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周扒皮的店
旧城全部动员起来，高寅也出资打井，人人积极参与，家家献出劳力，全力以赴改造盐碱滩。
曲何带着众人偷偷溜出旧城向载美城奔去，旧城父老太热情了，能见到老先生的人，族长都仰慕，别说其他平民了，老先生在他们眼中就是传说。
马车飞快！战马嘶鸣！官道扬起尘烟，吸引了一个人的注意。
此人叫钱三，是一名工匠，本来回旧城看望父母，见这一队骑兵加马车，心中有种“与子同去”的强烈感受，看着他们去的是载美城方向，便放下心了。
“等我回都城再去找他们。”
曲何埋头思考竹简上的星星，那些个夜夜数星星的情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始终不明白这竹简的含义。
“这是什么？占星图吗？”赵妍斜眼看了下。
“占星图？”
“我们那里问前路卜吉凶的星图。”
“哦！这是经书，上古文字。” 曲何的意思是上古时期，南樾人怕都是犹猱呢！
高艳看了一眼，“把它抄在竹纸上不就容易研读了。”
曲何收好竹简，马车停了。
疑惑间，守卫来报，有人拦路。
曲何跳出马车，一路走来还没遇到胆子这么肥的。
一百多家卫打扮的人，专横跋扈的挤满官道，挡住了去路。
“美将军！我叫周八齐，”
李红怒道:“我是万郡守卫军副将李红，请你们让开道，否则格杀勿论！”
“吆！这是李虎家的小妮子吧？我掉根毛你们全家陪葬！”
“你……”
刚要发作，曲何上前拦住。
“周扒皮是吧？”
周八齐一愣！顿时怒了。
“恁娘的！我叫周八齐。”
啪的一声！
赵妍上来就是一巴掌。
“你们北朝人嘴这么脏！”
周八齐捂着腮帮，身后一帮恶奴蠢蠢欲动。
“慢……都不要动，小娘子这口音婉转悦耳，再说一遍！”
赵妍凤目圆睁，“我说你是肮脏泼货！”
周八齐抖动绸衣上前，被曲何拦住。
“让下！我和俏娘子说话。”
推曲何没推动。
“我可是当今周后亲弟弟，你敢动我试试！” 傲娇的昂着脖子。
赵妍又跳过来，啪的一声，周八齐左右脸各挨一巴掌。
“为啥又打我？”
“你对我相公无礼！”
曲何心说这赵妍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周八齐看了看曲何。
“小姐芳名？”
“你姑奶奶赵妍。”
周八齐呆呆看着赵妍，笑了。
“你们可以过去，姑……赵妍小姐必须住我店。”
“……”
赵妍抬腿要踹他，周八齐往后一跳，一指曲何。
“和他一起留下来住店也行。”
曲何笑道:“周扒皮，为啥要我们住店，现在天还早，我们要赶路。”
周八齐盯着赵妍。
“没人住店，我怎么养活我这帮兄弟？”
赵妍被他又盯怒了，“再傻盯着我，我把你眼剜了。”
周八齐才收回目光，示意手下人让道。
“你俩留下来，其他人可以走了。”
“我们不留呢？” 曲何笑着说。
“不留后面路难行，载美城里活难找。”
“好！我们住。”
“那各位请！赵妍小姐请跟我来。”周八齐朝赵妍挤眉弄眼，赵妍白眼以对。
往前走三百余步，有一陡坡道，地面下沉约有两丈余。道边两片院子，约三十间土房，所以刚才在大道上行走没看见有房舍。
“你这店为啥不建在坡上？”
“我喜欢劫道的感觉。”
“毛病！”赵妍嘀咕道。
周八齐点头哈腰，直往赵妍身边凑。
“赵妍小姐！店里有热水，有好吃的，我给你准备好，包满意！呵呵！”
赵妍被他巴结的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了。
众人停好马车，骑兵们在周围找平地扎营休息。
曲何等人进店，大堂八张餐木桌，周八齐吩咐人开火烧菜上酒。
又回头招呼众人入座，“大家住房都有，不过价钱嘛！”
曲何扔过去一袋散碎金子，周八齐打开一看。
