来到交战处，寻找曲何和陈铭远，遍地尸体和乱奔的人马，不远处几万人围成一团，密不透风。
隆平蓟荻语大喊“北朝神龙卫来也！杀！”
所有人一起喊，杀进包围圈，徐三虎包扎好左肩，将女子交给受伤神龙卫。
“找隐蔽地方躲起来，把这女的绑结实。其他人跟我冲进去救公子。”
神龙卫兵专杀军校，借着火把好一通乱杀，蓟荻五万多人，死伤大半。曲何的四千人被围在当中，短兵相接已经死伤一半，陈铭远带领剩下的两百来人抢了战马来回冲杀，接近力竭。
不出一刻钟，曲何将被两万人骑兵围剿，不应该在快力竭的时候冲进来，现在已经武力冲出去了，身下的战马浑身不知是血还是汗，在不停颤抖着。
“老弟！神龙会不会救我们？”
“会。” 曲何坚定的说，心里暗骂自己违背作战原则，太意气用事。围兵还在不断绕圈怒吼着，突然有人用蓟荻语喊“北朝神龙卫来也！杀！” ，这是隆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