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仁智者无敌
曲何这个打字说的中气不足，军情显示蓟荻国安居乐业，地广人稀，东夷叛乱只是被迫声援，既不出兵也不出钱粮，属于你不惹我我不惹你偏安一隅的角色。
让皇帝尝尝战争的酸甜苦辣吧！
从泺邑出发，高授像离开心上人一样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望着三洞天。
翻过泺邑背面群山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收割后的大田，麦秸还在地里，叛乱消耗了这里的丰收成果，稀落的村庄，木讷的农人看着一群人骑马而过，到处是深秋的破败之色。
高授在载美都城喜欢去农卫和工坊蹭饭，一时兴起要去农家蹭饭。
“陛下！这村落都没多少人，哪有粮食？”
“看看嘛！没有粮食就走。”
果然粮食颗粒无有，散了些银钱和军粮，一伙人垂头丧气离开小村落。
“粮抢光了，这些叛军不让人活了。”
“不一定是叛军，可能是当地豪强权贵抢的。”
高授不信，又寻得一座村落，打听到粮食被主家收去了，主家住在西北方的津口镇。
曲何兴奋起来。
“走，去津口抢富户分粮。”
高授有些不自然。
“我也算北朝最大地主，哪天曲老弟你会不会连我也抢？”
队伍已经通气，出了泺邑，曲何高授就以兄弟相称，其他人叫两位为公子。
“大哥！你可不会像他们一样做决绝事。”
“哈哈哈！”
打马加速向津口飞驰。
津口镇横亘在大平原上，三条大道将镇子分割成六大区域，南北一条大道，两边全是商铺买卖，两条东西大道连接两个渡口，河上木舟穿梭，津水宽阔，自北流向东方。
一行人午时进入南大街，包了一家酒家，吃饱饭再整大户，津口酒家掌柜是个年轻人，非常热情，有问必答，几句话就打听到了津口大户名叫于龙，疏雨城于家，在津口的当家人。
曲何高授对视一眼，军情奏报中，后伯夷的军队粮草大部分是由于家运输供给的，这下撞到刀刃上了。
众人吃饱喝足，掌柜过来，要免饭钱，曲何一笑，几十人可吃了不少饭菜，给了他十两银子。
“用不了这么多！算交个朋友，我叫周志同，店是我自己的，些许吃食，还能供应。” 将银子推给曲何。
曲何取了竹纸，写了张字条交给他。
“周掌柜！不久朝廷就会有人来接管津口，到时将字条交给主官，有重任交于你。”
周至同展开字条上书:“神龙令:周至同为津口商卫长，管理津口营商事宜。”
“你们是剿灭后伯夷的神龙卫？”
周至同欣喜若狂，随后跪下，曲何一惊，让守卫扶起年轻人。
“大人！请救救我妹妹！”
原来周家在津口也是大户，是唯一能与于家抗衡的大家族，后伯夷叛乱，派人找到周家，要求捐钱捐粮，周家果断拒绝，后伯夷派人抄了周家，残杀周父周母，妹妹被于家买走，还有堂兄弟被征入叛军，生死不知，周至同在疏雨城要欠款，才幸免于难，津口酒家老板是周家远房亲戚，收留周至同做了掌柜。
于龙的大宅建在两个渡口之间，青砖黛瓦，亭台楼阁，约摸有百间屋房，大门口有家丁持刀守卫，见一群陌生人牵马站在大门口，上前斥问:“干什么的？”
守卫上前:“找你家主人于龙，让他出来迎接！”
小家丁被守卫的气势吓着了，转身进宅，喊出来一群横眉立目的家丁。
曲何乐了，一声令下:“打！”
五名守卫赤手空拳，三两下将十几个家丁揍翻在地，大咧咧走进大门。
高授抢先一步进了大宅，天井之中站着五个人，当中一位四十多岁汉子，三角眼，趴鼻大嘴，一脸阴沉地看着进来的高授等人。
高授回头朝曲何说:“老弟！于龙我来揍！”
汉子大怒:“你们是何人？打我家丁，闯我家宅，我已报官，等着吃官司吧！”
高授不理他，大喊大叫:“于龙呢？滚出来！”
“嗨！那小子，我就是于龙。”
高授看着汉子，一脸鄙夷。
“名字像条龙，长得像个虫。我们来要求你家出粮出钱救济乡民，还有放了周家女儿。”
曲何差点笑出声，跟恶人提要求找……
