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横刀立马
两部依哨音合兵一处，乘州城主血淋淋的首级挑在铁枪上，面目狰狞。
“回西城门收集弩箭！” 众人哑然，夷兵已经四处压上来，零星的箭矢无力的落在队伍后面，有胆大的多上前一步就被袖箭射杀。
夷兵远远的围着，看着这百余人向西门行去，西城门依旧开着，被杀破胆的骑兵步兵全上了城墙，一看恶魔们又杀回来了，还带着城主的头颅，士气顿失。
陈昂勒马横刀立在城门道上，一半军士去取弩箭。
“城上主官出来答话！”
半晌无人动一步，都死死盯着墙下恶魔。
陈昂回身对围上来的夷兵喊话。
“你们的头目是哪一个？”
众夷兵让开一条道，当中一位身着花花绿绿麻衣汉子，皮肤黝黑，眼上斜着一指长的刀疤，慢慢上前。
“将军！何故杀我乘州军兵？”
“我是神龙卫载美卫指挥使陈昂，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投降！”
这次没有人爆笑，城墙上一个夷兵当啷一声，手中片刀直接掉地上了，没等军头踹他，忙不迭拾起片刀。
“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杀！”
众人列队，齐呼:“投降！投降！投降！”
陈昂看着麻衣汉子，“明日十万大军将抵达乘州，是降是战随你们！我就在这等着你们一刻钟，你去找其他头人商量吧！”
陈昂心里也犯嘀咕，如果再战能杀一波，众人都会力竭而亡，就赌他们会顾及全城老小，也畏惧自己这一百多人。
说话之间，兵士已经收集完能找到的弩箭，伤员也进行了治疗，扶在一边休息。
一刻钟过后，乘州五万军投降，白夷族首领、鸟夷部落族长交出部落权杖，一支骑兵出东门向北逃去。
两天后，一千八百农卫兵来到乘州，个个惊呆，两万人都不一定攻下来的乘州，被陈昂两百人占领了，神乎其神，安排人控制乘州兵和城内治安，三十一名重伤员留下养伤。
陈昂收集战马，一人两匹，一千八百多骑兵浩浩荡荡继续向东。
乘州大捷十日后由商卫传到曲何这里，大赞陈昂勇武胆识过人，擢升为神龙卫征东将军，统辖二十万征东大军，二皇子高栝封为永平王，坐镇康州，协助征东大军。
陈昂十天攻克黄州，龙渊，尤州，蚩里四座大城，无数小城寨，活捉东夷联军首领后伯夷的三个儿女，经由蚩里直插靛州，在靛州城外连营穿插斩杀千人后，将其三个儿女送还，扬言叛军不投降将率二十万大军剿灭后伯夷全族。
仗打得老家被人抄了，后伯夷急的团团转，心想这些胆小懦弱的小族，就是站着让一千多人当猪杀也得累死他们。
人当然不是猪，联军大营中一些势力薄弱的小族群开始偷偷离开，白夷族的五万军队退出是压垮联军的最后一根茅草。
后伯夷号称五十万联军，现在剩下不到一半的帐篷，再想发起进攻已是痴人说梦。
陈昂马不停蹄偷袭了泺邑、疏雨等城，所遇之兵全是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当陈昂再次来到靛州，感觉恍如隔世，可怜的东夷联军丢下大大小小的草棚布帐，全龟缩到靛州城里了。
陈昂抬头大叫:“后伯夷！你若愿意和谈，可以派使者来谈。”
后伯夷躲在城楼里，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谈！三天后我将率部攻城。”
后伯夷不是畏战，而是想不通陈昂到底是什么妖孽？一两千人搅得自家后院鸡飞狗跳，吓跑了十几万联军。士气不可用，不然早就出城剿灭这城下两千人。
城下还在叫喊。
“不回话就当你默认三日后决战。”
陈昂勒马回身走了，北朝二十万大军已在五十里外扎营，发布军令，午夜启程包围靛州。
