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改意识
她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在跟踪她。
森林的阴影中投射出不善的视线。
忒丝特身形一顿，警惕地环顾四周。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就好像之前的声音是幻听一般。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戒，而是佯装放松，等待对方出手。
无形的剑刃不知从何而来，跟随自己的直觉。她向后退了一步，剑尖划破她的额角。
血从伤口中流出，浸湿她的右眼。
少女迅速闭上眼睛，向旁边翻滚。
“轰！”的一声，她原先待得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剑痕。
死亡就这样同她擦肩而过，她也在那一瞬间，知晓了攻击她的究竟是何人。
‘巫师吗。’想到这一可能，忒丝特不禁有些绝望。
不过只是一瞬，她又冷静下来了。
未战先怯，是大忌。即便对手强大自己数百倍，也不能放弃希望。
‘谁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数个问题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第一时间想到那个白袍男巫。
他会是幕后黑手吗，不太可能吧。自己一个转身，这么短的时间差。他怎么可能联系另外一个人，杀害自己。
不过也不排除，巫师们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手段。忒丝特神情有些暗沉。
不应该的，如果他当时没有当场杀死自己。
很可能之后也不会再随意下手了。
他若是下手，必先考虑艾丽娅的触底反弹。
也许是另一个巫师的自发行为，可是目标是什么？忒丝特眯起眼睛思考着。
她还想继续思考，但是外界环境并不允许她继续思考了。
一阵席卷森林的狂风骤起，冰冷的剑锋于风中刺出。
这次她并没有避开剑刃，只是微微侧身。
剑尖避开致命部位，扎进自己的肩头，被骨头死死卡住。
她上前一步，抓住刺入血肉的长剑。
剑刺得更深，深入骨髓。
强忍着撕裂身体的剧痛，忒丝特向着本该是脖颈的地方，挥击而去。
“抓住你了。”忒丝特低语道，带着一种压抑。
“喀拉、嘎啦！”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声音呢，宛如钢铁被扭转般的。
少女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匕首，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成粉末。
一对猩红的眼眸冷冷注视着她，眼中充斥沉闷怒气。
一个高大的女人耸立着，如一座山脉般俯瞰她。
女人的面容藏在深沉的黑暗中，被一团杂乱不堪的黑色线条包裹着。
她只能看到裂开的扭曲大嘴，和一对血色双瞳。
‘该死！’暗骂一句，忒丝特试图退去。
可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她低头看去，血红的荆棘缠绕全身。
尖锐的刺扎入她的皮肤，颗颗血珠滴落地面。
忒丝特眯起眼睛，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她似乎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
‘很好。’如果你这么想要我的命的话，那就都别想好过。
不动声色地使用空间戒指，忒丝特准备取出某个东西。
也是在同一时间，她一拳打向希卡的面门，企图分散其注意。
只是一瞬间，她打出去的手被死死制住。“咔啦”一声响过，手好像断了。
她把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剧烈的痛苦已被其化为复仇的怒火。
用力捏紧手中逐渐显现的物体，恐怖的热度霎时间灼烧她的小手。
希卡略感疑惑地向下看去，“嗯……！？”
少女握紧的拳头，令她顿感头皮发麻。
随着拳的挥动，希卡向后退去，血色荆棘也在此刻散去。
“你手里握的是什么东西？”
忒丝特没有问答，“这么想知道的话……”
“走近看看，不就行了。”
说这话时，她的身上一道道伤口纵横，右手诡异地扭曲着。
但她依旧淡然微笑，仿佛在同邻人亲切的打着招呼。
希卡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那不俗的战斗意识和身上潜藏的未知危险，种种异象都在表明对方的不普通。
这些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童能够具备的东西。
她已经可以确定，女孩的身体中栖息着别的东西。
‘既然如此……’在知晓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希卡决定不再留情。
返灵教的威胁已经近在咫尺，没有时间给她浪费了。
秉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理念。
她要对忒丝特使用真言术，甚至撬开对方的大脑强行查看记忆。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巫术的波动从她眼中发出，牢牢锁定忒丝特。
“你是否是返灵教教徒？”
真言的力量贯穿忒丝特的大脑，她的意识在那一瞬模糊。
“我曾经是返灵教教徒。”话语不受控制地从她的口中吐露。
然而，希卡的控制并没有持续太久，‘真实脑’在这时发动。
忒丝特的精神一阵刺痛，视线逐渐清晰。
“该死！”
暗骂一声，忒丝特直接将手中紧握的炼金炸弹抛出。
“轰隆隆！”
火天漫天，爆炸的烟雾阻绝了希卡的视线。
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忒丝特不敢有所动弹。
她知道区区一个炼金炸弹，对于这些巫师来说没有多大伤害。
她之所以投出这个炸弹，只是想要威慑对方。
让她知道自己不好对付，使其不敢轻易下手。
“唰！”
长剑一击劈开火焰与烟尘，厚重的烟尘没有遮蔽太久。
忒丝特紧张地望向烟尘背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不好！’她惊叹一声，试图翻滚躲开。
可一只冰冷的铁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提起。
凌空的无力感一点也不好受。
窒息，意识在剥离。
希卡掐得很重，忒丝特只能在这股死亡的恐惧中，无助地扑腾双脚。
“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关于返灵教为什么要袭击这里，以及你混入车队的企图。”
“不要逼我，探入你的大脑搜寻答案。”希卡言语无情，她在考虑是否要对忒丝特使用重刑。
用巫术刺探大脑，搜寻记忆，有一定的危险性。
可能会导致被施法者死亡。
“咳咳，有胆…你就来啊……”即便连喘息也略显无力，忒丝特仍不肯屈服。
