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域西歌舞团
载美南门城楼高耸，众人进入这个四方大城，城中青砖道路笔直，南北向东西向错落有致，位于北朝大陆腹地的载美有着悠久的历史，城中高楼耸立，钟鼓楼，祭祀台，皇宫内院，帝国官衙，权贵府邸层层叠叠，华美庄严。载美一直以来就是历代最繁华的商业与文化中心。经历各个朝代的战争洗礼和文化浸润，载美城凭其规模宏大、自由的商业气息和宽容的民族策略吸引了各族使者和行商，不远万里慕名而来。载美城内绿树成荫，街巷纵横，琳琅满目的商铺与手工艺品店遍布其中，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在载美城中心偏北，屹立着一座宏伟的宫殿，彰显着皇家的尊严与权威。钟鼓楼、祭祀台、议政大殿等建筑物的雕梁画栋、精美绝伦，让人敬畏仰慕。
曲何一行人行走在城南大道上，城南住的平民、手工业者、商贩，房舍较为拥挤。周八齐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别院，又大又不显眼，虽处在南城，也是幽僻静谧之所。
“此处房舍十五间，一个花园，两个马厩，三个门，四个……”
赵妍急了，“你这狡兔三门，还有四个啥？”
“……四个闺房，楼上楼下各两间。”
“……”
高寅找来本家亲戚，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帮忙找几个平民家可靠丫头来宅内做佣，打扫庭院，整理房间，采买生活用品，众人住宿安排妥当。
周八齐来到堂屋见曲何，拿出一张房契递给曲何。
“官府会来查居住者，拿出房契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扒皮哥周到，大铺还要上点心找，多花钱找位置好点的。” 说话间门外传来马车銮铃声，曲何打发周八齐由二门出去，不一会高寅将高殑王爷带了进来，高王爷在都城没有府宅，住在卖竹纸的铺子——墨斋。
“王爷！一路辛苦！诸事可顺？”
高王爷满面红光，拿出一张竹纸。
“小何哥果然高人！诸事皆顺！”
纸上写的是竹纸收入和各军事统领的态度和底细。
“王爷！下一步是重要文官，望继续用心结交，不要吝惜钱财。”
“好好好！金银已经运在外面。”
“等会酒菜备好，一起喝点淇镇美酒！”
高寅在门外摇手，曲何道一声少陪出了门，守卫们正吃力的往后屋搬铁箱，高寅低声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急召带来的百工卫，将此处库房造好，并打通通往城外的地下通道，距离城墙约三千步。其他守卫协助。”
“秘密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
曲何注意到这个房子两边也是住宅，让高寅想法子买下来，斜对面有间酒家叫有间酒家，对，名字叫有间酒家。
“那个酒家不错，看看能不能买下。我想做成淇镇特色美食的有间酒家，或者四海酒家分店。这套宅子周边环境让守卫尽快熟悉，守卫还要熟悉全城街道和官员住宅，载美城图着手画好。”
“好！我去安排尽快完成。”
“等会陪王爷喝酒，把所有钱财数目统计好给我。”
晚宴丰盛，酒酣耳热，宾主尽欢。
官家来报，有人送来请柬，曲何拿过来一看，大哥的笔迹。
“胡姬舞坊，邀请我们去看歌舞表演！”
带上高寅、高殑、高艳、赵妍和四个守卫，坐车去位于东城的胡姬舞坊。
载美城门已关，城内灯火阑珊，各种铺面叫卖声阵阵，晚上出来游玩的、醉酒的、幽会的、斗嘴动手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载美城街道宽广，人在两边行，车马路中奔，互不影响。
曲何看到一家名叫如意坊的大铺，问高寅这是做什么的？
“赌钱、当铺、上花台三合一的大铺子，是镇远将军高冲的场子。”
距离胡姬舞坊越来越近，马车速度慢下来了，因为交通堵塞了。
“下马车！我们走过去。”
众人下马车，在人群中往前挤，简直是人挤人，人踩人，好不容易挤到门口，却进不去，只见三层高楼上一块牌匾: 胡姬舞坊。
高楼门口人群一阵骚动，有人从里面出来，指挥小厮分开人群。