“呀！” 伸手抓了一把，塞怀里，又把袋子丢给曲何。
“够了！够了！兄弟哪里营生？”
“南面。”
周八齐一惊，挨着曲何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竹纸，是神龙诏令书。
“可认识？”
曲何点头。
周八齐立刻站起来，又弯腰道:“公子！小姐！随我去后面独间。”
双手拉起曲何，看着赵妍，伸手去拉，赵妍一甩手跟着去了。
来到里间包房，当门山水屏风，里面红木圆桌，方凳，杯碗茶盘一应俱全，四角有烛台风灯，正堂中一幅帛字，上书：膳食堂。
周八齐将二人退入上座。
“二位稍等！我去安排酒菜。”
曲何和山寨土匪较熟悉，这周扒皮明显不是土匪，不知此人有何目的？
一会周八齐提着水壶回来了。
“酒菜正在准备，茶水咱们先喝着。”
倒完茶水，请曲何和赵妍喝茶。
他却不喝。
曲何看着他。
“哦！我先喝！” 端起吹吹浮叶，喝了一口，然后请他俩放心喝。
曲何笑着说:“周扒皮！你并非真匪，何故走上此路？”
“公子！我是神龙卫仰慕者，我在这里就是玩，想多结交英雄豪杰。一般平民和商队我是不为难的。”
“神龙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 曲何喝了一口茶，暗道此茶味道不错。
“嘿嘿！有办法联系神龙卫不？定重谢！”
敲门声传来，菜和酒来了。
“边吃边说。”
周八齐是北朝皇帝的嫔妃周炜的八弟，性格豁达豪放，爱结交侠士勇者，原来聚集一帮人在故地赤松谷地研习武艺和文章典籍，直到上个月，被一个名叫禁俭章的人强占了赤松谷地，手下义士死伤无数，告到皇帝那里，还被扣了个私练家兵的罪名，还好姐姐力保，将他无罪释放。
“这个姓禁的歹毒心狠，仗着给北朝偷来铁块和金银飞扬跋扈，到处谝皇帝占据富饶之地。”周八齐忿忿不平。
“赤松谷地是否有矿？”
“没听说过，虽叫谷地，但很贫瘠，谷子都很难长，不过易守难攻，我是被禁俭章小人骗了，才落难如此！”
“估计有金矿藏。”
“啊？” 周八齐腾的站起来。
“兄弟莫要诓我，我在那里几代人，也没人见过一粒金银。”
“深埋地底，不挖怎么知道。”
周八齐一锤桌子，又颓然坐下。
“哈哈哈！不用这样！让他们先找到金矿，我们来个黄雀在后。”
“大哥有何良策？”
“禁俭章是神龙卫首要敌人，偷走价值几十万两黄金的资财，是个必死之人。”
“就是他我才派了几批人去打听神龙卫。”
曲何和赵妍低语几句，赵妍起身出去。
“这……”周八齐看着赵妍离去。
“让他出去叫个人来。”
不一会，高寅进来。
“何哥！”
“这位是神龙卫墨山卫高寅，也是商卫头人，负责北朝一切商业活动。”
周八齐立刻起身一躬到底，“拜见神龙卫使者！得罪之处见谅！”
两人执酒互敬，相谈甚欢，曲何将周八齐遭遇禁俭章一事详细说了一遍，高寅想了一会。
“我觉得雷霆手段就是离间禁俭章与皇帝的关系，然后伪造其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证据，让他无所遁形。具体方法我已经有了。”
周八齐立刻以仰慕的目光看着高寅。
“神龙卫果真不凡，年轻有为，我能否加入神龙卫，最低级的卫士都可以。”
曲何笑着说:“扒皮兄！神龙卫目前还和北朝敌对，你加入不合适，等北朝皇帝承认神龙卫合法再加入不迟。”
周八齐只好应是。
“不过我们是友非敌，可以同舟共济，让神龙卫在都城站住脚。”
“好！都城需要我做什么，一句话，言到做到。”
曲何自怀里掏出提取金银文书，提笔沾水写上金额，署名，递给周八齐。
“到大都找高寅拿钱，按照他的办法去做。”
周八齐瞪大了眼。
“就这张写字的能值十万两黄金，可以买一个城了！”
“对，别弄丢了。在载美开竹纸铺和粮铺需要你帮忙，找合适的铺面和精明强干的人，打点上下，尽可能让我们的事业顺利。”
