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医院高周转＝死的人多
“不是出警吗？怎么来我这。”
白一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睡眼惺忪地盯着眼前这位一大清早就来敲门、扰人清梦的不速之客。
白一译一边靠着抱枕准备再会周公，一边从茶几下面摸索出一个面包，随手扔向那位不请自来的访客。面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徐方照手里。
这种随口寒暄倒也没等待什么回答，白一译拿出手机，调出丝蒂混进高中生群组的聊天记录递给徐方照。
“我们本来想走迂回路线，既然谭新不承认对自己亲妈信的宗教有了解，我们就想着打听打听他朋友，看看朋友做客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任爱琴的异常，甚至见过什么宗教仪式。”
“有成果吗？”徐方照问。
“没有，这崽子人缘太差，在学校里没什么好朋友，几个走得近的也是酒肉朋友，没去过家里做客。任爱琴那边呢？吐出什么了？”
“装病、抽搐，拖时间。等她开口还得磨一段时间。”
白一译耸耸肩：“反正我这边查到的东西就是这些，李若云昨天从警局出来，直接上了二院院长的车。
而且……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应该也和你们提过，在谭德正还只是无故“失踪”的时候，医院似乎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在确认谭德正死亡之后医院也表现得非常淡定，并且回避警方调查，甚至不惜直接向上反映跨部门压你们，为什么？他们不害怕吗？医院的态度……问题太大了。
虽然我现在还是倾向于嫌疑人是任爱琴。”
徐方照看了眼面包的生产日期，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怀疑医院有问题，为什么还倾向任爱琴？”
“你刚才说法医鉴定谭德正是失踪当天胸部受伤的，我是凶手我就拿刀子捅谭德正几刀，等血留的差不多了，谭德正够虚了，”白一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微微转动手腕，刀刃划破空气形成一道弧线，刀光闪烁手起刀落，刀背在徐方照的喉咙上方两公分处停下，“你和我走，我就饶你一命。”
白一译收刀扔回茶几上，开始收拾台面上吃完的打包盒，“然后用刀押着谭德正，避开监控就行了，那么近，走着都去到了。”
“附近都没有找到血迹。”
“那就先威胁到隐蔽的地方再放血，一样的。而且这两周中间下了一次雨，就算有血迹，面上也早就被冲得看不见了。
而且那附近有个不怎么样的初中，经常有学生在学校附近的偏僻处打架，现在的孩子动手都挺狠的，什么管制刀具都敢上，地上有点血迹也算常事了，未必有人会报警。就算报警了，派出所也未必会及时出警的。还有什么特别的点吗？”
“谭德正不仅胸口有刀伤，而且伤口有缝合痕迹，还因为面包虫啃食伤处，造成二次伤害，死因是活埋窒息死亡。在失踪的前一周里谭德正应该是被囚禁的状态，他的胃部消化物里只有土和面包虫尸体，说明至少在谭德正死前的三天，嫌疑人没有允许谭德正进食。谭德正后脑骨裂，没有防卫姓伤口。”
“缝合痕迹？凶手有医疗基础？还是谭德正去了医院？”
徐方照摇摇头，“没有医院的收治记录，从下针的角度来看，缝针的是谭德正本人。还有，线不是医疗线，是棉线和缝衣针。”
白一译从沙发上坐正：“你们痕检科厉害啊！竟然能找到针？在哪找到的？”
“就在他衣服上，线不够长，又不能拽断，缝完了就被他别在衣服上了。”
白一译重新坐回去：“凶手手段挺残忍的，这种残忍是出于仪式感吧？谭德正有什么仇人吗？”
徐方照低头咬了几口面包，半晌才接话：“谭德正的患者很多。”
白一译笑着叹口气，“确实，很难办。表面上谭德正是金牌医生，网上搜索二院都查不出什么负面评价，但是正面评价太多，字数多配图齐全，好几张照片雷同，他办公室里的锦旗很多连署名都没有，编个张三李四都懒，比淘宝好评还假。——知道为什么这么编吗？为了方便下次过年过节评优嘉奖的时候重复利用。”
白一译冲徐方照眨眨眼，说：“极度的遮掩，意味着疯狂的心虚。”
徐方照：“已经派人去查了，因为谭德正的原因患者刀口开裂、或者症状是难以呼吸，心口疼痛、进食困难，难以行走……之类的，对应下来发现，心内科的重症患者，基本都有这些症状。刀口开裂的我们也查过了，只有两起，都没有作案时间。而且手术最后的缝合都是主治医做的，不是谭德正。”
白一译瞥了眼徐方照：“你是真没发现还是下意识逃避工作量啊？作为医生，忽视也是可以杀人的。倒不如说，做医生是想成为杀人犯的坏蛋们最划得来的职业选择。
谭德正，金牌医师。在住院部一个月最少负责十五个患者，甚至有个月负责了二十五个患者，之前在急诊部义务帮忙还呆了三个月，平均一个月看诊两千人呢，在医院门口的宣传栏上还有这段光辉历史。谭德正还因为过劳生病，修养了一周又回到一线……多好的大夫，这么勤奋，收点红包怎么了？”
“你的语气不这么认为。”
“我怎么认为不重要，我又不用去他那看病。”
白一译在沙发上裹了裹毯子：“做个数学题，他在住院部是负责心内科，患者大多是老人，没有干部社保兜底的普通人想要报销得高一点就必须得想办法，比如居民医保卡至少要住院两周才能刷。科室有48张床，按照他们官网的数据，医院病房的床位空置率最高是15-25，在岗的主任医师2人，副主任医师4人，还有一个去生孩子了。主治医生6人，住院医4人。但凡涉及到手术，手术团队就必须有副主任及以上的医师。并且我去医院的时候没见到过这么多医生在岗，也没看到那么多病床空着。当然，要是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好都在厕所玩藏猫猫我也无话可说。
总之，谭德正这位副主任怎么做到一个月负责20名患者的？这可是意味着他负责的患者里，一个月内20人出院！就算他妙手回春华佗在世，还能治好穷病吗？怎么就能说服患者都全额自费，不住院刷医保报销呢？这是没钱的，那些退休干部医保顶额报销，能治到不想治为止，又怎么可能一个个心甘情愿给别的患者腾挪床位？”
“你是说……”
“要病床的高周转率，当然靠死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