当然她这也并非有勇无谋之举，如果对方真的敢探入自己大脑的话。
‘真实脑’的被动反击，就足够她吃上一壶了。
更别说在自己的主动操控下的‘真实脑’，可是拥有着更改意识，转换灵魂的强大力量。
对方进入自己大脑的那刻，将是她的死期。
想到这里，忒丝特给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冷脸看着这抹嘲笑，希卡知道这是忒丝特的激将法。
回忆起之前探入对方精神发生的事，希卡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希卡起先还有点犹豫，但想到返灵教可能的威胁。
她知道自己不得不犯这个险。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认为忒丝特的身上会有能危及自己生命的东西。
自己身为三等巫师学徒，对于灵魂和精神方面的防护能力，远非一二等学徒可以比拟的，更不是一个凡人能撼动的。
如果忒丝特的身上真的有这种力量，她也不需要混入这列车队，试图依靠他们来阻挡返灵教的袭击。
但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面对凶残的返灵教教徒，不可轻敌。
希卡施展‘心灵之锁’、‘精神防护’等一系列法术，在术法的加持下。
她的心灵坚如磐石，寻常邪恶难以入侵。
有了基本的防护手段，希卡这才放心进入忒丝特的大脑。
她抓住忒丝特的大脑，仿佛要将她小小的头颅捏碎。
精神力从她的双瞳迸发而出，如箭射入忒丝特的大脑。
“呃啊！”
伴随少女的一声凄厉惨叫，她已经进入忒丝特的精神世界。
居于少女大脑深处的巨兽，此时却消失无踪。
希卡不知道那野兽是畏惧如今全副武装的自己，还是藏身暗处另有企图。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都不重要。
她自信自己的精神不会输给一头野兽。
希卡继续深入少女的深层记忆，一些鲜为人知的东西被挖掘出来。
紧接着希卡一个恍惚，堕入血色的噩梦。
“终于成功了吗。”女人略显兴奋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希卡努力想要转头，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手术台上。
“从异界召来的纯粹人类。”
女人站立在她身前，粗暴的扒开她的眼睛，扯出她的舌头，像是在检查一只动物、对待一个实验品。
“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体，到底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吧。”锋利的手术器材，在她的面前一一摆开。
身体在颤抖，她能感受身体主人万分的恐惧。
“呲啦！”
锐利的刀锋在她的身体中纵横，进进出出。
鲜血溢满手术台，猩红的肉块暴露在空气中。
刺骨、寒冷，身体的主人渴望救赎、希望返家。
然而回应期待的唯有绝望，她清醒地看着自己的器官被一个个挖出。
女人仔细地观赏着自己的杰作，跃动的心脏被她捧在手中。
身体的主人注视着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灯火，希望白昼早日到来。
可是血夜漫漫无边，折磨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一遍又一遍，她的身体被治愈，复而又被剖开。
…………
“咚！”
希卡单膝跪地，精神上的冲击令她七窍流血。
不过忒丝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鼓膜迸裂，鲜血自耳中溅射。
“哼，巫师。”忒丝特轻蔑一笑，“不过如此。”
希卡制住她的坚固大手开始松动，所以她才得以喘息。
对方已经陷入自己痛苦不堪的过去了，噩梦将会无止无息，直至将其的意志完全瓦解。
这也是自己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
‘接下来应该在对方的精神上，动点小手脚了。’操控‘真实脑’，让它自藏身的心灵之暗中浮现。
接着‘真实脑’那扭曲的触须，刺入希卡的精神。
“呃！”
忒丝特的鼻尖和双目淌出血水。
一股强大的阻力，抵抗着触须的前进。
“巫师的心灵防护，果然不同凡响。”忒丝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时无法奈何希卡。
看着进境缓慢的触须，忒丝特知道自己必须拼一把了。
如果再等下去，保不准希卡就要醒来了。
大脑中缠绕原主灵魂的触须开始紧缚，接着一股吞噬的渴望，自她的心底升起。
在这股欲望的催促下，原主灵魂被吞噬殆尽。
得到灵魂的滋养，‘真实脑’开始成长。
入侵希卡精神的触须，眼见的庞大了数倍。
“噗呲！”
不多时，‘真实脑’突破心灵的防护，彻底侵入希卡的精神世界。
‘真实脑又开始成长了。’看见精神空间内，逐渐变大的‘真实脑’。忒丝特无悲无喜。
每次发动‘真实脑’的能力，都需要灵魂作为祭品。
而一旦吞噬灵魂，就会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般。
需要用更多的灵魂，来填补这个的欲望之口。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忒丝特叹了口气。
随后将全部心神，贯注在修改希卡的意识上。
巫师对自身心灵的敏感程度远超普通人，所以最多只能在对方的潜意识中植入一些不是很强的暗示。
忒丝特想了想决定从对方的记忆着手，利用对方最深刻的记忆。
更植一种熟悉感，使她的形象与对方心中最想保护、最愧疚的那人重合。
激发对方的保护欲、内疚感，潜移默化地影响她。
改变精神是极其耗费精力的一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忒丝特兴奋的开口，“终于完成了。”鲜血从她的眼耳口鼻泉涌而出。
她感觉全身的精力都被榨干般的疲惫。
忒丝特已无力维持精神幻境。
希卡这才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她全身冷汗直流，有些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息。
“抱歉。”
也不知是意识的修改起了作用，还是希卡真的心存愧疚。她真诚地看向忒丝特，眼神中带着怜惜。
“……”忒丝特张开嘴想要嘲讽一句，却发现自己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她脚下一软，昏死过去。
希卡轻柔地抱住倒下的少女，在经历少女那残酷的过去后，她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直接查看人家的记忆。
忒丝特也只是返灵教暴行下的一个受害者罢了。
只希望她没有伤害到这个可怜的少女。
希卡连忙带着昏倒的忒丝特，前往艾丽娅那里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