“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高寅在此发放收粮赠粮书，遇到粮队直接收了，再按收到粮食的十分之一回赠卖家，必须到载美粮铺去领取粮食，周扒皮安排人将粮食送往煦华城，让三皇子的屯粮军送到临西郡。”
周八齐一呆，这操作不懂，低买高卖才能赚钱，这是送钱……
“按这个去做，我们有钱。”
各自行动起来，大坡上竖起几十面长达三里地的收粮大旗！静待粮队前来。
墨山铁厂所铸铁车装载铁轨筑路，已经从临西郡到达西部原野卫戍城胡图里，此城直面域西各国和部分北狄部落，北朝军控薄弱，已被神龙卫完全控制，自西向东开始修筑双轨道车，五百万石淇镇各种谷物囤积在此，等待轨车通到氓仓，氓仓为三皇子囤积西部畜牧品和麦稷物的大仓，也是北朝通往域西的咽喉要道，此处与北朝中原城镇距离较近，用尽牛马畜力，可八九日到达载美都城。
淇镇另一路粮食和日用品已经陆续到达煦华城，五十万斤香米和各色淇镇特产让煦华城沸腾了，屯粮军和象军团吃到了各种美味山货干鱼虾，俨然过了一次肥年。粮队和象军团交接完，换成屯粮军的大车，一部分人继续回墨山押运物资粮食，一部分人和屯粮军护送着大象拖拉的北朝大粮车继续向北前进。
周八齐的黑店变成了粮食铺和车马店，曲何叫来李红，一番温存后，曲何向李红提出借用骑兵的想法。
“好啊！还没娶我，就把我剥成光头将军了。”
“嘿嘿！娘子可别乱说，我花钱雇佣，反正你们也是花钱养兵，我花钱借用骑兵做些正事。”
“那要回去问爹。”
“骑兵先留下，你带几名护卫回去，不行的话，再派人来把骑兵领回去。按月发放军饷，劳烦娘子在万郡周边招募义勇，钱现在就领去，先一万两黄金，后面我会继续派人给你送过去，带十名我的守卫过去，他们有神龙卫军卫训练方法，让他们主持训练。”
“你想干嘛？”
“……想……”
一个时辰后，李红红晕满面。
“你……我是问你招募义勇想干嘛？”
“咳！多了不要问，只管照我的做，你是我妻子，不会害你和你的家人。告诉老岳父，手里有军士，腰杆就硬了。”
“好！钱财我不带回去，到时你自己来补上。”
“嫁妆要带不？”
李红穿衣套战袍，扎束带，取下腰刀，回眸一笑。
“随你意。”
推门出去，在临时军帐召集几位百户长军官，说了曲何对于万郡的贡献和他目前面临困难需要将士们效力，大家一听乐坏了。
“将军！小的们全力配合婿爷，不给郡守府丢脸！”
“下去传令通知所有人，暂时听从曲何的指挥调派。”
“是！”
李红带亲卫十人和神龙卫十人回万郡，与万郡周边聚集流民、乱民、无地贫民组成十路义勇军，约有万人，操练战阵，寻找无主之地开荒种地。
曲何找高寅安排神龙卫五名帮助骑兵建临时营地，训练神龙卫骑兵阵，骑兵弩射，骑兵突袭、迂回战法等。
高寅将几间大房改成粮仓，可以储存几十万斤粮食，一切都正常运行起来，曲何要周八齐随自己前去载美，四辆马车，三十多人骑马，向载美城飞驰。
五百骑兵骑兵训练三个月后，前往西北赤松谷地附近，收取粮食达十万斤就要送往煦华城。
“高寅，淇镇懂粮运算计的人要多招来，现在北朝都铺不满，后面的羌藏，域西、巨熊怎么办？”
“北朝人才济济，这些都是小事，我会安排好，重要位置用墨山人。”
“好！高殑那边也要督促迅速行动起来。对掌握兵权的人要全方面了解，逐一分化拉拢，拉一个压一个，王族权贵大家重金腐蚀，对其产业进行渗透，必要时釜底抽薪！”
高寅点头。
“让周八齐找大铺面，我需要两间。催促运粮队加快速度送入载美，招募载美城收粮队，还是收到粮食集中运到临西郡或是氓仓，然后装上淇镇香米运回载美，很多粮商愿意自己运粮赚双份收入。最好让他们成立这两处的运粮车队。”
高寅一一记录。
两天后终于来到载美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