还没等曲何想到那个字，高授就被一脚踹肚子上，噔噔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守卫迅速上前擒拿于龙，于龙懂点战斗技法，三个守卫废了点力气将于龙反剪双手摁在地上。身后四人也被全部打翻摁倒。
曲何扶起高授，半天才吐出一口气。
“唔……敢踢我……” 高授趔趄着上去照于龙昂起的脸上就踢。
“大哥！先别踢，还要等他开仓放粮呢！下次离恶人远点，不和恶人说太多话。”
高授疑惑不已。
“恶人不讲道理，会打人。”
官府的兵丁来的很快，门口守卫也没拦着他们，十几个兵丁呼啦一下冲进院子，领头的官人帽子都跑歪了，一看于龙被守卫扣在地上。
军官正正帽子，呵斥道:“大胆！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闯私宅大人，全给我拿下。”
兵丁没动，被魁梧的守卫震住了。
“你是谁封的官？”
“我……” 军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家的官。
曲何指了指高授，北朝宣抚使高大人，指着于龙，此人殴打官家。
“……” 军官无言以对，吩咐手下来押于龙。
曲何拦住，“神龙卫查实津口镇于龙，资助叛军，搜刮民财，强抢民女，恶贯满盈，即刻羁押，抄没家产，开仓放粮。”
让守卫去找周至同，宣布周至同为津口商卫长，成为津口镇最高长官。
津口镇为兵管，一名校尉官统辖三百兵丁，于龙宅子发生的事已有一个兵丁向校尉官通报了。
胖墩墩的校尉带着三百兵包围了于宅，周至同出来直面校尉。
“于虎！北朝钦差大人驾到！还不来觐见！”
校尉官冷笑。
“周至同！你躲在津口酒家，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联合外人来骗我于家。来人！把所有人捉起来。”
只听哗的一声，几十支劲弩对准了他。
“谁敢动！谁就得死！” 高授走出来。
“后伯夷几十万人都被我北朝打败，你这三百人还想造反？”
于虎腿一软，跪了下来:“大人！我虽是于家人，但是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请天朝大人明查。”
“你叫什么名字？”
“于虎。”
“龙虎齐全了。神龙卫查实津口镇校尉官于虎，资助叛军，搜刮民财，强抢民女，恶贯满盈，即刻罢官羁押，抄没家产，开仓放粮。周家的宅院是你抢去的吧？”
“宅院我买的。”
“哪来的钱？”
“挣的。”
高授摆摆手。
“拿下，押入大牢，所有兵士，还想继续当兵就留下，以后周至同是你们的长官，不想留的，放下武器自行离去。”
没一个人走。
“周至同！交给你了，给你留十名神龙卫，通知所有农人，将粮食按人数定量发放，保障农人有足够粮食过冬，土地问题等农卫前来解决。”
周至同抱拳一躬:“遵命！”
曲何在于家宝库看的眼花缭乱，金银珠玉，犀角象牙，宝剑良弓，应有尽有，疏雨城于家家底都在这吧！
曲何拉着高授来感受下富贵气息，高授眼都直了。
“比皇宫还富有。”
曲何喊来守卫登记封存珍宝财物，划出足够于家其他人住的房屋，其他全部封存起来，封存的财物如有丢失，于家须十倍赔偿。
这下吓跑了大半于家人，只剩下老弱留在划出的区域苟活。
两个渡口也收归商卫，曲何拿来长竿，正要测水深，来了一位老者，笑道:“公子！这里水很深，有四丈多呢！你的竿子触不到底。”
“老人家！这里最大的舟有多大？”
“很大咧！有那个阁楼高，比那围墙还要长。” 老者指了指于家的阁楼和高大围墙。
曲何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装五百人绰绰有余。
“老人家！大舟去哪了？”
“疏雨城，也可能在东方城。”老者指向东方城。
“老人家！官家发粮记得去领。”
“哪有这等好事？要变天了吗？”
“神龙卫开仓放粮，放心去领。”
“好好好！老天爷开眼了！”
