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昌图纸贵
车里气氛太尴尬,曲何拿了匕首坐在车辕上,匕首上镶着两颗红宝石,手柄是黄金打造,还是个宝贝。
曲何伸头进车内:“艳!这匕首是个宝贝啊!你自己收好,我拿着怕丢了,赔不起。”
高艳一把夺过匕首,放在自己腰间。
“都加快速度,争取午时到达昌图。”
昌图本为一县之地,因出教书先生和画师而著名,此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多才子和博学家来此研习经典,结交博士。过昌图,皆为丘陵平原。所以有“昌图南卧虎,昌图北藏龙”之说。
安排高寅出售竹纸,加一条:誊写学问经典可换取同等数量竹纸。
“竹纸是什么?”高艳眨着大眼问。
曲何每次看到那一汪秋水都得痴迷。
“我怎有一天会被你眼睛迷死,你不用杀我了,用你的双眼就可以杀死我。”
曲何取出洁白如雪的竹纸,要来纸笔,写上:平生只得卿一眼,一汪秋水共长天。
递给高艳。
“不敢署名吗?”
曲何拿回竹纸署名:“相公:曲何”
“你……”
曲何再次拿回竹纸,加上:“赠妻:高艳 平生只得卿一眼 一汪秋水共长天 相公:曲何”
递给她。
“你……”刚要发怒,发现小高阳睡着了,忍着不发,憋的满脸红晕。
“开玩笑的,撕了吧!”
“这么好的竹纸,撕了浪费,涂了你的浪荡文字即可。”
递给她笔和竹纸。
“写点什么给我,留作相思物。”
提笔写下“若是真小人必杀之,若是大丈夫必敬之。”
“唉!合着我是单相思。”
高艳心里五味杂陈,自从给他洗脚时,心里就有莫名的亲切感,当得知他是曲何时,却下不了手,从载美逃到延庆,一个多月受尽了欺辱和凌虐,当看到他的那一刻,就认定他是曲何,只因为那种亲切和安心感,逼着自己不承认他是曲何。天啦!他是一个恶徒小人多好,现在我已经杀了他,与父母在地下相会了。
曲何一看她发呆就有点怵。
“艳?艳儿?你不会在想着怎么杀我吧?”
大眼睛狠狠瞪了一眼曲何。
午时,车队进入昌图城,两边街道绿树成荫,来往行人个个温文尔雅,穿着儒雅得体。酒肆茶楼遍布,商业发达程度有追上淇镇的势头。
高寅已经开始出售竹纸,一边卖竹纸,一边用竹纸换誊抄的经典书籍。卫士们抽出二百人出去散发竹纸销售消息和地址,一时间竹纸售卖摊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竹纸很贵,大多数选择以誊写换竹纸。
忙到未时,竹纸卖出一大车,多是书院批量购买,个人以誊写典籍换取,共收获一万两金,二十万两银,曲何大叹,这些文人墨客真是有钱啊!
昌图有三大书院,天宝书院、龙山书院、昌图阁,还有小书院几十家,竹纸基本被三大书院买去了。
曲何拿了一百两金和一百斤竹纸,带着高艳高阳姐弟来到天宝书院,打发守门人知会院长,有事相求。
院长听了来人携带百斤竹纸,立刻同意相见。
院长四十多岁,儒雅庄重,眼神灼灼,坐在书案后,案头堆满竹纸。
“先生!冒昧打扰请见谅!我有一小弟七岁,想请院长收留蒙学,这是学资。”
命守卫呈上金和竹纸。院长面无表情,拿起竹纸问道:“此竹纸对文明开化有开天辟地的作用,想必公子认识发明此物的人,若有机会请引见于我。”
“先生!竹纸工艺繁杂,是众多百工合力制成,不是一人所为。”
“呵呵!万事万物都有鼻祖一说,公子怕就是那造竹纸的鼻祖吧?这小儿与公子是何关系?”
曲何看看高艳。
“先生!高阳是我内弟。”
院长一惊,正视高阳,又看看曲何。
“我可以收他,但要改名,就叫姜阳吧!”