“请贵客高殑王爷移步入屋。” 领头人大喊。
高殑带众人分开人群，昂然走入坊内。
绕过门后屏风，大厅足有两亩地大，地上铺着异域毡毯，十二根包金大木柱，两丈高直插入二楼，中间有一座三尺高台，台下二十四桌，二楼也是二十四间大包厢。
“不错！装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奢华大气。”
“王爷！曲掌柜！屈尊来舞坊，蓬荜生辉啊！”
曲何看着自己大哥，走上去紧紧抱在一起。
“哈哈哈！雷蕾嫂子怕是不在这里吧？”
“在三楼！” 曲明指了指三楼。
“走，大家跟我去天字号包厢。”
曲明给大家安排好茶，点心，果品。然后朝下面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客人们陆陆续续进来了。
有一群公子哥打扮的人上到二楼盯着天字号包厢，见曲何出来，立刻叫住曲明。
“曲老板！天字号可否让给我？我有贵客来。”
“公子，小坊秉承先来后到，请谅解！今日茶水果品点心给公子免钱。”
“哼！” 公子一群人只怒不敢有作为，舞坊定了规矩，在这里闹事，以后禁止再来，而且今天是半价优惠，对他们这些高官家贵胄更是优待，只好隐忍不发。
高殑王爷看到外面所发之事，对曲何说。
“刚才那些是三公九卿家的公子，不过你家哥哥竟然能镇住他们，手段不凡。”
曲何笑笑，“他们惧怕的是规矩，这里花了上百万两白银和十万两黄金才立起规矩，王爷任何非神之众生，你只要给他立了框条，他就很难跳出去，前提你得有神秘的实力，舞坊有域西的影子，一物降一物，载美的至高存在也敌不过神秘域西帝国的辉煌财富，所以打点好域西花费颇大，你看下面的坐席都是高鼻梁蓝眼睛卷头发的异族。”
高王爷暗暗心惊，这大手笔岂是一个山镇势力能做到，完全将各国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千万不能有误，否则粉身碎骨。
“王爷莫要恐惧未来，只需全心全意做好当下即可。”
一声悠扬的羌笛声随风飘扬而来，鼙鼓浑厚的闷音像滚滚的狂风沙尘，又如万马齐奔在万里荒漠掩杀而来，沙黄色薄幕随风飘荡，一蒙纱巾高挑舞女，手擎一把胡琴款款而来，左右摇曳，转圈，薄幕缓缓打开，胡琴发出第一个音符，犹如强弓弦声，铮的一声惊醒所有在场的人，而后急促的琴音如千军万马厮杀在一起，越来越急促，如沙石撞击在盾牌上，兵器插入肉体中，羌笛声从中配合，发出生命流逝最后的惨叫，下面的异族人士默默站起来，颤栗着手抚前胸。
忽的所有声音嘎然而止，一声清脆的鸟鸣划空而过，舞女长袖飞舞起来，胡琴已经背在身后，犹如战神为胜利狂舞，婉转悠扬的鼎瑟声起，十二位异域美女共舞，华美悠扬，轻盈飘逸的柔美舞姿颂扬胜利与和平。
“歌舞昇平不过如此！大哥果然不凡。”
曲明进入包间，“四弟！有无改进的地方？”
“大哥你懂音律？这乐曲和激舞震撼人心！”
“哈哈哈！我不懂，是你嫂子编舞，由域西的一位乐师写曲，他和他的朋友们演奏的。接下来是北朝舞曲，由异域姑娘来演，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众人会意大笑，两女却一副不屑的样子。
北朝乐重环佩叮当声，异域舞女却演绎出不同风情和勾心摄魄的妖娆美感。
“看吧！这些个臭男人口水都忘了擦。” 赵妍对高艳说。
“你会跳吗？”
“我才不跳这下流艳舞。”
高艳扭头不理她了。
舞台幕布重新落下，鼓点频频，汽灯由暗转明，映衬在幕布上的是百战雄兵，弓箭刀剑满屏，鼓声逐渐声大而密集，幕布打开，灯光全亮，原来是一群异域巾帼，搭弓挥剑，舞成一片。铿锵且柔美，皮胸金甲，马裤弯刀，宛如天将临世，英武之美妙不可言。
“虽万金值焉！”旁边地字号包间传出叫好声。
高殑脸色一变，这声音不是太子殿下吗？
连忙转头同曲何低语。
“我们边上包间里是太子殿下，刚才说话声就是他。”
曲何笑笑，看看大哥，大哥会意。
不一会大哥捧来一只精美盒子，里面全是域西珍宝和香料，放在高殑面前。
曲何道:“王爷！你送去给太子，具体事情你酌情安排。”
高殑点头，节目结束，高殑去送礼，曲何曲明兄弟相见肯定要痛饮一番。
三楼有专门宴厅，嫂子雷蕾亲手调制酒菜，全是节山淇镇美食，赵妍和高艳吃的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四弟，两位妹妹美且豪爽，有福啊！”