曲何要来陈昂每一场战斗的详细过程，看后一身冷汗！这家伙是个疯子，一个有勇有谋的战斗疯子。在尤州牵着一万多人跑了五天六夜山路，每天夜里派几十人骚扰，最后痛击疲惫的夷骑兵。还有巧骗蚩里兵与丘夷部落血战，夷人着实可爱啊！
“哈哈哈！陈昂乃兵神附体！狡诈奸猾，无所不用其极，大才！”
曲何越看越喜欢，称陈昂胆魄骇人！
与陈昂相比，镇远将军高冲实在是窝囊至极，先折损先锋两万人，再是急功近利，不等援兵，孤军深入被围，差点身死，沈方谦率禁卫军痛击狄狨蛮兵，救出狼狈不堪的高冲，至此所率八万军士不足四万，高冲因指挥失误被降为副帅，沈方谦重新整编军队，拒守练兵，百名神龙卫专职训练，骑兵营练习劲弩，步兵改使长槊长枪，长槊长枪头部横绑刀刃，一戳一拉马就废了。
沈方谦苦读神龙卫兵卫训则，准备用小股袭扰，诱敌深入之计，试试这些天训练的效果。
深夜，西北荒山，虫鸣狼嚎不绝于耳，一队骑兵悄悄绕山直奔狄狨王帐军营地，先头军探将暗哨处理，行至距狄狨营帐两百步附近，拿起马鞍上的火油罐，冲锋……
一百多人冲到狄狨营门附近，点燃火油罐，甩动长绳，一百多火油罐抛入敌营，巡逻队出营门追杀偷袭者，被一轮弩箭射翻，营内火光冲天，几股骑兵直冲营门而来。
“撤！” 一百多骑掉头就跑，身后蛮兵哇哇乱叫。
“散开！射！”
冲在最前的几十蛮兵被射翻，后面又一阵哇哇乱叫，天黑蛮兵弓箭乱射，这一波引来上千名骑兵。
前面一座土山，一百人迅速打马冲上土山，狄狨骑兵已经包围上来，土山坡缓，上的极快，包围圈慢慢缩小，一百多骑回身射空弩箭，抽出长刀。
“杀！……”
山脚，山腰，山顶冒出隐藏的长枪兵，捅拉戳三下，死两人断一马腿，一千多王帐精骑被砍瓜切菜般杀了。北朝步兵损失五十多人，大多被马踩死踩伤的，打扫战场回营。
狄狨营帐，火油烧起来很难扑灭，气得蛮兵哇哇大叫，一千多骑兵出去火油烧完了还没回来，又派出一队骑兵出去接应，一千多尸体遍布土山，天亮了才被发现。
高冲昨夜亲身经历一场单向杀戮，不亲眼所见，自己是不会信两千枪兵能那么容易斩杀一千多蛮骑兵。
“将军！神龙卫的兵卫训则你也看看吧！战争要讲战阵和策略，练兵要苦练严格。”
“沈将军！今日所见令高某惭愧，每次用兵都陷入蛮人的圈套。唉！”
“那是因为将军维持一成不变的作战风格，蛮人摸透了你的用兵之道。现在我军每天夜晚都派人去袭扰，使其疲惫，寻找机会给予致命一击。将军早点休息吧！”
沈方谦将骑兵营分成十五队，十五个纸条有两个有字，抽到的队伍晚上袭扰。每天都这样抽签，公平没有意见，王帐军每晚派骑兵外围巡逻，激怒引诱巡逻骑兵并歼灭，如此多次，王帐军疲惫不堪，再不敢派骑兵出营巡逻，只龟缩在兵营内不出战，有骑兵来偷袭，只射箭阻止靠近军营，不再出兵追击。第十天夜里，三队袭扰队出发了。
沈方谦集结八万大军，分三路悄悄向王帐军合围，三队袭扰骑兵清除外围明暗哨兵，三队骑兵只引起几阵箭雨，便没了其他动静。
蛮族营帐安静异常，其中一队骑兵再次冲向营门，稀稀拉拉的弓箭射来，骑兵队掉头就跑。
时机到了，沈方谦一声令下，几万只瓶瓶罐罐向王帐军营倾倒，顿时连营火光一片。
“全军跑步出击！” 哨音大作，骑兵穿插杀敌，步兵推进，弩兵瞄准射击，近距离杀伤力爆棚。
王帐军组织骑兵反击，骑兵撤退哨音响起，长枪兵将枪杵在地上等待蛮骑兵冲击，弩兵全力射空一壶箭，冲在前面骑兵死伤一片，无主战马看见如林的长枪掉头乱跑，蛮骑兵大乱。
哨音再次响起，长枪兵提枪放平开始奔跑，第一波长枪狠狠插入蛮人身体和战马。骑兵再次从步兵缝隙中冲出，运用神龙卫骑兵刀术上下翻飞，杀的头颅滚滚。王帐军再次组织万人反攻，托鲁王科尼塞怒火满面，亲自上马率队直冲北朝中军，中军前卫看见有一大队骑兵冲杀过来，迅速闪开露出五辆巨弩车，一车十三支巨箭，骑兵迅速冲来，三百步、两百步……
