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墓园第章 枪第章 佛像
一辆出租车在城市道路上风驰电掣般地疾驰着,无视着一切交通规则。
司机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拼命地操纵着方向盘,让车子在车流中来回穿梭。
那些被插队超车的司机们怒不可遏,他们在后面疯狂地按着喇叭。
然而,前方那位在大白天就在市区飙车的出租车司机,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茫然而无措,下巴上的肉还在抖动,上下牙磕碰着发出恼人的响声。
如果有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就会知道人在极度恐惧中会是什么癫狂的模样了。
在气急败坏的喇叭声中,这位大白天在市区飙车的出租司机,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他下意识去舔舐自己口腔被烧出的黑洞,满嘴被烧出的血味和烟草的苦味让他难受得想要撞墙。
想吐,好想吐。
整整两盒的烟!那人逼着自己全部点燃然后……
一根一根地全都吞了下去!
不仅是塞进嘴里,甚至要全部咽下去!
这是哪来的变态!
好在塞到第二盒时,那人来了个电话,这才“大发慈悲”地同意自己把第二盒的烟一起点燃。
一把塞进嘴里,掉出来半根都不行。
那人甚至替自己拧开水瓶,连一点烟灰也不让他“浪费”,要他就着水全喝下去。
生怕自己嘴里全被烧烂,到后来他豁出去,每次只烫同一处地方,血一遍遍渗出来,又一遍遍烫回去。
那里都已经熟了吧。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他用了三瓶水也没有冲掉。
男人回想着自己一小时前的遭遇,胃里一阵翻腾。
自己该去哪呢?报警吗?
黑衣人应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那个人不是开车来的,这么偏的墓地也没有几个跑出租的愿意去。
如果警察出动的够快,还来得及。一定可以瓮中捉鳖。
那个黑衣人还能躲进山里不成?
可是、可是……
他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的长相、来历。
当终于到达目的地,他为那人开门的时候,只清楚地看见了对方从腰间取下了一把手枪,还上了膛,向墓园深处走去。
那个黑衣人是去杀人的。
他也明白,对于那个黑衣人来说,杀人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那个人的目的地,是一个墓园。
明天的新闻上,会出现关于那个墓园的消息吗?
他甚至都能猜到警察会追问自己,墓园里只有黑衣人一个危险分子吗?他拿枪去墓园是要杀谁?
——他一概不知。
可这是他唯一能提供给警察的信息了。
司机把车停在警察局的对面,下了车。
他犹豫了片刻,在警察局前来回转了很多圈。
最后还是骂了句国骂,朝警局啐了一口浓痰,拐了方向,走进了一家药店,口齿不清地大喊:“服务员!给我拿碘酒和棉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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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宁市市局会议室内,徐方照的话像是一语惊醒人。
的确,任爱琴当时急急忙忙地回家掀开床铺,大概率是为了转移床下的现金。
可那些钱的体积那么大,她打算怎么转移?
这个问题显然也让汪顺舟苦恼了起来,
怎么转移?一个大双人床体积的现金,用行李箱都得装十几个,她原本是打算用什么方法不动声色地转移走?
难道是货拉拉?
她有什么可以这么信任的朋友帮忙搬钱?
根据任爱琴的通话记录,她并没有在路上联系了谁。
还有个问题,他们家已经搬完家一段时间了,但赃款还在老房子里,他们不慌吗?
把赃款在家里要的是安全感,是不用担心上级查银行流水的安全感,每天下班回家就能看到钱在的安全感。
但他们搬完家,住进了新房,却把钱留在老房子里,很不合逻辑。
虽然他们藏得隐蔽,但万一进了贼怎么办?没人住的旧屋,小偷的作案时间会很充分。
除非……有一个即使他们不住在这里,却依然放心的“保险”。
徐方照沉吟了片刻,继续道:“当天我在路上遇到了任爱琴,让她去警局配合工作,没有说明原因。
对她来说被警察要求去警局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谭德正失踪有关,一种是和他们受贿贪污有关,不管哪种,警察都是会上门调查的。
如果调查的是前者,那么警方大概率不会去他们家老房子去翻床板,她自己这样随便转移反而会暴露目标。”
汪顺舟眉头紧蹙:“那你的意思是,难道她当时是害怕贪钱被抓,索性打算把那些现金都销毁?烧了?”
徐方照缓缓摇了摇头,“有可能,但是问题也一样。钱太多,目标太大,她虽然看上去胆子小,但和谭德正一样都是低道德感的金钱至上主义者,看谭新被教育出什么样的三观就知道。
他们这种人非常爱钱,也非常容易心存侥幸。不会舍得把钱烧光。我更怀疑的是——会不会她要转移的对象,就在他们家附近?比如转移给隔壁邻居,或者楼上楼下,这样她就不用打电话告诉谁了,直接敲门就可以。我记得除非到了一楼的大厅,步梯间是没有监控的。”
汪顺舟几乎是弹射跳起,“快,联系外勤1组,跟我去谭德正旧房那!给小区物业打电话!找住户名单!”
汪顺舟抓起椅子上的外套,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带队出去,正与一个新人警察擦肩。
那个新人同样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在徐方照面前站定,“报告!队长办公室接到派出所报案电话!”
队长办公室里面有些凌乱,从柜子到阳台,各种各样的食物随意摆放着,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泡面、面包、巧克力等速食食品堆积如山,还有各种口味的零食散落在四周,活生生像个小卖部。
唯一整洁的办公桌上,座机电话铃声正规律而刺耳地响着。
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徐方照上前几步,接起电话,对面的警察显然十分局促:“你好,请问是市局刑侦科吗?我们是百宁边防派出所,我们辖区内发现了几具尸体和……一尊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