“嫂子！她俩一个要杀我，一个是南樾未来国主，我可享不了福。”
赵妍嘴快，“英武将军的福倒是享了不少次，哼！”
众人皆笑，曲何脸上挂不住，便和大哥闲聊。
“四弟！歌舞坊目前已经收回一半投入，主要是达官贵族买去了十几名美姬，像今天这种演舞收益需要半年才能回本，域西路途艰险，两拨六十多胡姬被沿途部落和山匪抢了。不得已启动神龙卫百名护卫，才顺利到达五十名，旧芝等地女子也带域西特征，只是很难买卖。”
“寻由抢夺，必须尽快腐蚀北朝权贵，异族之人只能为我所用，不可全信，仁慈对人可传仁，对兽则使骄狂妄为。”
“巨熊女子也有惊艳之色，但难以驯服。”
“难就让北朝权贵去驯服，这是一项另类收入，可以研究研究，总之让北朝权贵腐朽到骨子里。”
“让他们亲手驯服？”
“北朝权贵心狠手辣，无视伦常，他们花钱享受过程。”
曲明面露难色。
曲何笑道，“严格保密进行，会有人尝试的。”
三女已经吃好下楼走后门出去逛夜市了。
“大哥！让昭平迅速熟悉这里的事物，交给他，你去胡图里和氓仓准备粮运，让二哥把严青他们带出来沿着羌藏和域西界进行剿匪实战训练，淇镇征招神龙卫，军饷丰厚点，有穷族那边继续吸纳勇士，让他们联系羗木海周边族群，至少成立五千人团。”
曲何将这些详细命令写了下来，结尾着重写下“官兵平等，严禁打骂兵士，服从军官命令，违命者，剔除军职，杖责二十，禁止抢夺平民一切所有物和钱财，一切战斗缴获上交后论功行赏，副将执事平时要多宣传军纪军法，使官兵一心，对法纪严格遵守，对违反军纪者，各级执事查明事实可直接惩处。”
“大哥，你和二哥三姐一定要清楚副将执事的重要性，是军队的主心骨，是脊梁，是胜利的保障，副将执事本人必须有才有仁，是我们自己人，和我们一条心，从淇镇年轻有才的人中培养，让他们上马能战，下马能鼓舞全兵团。”
“好！昭平这人能力强，但心里好像有事。”
“他的事都是小事，等他成长了，会反思他的小事不值一提，放手让他去做，会改变的，这种人一旦改变可以以命报你。”
“那我喊他过来，你和他说说。”
曲何点头。
高寅要回避，曲何摆手。
“如果只有我，他会忌惮，三人以上他反而放松。”
昭平进来，微笑道:“何哥！好久不见！”
“昭平！坐下说话，走了这么多地方还习惯不？”
昭平坐下来，看了一眼高寅。
“何哥！我想回节山参军。”
曲何制止他继续说。
“你参军就是杀羌藏人为你姐姐报仇，具体不是你姐姐，是你的爱人，你一个人能杀多少？一百一千人？而你在这里把舞坊打理好，可以胜过万人队，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你可以在繁华的载美城做事，武风却只能在南太山下造纸，他一点怨言没有，等几年后他可能成为羌藏人的王，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昭平脸色缓和。
“整日在女色中，我会不会被瞧不起。”
“没人瞧不起你，真正作祟的是自己，放下自己，全心去做事，让女色也能为你所用。”
“谢谢何哥！我懂了！我先去忙了。”
“等等！这个拿去防身，使劲按这个红点可发射，最好不用，用了必死人。”
昭平激动万分，连忙接过，颔首道谢。
有守卫过来报，新宅周围发现不明人员监视，高寅立刻起身。
“何哥！可能是都指挥署的人，专职官员通敌卖国及外国使节监视。这个指挥使刚愎自用，很难结交收买。”
“小心行事！不行就换听话的。”
“何哥，这里是都城，尽量低调行事！”
“好吧！给你三日时间，我不想被别人当罪犯盯着，不行就用钱收买，还不给面子，就杀了！”
曲明进来，高寅随守卫出去。
“四弟！老二来信，羌藏粮市肉市目前已经开始混乱了，粮价肉价均跌至低点，耕民牧民损失惨重。”
曲何思索一番，“让二哥组织人去羌藏各地收购粮肉，让那木图合找高寒地洞冻藏肉类和粮食。收完平民的粮食，继续抬价收大户和粮商的粮食。不卖的，十天后卖我们的粮食，低价卖。”
曲何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大哥，就这样反复操作，羌藏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