“射！”
轮番射出，一箭三穿，科尼塞胸前烂肉冒着血，摔倒在中军五十步处。
“托鲁王已死，放下武器免死！”
一骑兵卫官削下托鲁王头颅，插在铁杆上，面目狰狞，鲜血淋漓。
王帐军营地一面靠山，三面被围，不断有骑兵冲击想突围，被长枪和弓弩射了回去。
哨音响起，全体军士向前，收缩包围圈，弩车继续向骑兵密集处发射。
“再说一次！放下武器免死！”
全军齐喊。有士兵用狄狨语继续喊，并且将插着托鲁王头颅的铁杆高高举起。
狄狨兵士气低落，骑兵依旧嚣张，组织千人队突围，步兵已经毫无斗志，五万骑兵死伤过半，北朝枪槊如林，跑上去直接扎成刺猬，蛮人暗骂，北朝人卑鄙，不敢正面骑兵对骑兵。
“放下武器蛮人手抱头走过来！”
骑兵们盯着一群要走过去的步兵，哇的一声打马上前砍下放下武器抱头的同族，骑兵们一拥而上砍了第一波要投降的人。
哨音响起，步兵踏步声震天，口中大吼:“杀！杀！杀！”
蛮人步兵一哄而起，两人一个将骑兵拖下战马暴打，反应过来的蛮骑左右挥刀，手掌手指乱飞，蛮人步骑互相残杀。
“大人！传令杀光所有蛮兵头目。”
火油已经快熄灭了，陷入黑暗就无法全歼蛮兵了。
全军杀敌的哨音响起，骑兵先冲出穿插杀一波，枪槊兵前冲，借助火光捅杀蛮骑，弩兵和骑兵外围机动支援，王帐军营陷入阿鼻地狱，腥臭味飘出五里外。
蛮骑投降不足千人，步兵投降两万余人，此战诛杀狄狨托鲁王，左右将军，以及各级军官头目五百余人。月光谷大捷彻底消灭狄狨有生力量，沈方谦整兵直指狄狨都城伽吉。
靛州是东夷经济中心，盛产颜料和各种布绢，城内遍布染坊和织坊，经济繁荣，生活富裕。东夷叛乱爆发，叛军将所有工坊布绢收缴，资财充公，战争快速摧毁了靛州的繁荣富足，让城民倾家荡产，无以聊生。
三日之期已到，城外围满北朝军队，后伯夷没有吓跑，而是硬撑着点兵一万出城对峙，点名要与陈昂决一胜负。
陈昂带两千骑兵行至后伯夷五十步处，冷笑道:“后伯夷！你果真是未开化的小人。神龙卫诏令:东夷叛首后伯夷三罪，一、弑父辱母，为不伦重罪；二、严酷盘剥东夷生民，嫁祸北朝发动叛乱；三、以战争为名，烧杀掳掠，祸害东夷各部，死罪！”
后伯夷大怒，指着陈昂:“一派胡言！拿命来！”
后伯夷太高估自己，马没跑出十步，弩箭齐射，瞬间成了刺猬。一万骑兵看主帅惨死，立刻怒吼着冲过来，陈昂率先冲出，专杀头目，其余骑兵射空弩箭，摧马跟上，利刃飞舞，惨嚎连连，乘州一幕再度重演，夷族不爱总结经验教训，只会耍小聪明，一万人杀起来吃力，架不住陈昂专找头目杀，劲弩只射弓兵，这下万人你挤我我挤你，刀都伸不进来，一声哨音，陈昂砍翻前面几个夷族骑兵，一骑冲出，两千人随之排山倒海般跟随，直冲城门，靛州南城门自信的开着，门后黑压压一片步兵，城上箭雨飞来，射死大半是夷骑。
距城门二十步，陈昂勒马停住，不时格开飞来的羽箭，将刀一横，大喊:“神龙卫令:今日不降，明日攻城鸡犬不留！”
一声哨音，众骑冲回万人队，又砍杀千人，飘然回营了。
夷族被这杀神惊呆了，死伤过半骑兵，人家只丢下十几具尸体，来去如风。
“将军！为何不冲入城门杀光他们！”
“上有军令，纳降夷族！”
“将乘州，尤州，蚩里，黄州的夷族人放到城下劝降吧！”
陈昂出征东夷各部三十三天，平均用兵不到两千人，奔袭十九城，两百余镇寨，斩首近五万夷兵，最后于靛州击杀后伯夷，靛州八万守军出城投降，东夷叛乱平定。
皇帝下诏奖赏各部官军，高度称赞陈昂将军，御题:谁能威震东夷，惟我陈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