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孩子不是我的”
晨雨初歇、凉风萧瑟。
空气潮湿而沉闷，让人浑身不自在。
郁家别墅的院子里，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浅浅的水洼中。小径上的积水倒映着天空和别墅的影子，如镜子般清晰。
那是一个的周末，两人都没有课业，她陪郁疆回家，刚走进门就看到了牧裎聿和他的母亲正在郁疆家的客厅里，牧夫人正在和郁疆的父亲谈笑风生，牧裎聿坐在牧夫人的身边，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偶尔点头回应。
长辈们听见开门的动静都朝她们看了过来，牧裎聿也看了过来。
宁冉不清楚郁疆那会儿看到牧裎聿是什么感觉，但她当时觉得，牧裎聿在看向郁疆时，眼里有淡淡地期待。
郁父率先起身，朝她们开口：“哟，郁疆回来了，冉冉也来了，快过来坐。”
宁冉和郁疆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状况，匆匆对视一眼，就这么懵懵然走过去。
郁父看着牧裎聿继续对宁冉说道：“这位是牧裎聿，郁疆即将要订婚的对象，想必你们都认识了，郁疆的母亲不在，你也跟着给点意见，看看他和我们郁疆合不合适。”
把关给意见这种事，也就是郁父客气，郁疆本人和双方父母都没有意见事，她能有什么意见。宁冉笑说，“那要恭喜我们疆疆终于得偿所愿了。”
晚饭时郁父留宁冉在家一起是个便饭，宁冉借故离开了，他们两家的定亲局，她一个外人在场还怪尴尬的。
但她看的出来，郁疆从始至终都是一张懵逼脸，脸上还写着仓惶和无措。那不是得偿所愿的紧张与雀跃，而是对未知未来的迷茫和忐忑。
牧裎聿甚至从未开口问过郁疆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尽管问出来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可他没提过，所以郁疆从没有默认过两人的恋爱关系。
牧裎聿没有正式承认过郁疆，郁疆明面和私下也没有给过牧裎聿正牌男友身份。
她总是说，“牧裎聿来接我了”，“牧裎聿今天给我俩带了奶茶”、“，“牧裎聿下午有球赛，我要去场边加油”、“牧裎聿晚上约我一起去看电影、你一起去呗”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回想起来，宁冉似乎从未从她口中听到过 “我男朋友” 这个词。
如今却在郁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牧家就上门提了亲。
郁父又在没有询问过郁疆意见的情况下，就这样给她定了亲。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郁疆一定会同意的吧，这不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是吗？是吧。
郁疆那时心里也在想，问没问过她结果又有什么分别呢，总归结果都是一样的。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烈焰，灯红酒绿还在继续，红男绿女纵情肆意，舞池中的一群，如同被欲望驱使的精灵。闪烁的灯光迷离而绚烂，将他们的身影切割成一片片虚幻的光影。
郁疆醉了，看似毫不在意，自信洒脱的人，终究还是在意了。
没有人会喜欢被背叛，被伤害，被愚弄。
宁冉掏出手机，想给牧裎聿打电话，让他来送郁疆回家，转念想想又打给了冬冬，郁疆的助理。
郁疆此时不够清醒，不该放任她与牧裎聿独处。
良久，就在宁冉以为冬冬是不是迷失在宁城错综复杂的高架上的时候，牧裎聿来了。
宁冉也接到了冬冬的电话：“宁冉姐，抱歉我堵在这边高架上了，前方出了车祸，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恢复通车，我已经通知了牧总，算上时间，他这会应该快到了。”
“是的，他已经到了。”宁冉看着迎面走来的牧裎聿，无奈挂掉了电话。
郁疆迷离着双眼抬头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向牧裎聿，醉酒的郁疆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慵懒、妖娆，娇态尽显。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微开启，只是说出来的话和她的人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好听了。
“哟，这不是宁城牧少吗。不陪着你的白月光，跑来这销金窟做什么，怎么，这儿还有你的朱砂痣？这么多的红颜知己，牧少有福消受吗？”
“郁疆，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好，几个月来难得见牧少露一次脸，我给你这个面子。走吧”。
说着，郁疆便从高脚椅上跳下，高跟鞋落地的那一瞬间，郁疆摇晃了几下，宁冉和牧裎聿同时扶住了她，她状似无意地甩开了牧裎聿箍在她胳膊上的手，又拍了拍宁冉扶在她另一只胳膊上的手，轻声说了句：“我没事，他送我，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宁小姐，需要先送你回去吗？”牧裎聿问道。
“不用了，你送郁疆回去吧，路上慢点，我哥忙完会来接我。”
“好”，牧裎聿颔首准备离开，可宁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准确地说，是盯着他箍在郁疆腰上的那只手。
看着宁冉防贼似的眼神，他轻笑，薄唇轻启，“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牧总多虑了，我没有那么想。”
“如此甚好，先走一步。”
牧裎聿带着郁疆离开，宁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头隐隐不安。没错，她刚才就是在担心，怕不清醒的郁疆再被牧裎聿欺负了去。
烈焰位于宁城闹市区，凌晨时分还热闹非凡，开过这片不夜城，路上的车辆渐渐变少，寥寥灯火之下，黑色的宾利在路上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在车内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郁疆将头斜靠在安全带上，双眸轻闭，像是睡着了。街道两侧的路灯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斑驳摇曳。光影交错间，她的五官被柔和地勾勒出来，宛如一幅细腻的油画。
牧裎聿侧头看她，心底有不知名的情愫在生长
车子开进湖景澜庭，才刚停稳，郁疆就转悠悠的“醒了”，她卸下了安全带，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朝车里的人丢了句话：“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回去开车小心。”
牧裎聿也推开车门下车，快步绕过车头攥住她的胳膊，“郁疆，孩子不是我的。”
郁疆玩味得看着他：“你这是在向我正式解释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