高艳刚要说话,被曲何拦住。
“一切听先生安排!我们可能长时间不在这里,留下两名守卫照顾日常。”
“公子不必麻烦,我家小儿子也刚刚到蒙学年纪,我娘子可以一起照看他俩。”
“谢谢先生!一个月后我赠学院万斤竹纸,有个请求,需要书院的典籍和教义,并派出书院类拔萃者去淇镇讲学。”
“公子为何对书院如此厚爱?”
“爱己及人,先生可知如今生灵凋敝,四野荒芜,生民不如蚍蜉,权贵如土蝼,食人吸髓,哀鸿遍野,也不对,我一路百里之地,无一人烟,只能听到野狗声。”
“公子当如何?”
“男儿何不备强弩,攻取九州百万户。请君重入丞相府,皆个书生觅封侯。”
“书生意气太重,不可堪此大任!”
“先生!饥饿可以食除,疾病可以药除,意气可以仁除。仁己而仁亲、仁友以至仁人、仁天下,仁人为己,己为仁人,可得天下大同,大同之路,任重道远,仁人之学始于蒙学,书院之学乃终身学,学以致仁、用、传。先生!你是大学问者,自古以来,民为轻君臣为重,民为鱼肉君臣为刀俎,君臣无道民不聊生。大同世界君民平等,消灭君臣权贵是第一件事。”
院长已经站起来了,满脸惊诧,他曾几何时也恨透了昏君佞臣,说是不敢说的,这年轻小子如此狂言敢说,书生最是敬佩。
“敢问公子可有仁治之典籍?我院可开堂授课。”
“先生!我只有兵术——仁战之术,可以交由先生,但不可授予书院学子。”
先生一凛。
“先生不要误会,是没到时候,我怕小人对先生不利。”
“哈哈哈!”院长抚须大笑,转头向高阳。
“姜阳!随我去见你师母。”
曲何目送院长和高阳离开。
看着还呆愣的高艳。
“大眼睛!咱们也回去!”
“我还能见到我弟弟吗?”
“随时都可以来见。你担心什么?”
“没有!”
“你想留在这里?”
曲何拿起一张竹纸,写了一个字。
你若在这,你们只有这条路。
“死?为什么?”
“怎么辨认方向?怎么辨认忠奸?怎么知道好坏?这叫借物辩物。你俩都在这里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识出,不仅你俩命不保,整个书院都会。”
“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之人。”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小弟要启蒙,不学文你想让他做平民?你心思还真多,我只是单纯喜欢你的大眼睛,无其他心思。”
出了学院,打发走守卫,两人转进一间酒家,边吃边喝,曲何问高艳是否知道谁是害她家的主谋。
“管家说的是高湛和大将军律尚。”
“我帮你解决这两个人,然后我俩仇恨一笔勾销,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一切由你引起的,做这点事就想了结?”
曲何佯怒,贴上脸来,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今晚把你……”
大眼睛怔怔看着他。
“唉!你这妖媚的大眼睛!快吃,吃完赶紧回去。”
“为什么送小弟进天宝书院?”
“单纯顺眼。”
“你记恨我要杀你,说话这么生硬。”
“难道我要对杀我的人百般奉承迎合呵护?我不想那么伪善,除非对你有企图。”
“我懂了!我是罪臣之女,你打心里瞧不起我。”
“嗨!我还是个种地的,在淇镇人人平等,无论贫富。”
“我吃好了。”
回到车队,高殑拜访地方官,寻求商业合作,高寅提供竹纸和粮食,由官家找人代为售卖。
高艳赌气不再用大眼睛看曲何,一直等到王爷和高寅回来也不说一句话。
车队启程继续向北,高艳一直盯着昌图城。
“想来看弟弟随时可以跟随商队过来,又不是生离死别,拿出你用匕首抵住我喉咙的那份霸气。”
高艳闭口不言。
“转头让我看看大眼睛,一会不看就浑身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