曲何和高授望着宽阔的津水，各有想法。
“陛下！这些都是你的子民，只要给他们吃饱喝足，他们就能把命给你，得子民之心，天下无虞！”
周至同发粮不忘让所有农人记住是神龙卫赐粮，神龙卫在津口平原被普遍崇拜和感恩。
准备好大车，曲何和高授驾车直奔疏雨城，平原官道平坦且直，速度很快，两日后看到一座大城矗立在两山一河之间。
“公子！疏雨城到了。” 守卫来报。
“派人去兵营通知，两日后到兵营参观练兵。”
“是。” 守卫骑马飞奔向东。
“进城！”
疏雨城盘查很严，原先城主被陈昂所杀，现任城主是神龙卫一个百户长，城内派系复杂，近期又有北朝军队在附近驻扎，导致原先跟随后伯夷叛乱的军士人心惶惶，严格盘查进城人马。
直到巡城卫到来，说了是神龙卫才放进城来。
百卫长是淇镇人赵书林，从小喜武，却长得文质彬彬，听说神龙卫来人，立刻来见，一看是曲何，激动的热泪盈眶。
“曲公子！家里来人，我心里激动！”
“哈哈哈！赵哥这是在疏雨城受了委屈啊！”
高授一听，就兴奋起来。
“快说说是不是豪强权贵阻碍改革？”
曲何向赵书林介绍高授为北朝大官，有生杀予夺之权。
“大人！疏雨城位置特殊，城内势力交错，很难管理。”
曲何看一眼高授，高授会意。
“拔了老虎的爪牙，还是老虎吗？”
赵书林不解，高授就把载美都城收缴民间武器，禁止携带武器上街的事说了一遍。
赵书林犹豫不决，方法可以，实施艰难。
曲何让赵书林说说目前疏雨城的情况。疏雨城目前有驻军八万左右，神龙卫能有效指挥不足五千人，其余七位将军各领军一万左右，互不同属，互相牵制，不服神龙卫调遣。
“这是七位将军的具体情况和军情奏报。”
曲何看了看，指着隆克将军。
“这个隆克将军有兵将近两万，你去发布神龙卫诏令:经查实，疏雨城隆克将军叛国谋逆，罪当诛九族，神龙卫命所有疏雨城官军合力剿之，如有不出兵者，视为同谋，一并剿灭。”
赵书林冷汗直冒，担心的问道。
“曲公子，这是要逼他们全反吗？”
“哈哈哈！要反早反了，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反？”
明天一早去各家兵营署衙送神龙令，设定期限，不到预定地点者，视为同谋，先行剿杀。
赵书林咧咧嘴，好狠毒的一招。
曲何看着赵书林，笑道:“赵兄认为疏雨城会血流成河？”
“我这就去办！”
“慢着！等我和高大人好好游玩一番疏雨城明早发诏令，禁止城民出户。”
“好！我请二位吃喝游玩。”
神龙卫五百大队护卫曲何高授招摇过市，吃喝玩乐。城外两万军趁天黑开拔到东城门扎营。
卯时中，神龙卫百名军士到六处兵营军署发布诏令，接令一个时辰内全军赶到隆克将军营地，不到者先行剿灭。
疏雨城被哨音覆盖，同时发布禁足令，城民出户者视同谋逆，立刻斩杀。
半个时辰，六家军队包围了隆克将军营地，只等神龙卫冲锋哨音杀入营内。
曲何高授找了个较高地势观看围营。
“隆克这次必败无疑！” 高授安心了。
“哈哈哈！高兄！这叫不战而降兵。看吧！一会隆克就要出来请罪了。”
已有围营军士将神龙令递给隆克营兵。
“我们过去吧！”
高授一惊！“我们去做什么？”
“接受隆克将军认罪！走吧！”
一千神龙卫分开围在军营门口的兵士，曲何高授来到营门口，曲何高喊。
“神龙卫诏令，隆克将军若不伏法，三声哨音立刻剿营。”
一声哨音响起，绕着乌雨山回荡不绝。
二声哨音起，全军抽刀弩上弦。
“慢……” 隆克营内一队骑兵向营门奔来。
最前面一名儒将，慈眉善目，和曲何心中形象大相径庭。
“不该是粗鄙无礼，满脸胡须吗？”
马到营前，下马跪地。
“罪将隆克愿领诏令之罪，请神龙卫饶恕众将和兵士。”
哗的一声，跟着出来的几十人也下马跪下。
“全部下了武器，打入死牢！”
曲何手一挥，神龙卫接管军营。
示意让赵书林宣布所有军队主官留下议事。
“六位将军请入营议事！兵士回营！”
哨音响起，无人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