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被围黑水峪
疏雨城六位将军挥退自家兵将,一起进入隆克将军营地,进入议事厅后,一盆盆清水已经备好,方桌上摆满稀粥早点。
“各位将军起得早!请洗漱后用早食!”
赵书林得了曲何交代,独自主持此次议事。神龙卫占据营地有利位置,保障主将们安全。
将军们草草用餐,收走碗筷。
赵书林立身抱拳,说道:“诸位皆是疏雨城披肝沥胆的悍将,功不可没,疏雨城位置特殊,是北朝直面巨熊、蓟荻等国的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今日合力剿灭贼首隆克,神龙卫奖各位金一千两,银十万两,只有一个条件,接受神龙卫整饬军队,将疏雨城打造成铜铁壁垒。”
将军们面面相觑,因祸得福,就算现在让他们无条件交出军队也不是过分的要求,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隆克就是个例子,不废一兵一将,连窝端了。
众将军你看我我看你,各自暗骂对方不能团结一致对付神龙卫,现在给了这么多钱财,一辈子也赚不来,你不拿我拿。
遂一个个全起身愿交出兵权回乡养老。
赵书林一笑,“诸位想拿了钱不干活啊!神龙卫不是觊觎大家手中的那点兵,而是看重各位领兵才能,将军职位不能辞,而且还要给你们增加兵力,增加担子,编练新军,这本是神龙卫训则,诸位回去深读,两日后诸位属下所有兵将打乱重编,神龙卫进驻各军练兵,每位将军增加新兵至两万。回营后派人去神龙卫领赏金。”
“谢赵大人奖赏!”六将齐声谢道。
曲何高授回到神龙卫官署。
“隆克真要杀?”
“不杀不足以震六将。”
“为啥要选他作为围剿目标。”
“兵多将广,名字粗犷。”
“看来起名不好也会惹祸端。”
赵书林回来,简述议事内容,又问起隆克之事。
曲何笑道:“杀是要杀的,找一些体型相似的死刑犯,为表示对军官的尊重,蒙头斩首示众吧!”
两人听后畅然了。
“你将隆克这些人秘密送到城外兵营,高大人需要他们打蓟荻人。”
“是!我这就去安排。”
“高兄!蓟荻一战你来指挥。”
高授拍手道:“老弟!看我怎么打得蓟荻落花流水。”
“那我们尽快出发?”
“明天一早走,那个青梅坊……”
“我要去和隆克将军聊聊,你带几个守卫去吧!”
“好!” 正合高授之意。
隆克将军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曲何敲敲木门,隆克抬起头,毫无表情。
“断头酒肉可有?”
曲何一拍脑袋,到现在还没给人家吃喝呢!喊来守卫,去准备酒菜,其他军官也准备。
酒菜上来,隆克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了小兄弟!” 一口饮完。
“你不喊冤?难道你真有谋逆之心?”
“哈哈哈!谋逆?我隆克是土生土长的疏雨人,可不想让故里陷入战争。反正我们七位总有一位要被砍头,能和平避战就行了,只可惜了我这帮好兄弟。”
“帮我战蓟荻,不过得从小兵丁做起,可愿意?”
“蓟荻不是我们敌人,为何要打他?”
“他支持后伯夷叛乱,就是想揍他们一顿。”
“……”
隆克擦擦油嘴。
“可以跟你去打蓟荻,但我不会杀他们的人。”
“一言为定!”
与隆克击掌为誓,曲何回神农卫所,倒头便睡。
高授午时才回来,一边脸红扑扑的。
“高兄这是又离坏人近了?”
“啊?不……不是,喝酒喝的。”
“崔薇还是季小小?”
“小小脾气不怎么好?”
“赎身带回宫好好调教。”
高授尴尬的回房休息了。
辰时,城外军营战鼓擂动,拔营起寨,两万大军开始向东前进。
沿山脚行军,前军报,十里外有蓟荻哨所,加快行军,高授等不及,打马飞奔,曲何带两百神龙卫跟上。
哨所建在两山之间,三间草屋,一排木栅栏,几十名蓟荻边军,手挽着手,挡在关前,木枪木棒丢了一地,个个面红耳赤,叽叽哇哇乱叫,高授听不懂,骑着马指着一个高个军官呵斥。
曲何下马走过来,问谁是军官。
高个一听是蓟荻语,松开臂膀,走上前。
“我是黑水关卫戍长李胜利,本关拒绝兵士通行。”
曲何搂住李大个,走到一边,塞给他一块金子。
“李胜利啊!你今天要失败了。你再不让你的土崽子让开,我可要让人揍他们了。”
李大个一脸坚毅,手在怀里摩挲着金子。“戍守边关,务必勇敢,要过此关,自己去搬。”
其他人不知两人叽里咕噜说啥,蓟荻兵可是听懂了,李军长脑袋是不是被山犹踢了,搬开我们就能过关了?
