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雾天车站
来的人是副局长,只见副局长一手拿着沓文件,一手扶了扶眼镜,瓮声瓮气道:
“你们这个工作态度可不行啊,遇到困难要勇往直前嘛!”
汪顺舟没应,扑过去抢走了副局长手里的材料。
里面是二院和李若云所在医药公司的合作清单。
“我去!您效率真高!要不说还得是领导出马呢!”
“你少给我戴高帽!小汪啊,这是你让他们查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越级?”副局的语气带有几分责备。
徐方照连忙接话:“不是顺舟,是我布置给他们的。”
汪顺舟的双眼还盯着眼前的材料,抽出空摆摆手,“不不不,这是我俩的共同决定。这个医药公司的药代李若云和死者谭德正有暧昧关系,期间谭德正的所在科室在这家公司购置了不少器材和药品,都是这个李若云经手的。不得不查啊。
就算我不开这个口,经济犯罪组的也不能放过他。我就是提前来要一下,方便全局共享嘛~”
副局长满脸的不认同,“违规操作还有理了!”
话虽如此,副局长下一秒便换了话题,问:“李若云本人来局里了吗?”
汪顺舟:“来过了,晓钰她们负责审讯,因为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就先放了。毕竟……出轨什么的也不违法,不过已经告知了这几天可能传唤,让她呆在本地,随时配合调查。采购大概率有问题,经济犯罪组的接了。但是现在还没找到什么证据。”
副局长屈起断了一截的食指在会议室光洁的长桌上敲了敲,“既然和本案没关系,就不要针对这个方面继续调查下去了。上面来了文件,说我们的调查已经影响了医院的正常运营。”
汪顺舟嗤了一声,“哟,不接受调查的时候就说自己忙得底儿掉,这会儿倒是有时间直达天听了。”
徐方照:“我们没有影响医院的工作,如果他们有意见,要拿出证据来。峻伟甚至都没问到几个谭德正的同事就回来了,知道他们的救死扶伤工作辛苦,一直都是等着他们有时间再去问,哪就耽误他们工作了?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事死了,就不想帮他查明凶手吗?”
副局一记眼刀过来,“这话你们能说吗?”
汪顺舟:“您还真别说,我确实还有更难听的。”
眼看着汪顺舟紧接着就要不管不顾地开骂,
徐方照打断,“当然能,对于同事的死这么冷漠,很有可能谭德正的同事们对这起凶杀案本身也知情。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放过医药贪污这个动机了。”
副局长深深地呼了口气,“这是二院院长向上提出的,想要查,从谁开始;查出来,范围多大,懂了吗?”
汪顺舟点点头,徐方照拿起手机给经济犯罪科打电话,副局长看看他俩,摇了摇头,“两个犟种。”
副局长起身要走,汪顺舟忙问:“你不留下听报告啊?”
副局长面色不虞,“你俩做主。我有事。随随便便个人就能阻碍办案了,我也得向上报告报告去。”
汪顺舟态度180度大转弯,颠颠地跑过去给副局长开门,“谢谢谢谢,顺便反映反映人员流动呗?咱这也缺人手。还有法医科那边也是……”
“我努力吧。”
两人交谈声渐远,徐方照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消息依旧来自白一译
“你觉得张成刚死得太偶然是吧?告诉你个更偶然的。不仅是他,单连禄也死了。跳楼自杀。”
“你让我查的这几个因为证据不足没被定罪的犯罪嫌疑人,没被法律制裁,被‘意外’制裁了。”
白一译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包,“你也能省点钱,不用你自己贴钱让我帮你查他俩了。”
这是好事吗?
这是坏事吗?
汪顺舟十送副局重新回来,只看见徐方照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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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站
今天的天不好,雾气很重。
这个车站位置很偏,经停的公交不多,此时车站只有一个人在等车。
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口罩,宽大的帽子遮盖住了半张脸。看着像个中二期的青少年。
出租司机一脚刹车停在那人身前,招呼着,“你等203啊?203半个小时一趟呢,坐车走吧!时间不是钱啊!”
等车的人看了看手表,点头同意了。
看着那人坐上后座上车关门,司机落下座位锁,“去哪啊?”
“百芳公墓。”
“百芳?哦,原来的白房公墓是吧,我只送到门口,不送上山啊。”
“可以。”
司机一脚油门开进茫茫无人的郊区小区,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叼进嘴里,一边点火一边闲聊:“这个点去那么偏的地儿,怎么下山啊?要不你加点钱,我到点来接你。”
后座传来个低哑的声音,冷冷的:“把烟熄了”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轻蔑地撇着嘴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一团灰白的烟圈,“那你下车吧。我开不了。”
车猛地停下,让他自己都被安全带狠狠一勒。
后座的乘客沉默。
大雾笼罩着天幕,看不见前路,眼前只有浓重的灰。
司机打开了座位锁,看后座的乘客没动,轻蔑一笑,喷了口烟,“要么你老实儿坐着,要么你赶紧走。”
后座的人身形挪动了一下,司机刚要转头再说点什么,一个冰凉锃亮的匕首抵上了他的脸。
凉,之后才是痛,痛意之后,是脸上的血顺着下巴滴在肩膀的温热。
他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
“哥,有话好好说,哥我错了,我狗眼不识泰山,您去哪我拉您……”
司机小心地腾挪,说话都吸着脸颊,试图避开刀锋。
但握刀的人一毫米的通融都不给,司机说着话牵动脸上肌肉,留下了第二道划痕。
司机知道自己遇到了不能惹的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颤巍巍地扶着方向盘,“我这就出发,不耽误您的时间。”
拿刀的人手很稳,刀锋顺着脸颊滑到了脖颈,司机不敢再说话,刀尖那么近,连呼吸的幅度都会割到自己的喉管。
“吞下去。”那人说。
“吞,吞什么?”司机的视线艰难地偏转,这才顺着刀尖的方向,看到自己手指依然夹着的、燃着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