曲何一挥手,让守卫把几十人抬起搬开,放到一边,几十人还紧紧的手挽着手,等待李大个发令。
“大个子!后面还有两万人,他们可不懂蓟荻语,拦着会被打死。”
“守关卫国,效忠我王,所有人站好不许乱动。”
高授打马跟上曲何。
“那大个子叽哩哇啦说啥。”
“欢迎北朝官军进入蓟荻,一路平安!”
“……”
进入蓟荻必须打马飞奔,路面全是厚厚的灰尘,走得慢点一嘴灰土。
“留下标记,快速行军。”
两百人跑起来,浓尘滚滚,惹得三两蓟荻农人大声尖叫。直到马力快耗竭,也不见一个城镇。
人人下马,掸去身上灰尘,稍作休息,发现远处有个农人在刨地。
“去把那人捉来,我问路。”
不一会,黝黑的农人被带过来了。
“大叔!往哪去有城?”
农人指了指东边,“一直跑东就是汉边城,再往南是都城。”
“你是军士吧?”
农人一惊忙摇手否认。
曲何丢一块银子给他,“谢大叔指路!”
挥手让守卫放了他。
又让十人先去东边探路,其他人休息。
抬眼再看农人已经不见了。
果真是军探。
高授挪过来,拍了拍曲何身边的枯草,坐下来,水喝没了。
曲何想骂他,洗脸把水洗没了,随手把自己水袋拿给他。
“找不到城,我们都得喝臭水沟的水。”
高授被呛了一下,水洒一地。
“看吧!离喝臭水又近了一步。”
忽听有守卫呵斥,两人起身看去,黝黑农人担了两个木桶,身后跟了一个身着罗裙女子,捧着一大叠陶碗。
守卫将两人带到曲何面前,农人憨笑道:“感谢大人赐予银钱,这是我里人亲手做的薯酿,可解渴解乏,请大人们尝尝。”
农人揭开麻布盖,嚯!一股馊水味扑鼻而来,高授大怒,欲要骂人,曲何赶紧按住,那女子被吓了一跳,手中陶碗差点打碎,曲何可是酿酒高手,这就是没发酵好,又放多了水。
“大叔!以后这个薯酿要放置十个日落,然后把里面渣滓去掉,在兑入一半清水,就不会有异味了。”
女子倒是大喜,连连点头但没说话,农人看了女子激动,忙对曲何鞠躬,“谢大人指点,里人不能言语,要我感谢你!”
“哈哈哈!我来尝尝。” 曲何舀起一碗,浅尝一口,酸,有点辛辣,应该不会喝坏肚子,将一碗慢慢喝下。又舀了一碗递给高授,高授捏着鼻子,摆手摇头。
“大家都来喝点,小口小口喝,不然会喷吐。”
有守卫不信,大口一灌,喷出一丈来高,害的后面人不敢喝了,曲何拿了几个空水囊,将剩下的全装了。
“这个放两夜酸味就轻了,谢谢你和你的里人!”
农人和女子大喜,高兴的回去了。
高授才不信这馊水能在水囊里变味。
农人回家清洗木桶,在叠放的陶碗里又发现一大块银子,欢喜地给了女子一个大拥抱。
众人上马向东而去,后面两万军在灰尘中艰难跋涉,都在骂这灰尘和北朝的都不一样,飞起来半天不落下,满嘴满鼻全是灰土,黑军衣全成了灰白色。
十名先头探路守卫回来了,个个鼻青脸肿,垂头丧气,前面叫黑水镇,被蓟荻亲卫军用大网逮住,语言不通,被暴揍了一顿。
曲何想笑憋住了,高授却大怒,我来蓟荻是要暴揍他们的,没想到自己人先被揍了,打马直奔黑水镇报仇去,曲何没来得及阻止,只好跟着飞奔了。
这是个山间小镇,还没等曲何等人靠近,一大队骑兵冲出来拦住道路。
“北朝军入侵我国土,请速速退出蓟荻,否则全部下狱。”
“蓟荻支持后伯夷作乱,扰我北朝安定,特来问罪,请你们将军出来答话。”
“北朝官人何名?好报于我王陛下。”
“北朝百卫长曲何。”
有人快马回镇去了。
不一会,镇内传出梆梆声,数千人的蓟荻骑兵调转马头飞奔回镇了。
“他们被吓跑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高授洋洋自得,曲何也纳闷,我这名声传到蓟荻了,不对,其中有诈。
镇中梆梆声停止,远看一匹白马,白马上坐着一位头戴翎羽的黑袍人,勒马停在千步外,高声喊道:
“听闻北朝乃仁义重礼之国,我蓟荻小国不知何故招惹上国,提兵来犯,今日我与大人打赌,若能兵不血刃降住我,蓟荻任由大人发落!可有胆乎!”
“呀!弹丸小国,口气这么大!看我捉到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哼!少说大话!不见血,不扰民,有本事抓住我再说!”
高授要拿守卫劲弩射他,曲何拦住,“高兄,太远了!射不着!先答应他。”
“好!赌了!你先跑吧,别腿软就是。” 高授嘲笑道,曲何直咧嘴,这皇帝也是绝了。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高授打马飞奔追出去。曲何大喊,别进镇被人家围了。
高授哪能听曲何的,直冲进镇子,四处静悄悄,有守卫喊道白马在后山间消失了,大家在小镇里找了一圈,一个骑兵没见。
天渐渐黑下来,高授等不及了,“我要去追他们,他们要是真厉害,在镇子里设伏就把我们捉了。” 曲何想说就在镇子里休息一夜吧,又一想有两百神龙卫,也没啥可怕的,追就追吧!
两百人策马出镇朝后山追了过去,守卫报告说两边山上有人监视,高授说不用管快追。
两百人跑在山间官道上,山上不时滚下石头,四个守卫被砸伤,马也受伤跑不了了,伤员只能回镇子等后面大队人马,其他人加快步伐躲避石块。
天完全黑透了,终于跑出了蜿蜒危险的山道,众人眼前黑黢黢一片,反正不是山了,向前冲吧!大伙都被滚石砸人气到了,嗷嗷叫就冲出去了。
曲何也冲出去,发现马头瞬间低下,哦!原来是下坡,一路奔了半个时辰,没见一根蓟荻的火把,一群人又往前跑了半个时辰,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老弟,我的马没调过头,这得是多大的平地。”
“有点怪异,说不定我们在转圈圈。”
“怎么可能?我没调马头。”
“地有问题,你看这道路一边高一边低,马不自觉就转向了。” 曲何背后冷汗出来了,大意了。
“上马冲上去!” 一群人又开始奔跑起来找刚才下来的坡路,边缘是找到了,全是四五丈高的陡坡,还是蓬松土质,攀山绳钩爪都抓不住这松土。
“我们掉进一个大盆里了。”高授沮丧地说。
“十人一组分开找出路。” 曲何急了,出镇忘了取水,跑这么久口干舌燥,那个馊水倒有几袋,可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就没了,看着垂头丧气的高授,曲何火气消了一半,自己也是冲动了,要是坡上有兵,一阵乱箭,必死无疑。
“快离开陡坡!” 曲何拉着高授,把他推上马,自己也上马,远离陡坡。
其他守卫都去找坡道去了,一个宫人,高授和曲何,三人坐在一个土包旁,无月的秋夜有点冷,黑夜里看不清各自的表情,没有柴草,连个火堆都点不起来,周围寂静一片,马蹄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那……那个馊水给我喝点。” 曲何将水袋递给高授,一阵呛咳声传来。高授又递给宫人,宫人但是没喝呛着。
曲何拿出竹哨,吹了集合哨音,哨音在周围回荡消失,没有回应哨音,黑夜重新进入寂静。
“他们是怎么无声无息将小队全捉了,跑的再远也能听到哨音。” 曲何头大了,越来越冷了,曲何将水囊里的薯酿全喝了,也不管用,冷气直往身里钻。
“老……老弟,太冷了,会……会不会冻死在这。”
“不会。” 曲何看到不远处一点白,不是移动的白点,曲何刚要喊,白点不见了,又吹了两声哨音,尖利的哨音划过黑夜,异常刺耳,回音像极了鬼魅的尖啸。
“老弟!别……别吹了!越吹……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