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怜的女人
独孤天完领着心腹们策马来到敕勒川入口。
“这就是敕勒川最强刺客？”
天完挥舞马鞭，指着最大的京观，颇为玩味的问道。
“正是。”
尹红点头回答。
“拆了！”
天完怒斥道。
西凉唯他独尊，他不允许任何男人的荣光在他之上。
手下听令，立刻上前把上百颗人头砸烂。
独孤天完骑马，在碎骨头上踩踏一番。
“还没有敕勒老六的消息？”
独孤天完不耐烦的吼道。
此战最终目的是杀死赵真，萤火和斛律三。
这三个人不死，杀光三千人也没用。
“没有。”
一个手下硬着头皮回应道。
“一群蠢货，连个奴隶都杀不死，有何面目在我面前听宣。
传我的令下去，
杀不死老六，
所有宿卫都发配天水啃树皮！”
“尊令！”
手下低头，赶紧跑了。
独孤天完不仅弑杀，
还喜怒无常，
伺候这样的主子，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以不在他身边为快。
“报！”
一个百户骑马赶到。
战斗中无需下马，百户在马上行礼，然后说道：
“第一波宿卫已经被杀光。”
这是独孤天完今夜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他借刀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把独孤邕的旧部扫除干净。
“可否有漏网之鱼？”
独孤天完不放心，特意问道。
“这个…”
百户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千多人的队伍，别说漏一个两个，
就是漏百个也属正常。
尹红最了解独孤天完的心思，索性说道：
“如果有遗漏，你的刀又没有写名字，是不是不敢见血！”
尹红的话已经非常露骨，就差说你去把人杀干净。
百户心知肚明，这是要他借敕勒川的名义，把这些人就地解决，以绝后患。
“属下明白。”
百户看了独孤天完一眼，转身离去。
“还是美人了解我的心思。”
独孤天完笑道。
尹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
“这是我的意思，与殿下何干。”
她主动背锅，让独孤天完非常满意。
“人长得漂亮，又这般聪明，实在让本太子不舍。
可惜…”
独孤天完给了属下一个眼神，
尹红身后的宿卫一枪把她捅了个透心凉。
“殿下，你…你…”
尹红怎么也没有想到，
太子会如此待她。
独孤天完凑到尹红跟前，伸手摸着她的下巴，冷笑道：
“你这个蠢货，赵真都要死，何况是你。
你知道的比他还多！”
“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名分的！”
尹红到现在还心存幻想。
“哼！”
独孤天完冷哼一声，连跟她说句话都嫌多余。
尹红口吐鲜血，伸手扯住独孤天完的脸庞，
到这种时候，
她还不舍的用力，
生怕把独孤天完抓疼了。
“求殿下把我葬在夏州城南的观音庙，我是从那里被你捡来的。
能不能答应我最后的愿望？”
独孤天完厌恶的把她推下马。
“一个脏女人，也配向我提要求。”
他啐了口唾沫，领着手下奔向大本营。
尹红蜷缩在草地上，心如死灰。
双手把杂草死死攥在手心，
她不甘，
更是不解。
“赵真，我要找赵真。”
尹红不想就这么死了，脑子里浮现出赵真的脸。
这种信念驱使她爬起来，翻身上马，朝赵真可能逃脱的方向跑去。
能不能遇见，全凭运气。
，
部落已经被杀的见不到一个活人。
这种情况下，
赵真他们七人在草原上非常显眼。
很快就有一队士兵包围上去。
五人默契的停下脚步，要给赵真争取时间。
“六哥，敕勒川的未来就靠你了。”
“对，谁都能死，六哥不能死！”
“快走，我们顶不住太长时间。”
赵真和他们一一对视，算作最后的告别。
“六哥，等你回来，别忘了给我们立个碑。”
“对，上面就写：尔朱十二很帅，哈哈哈！”
“我的很简单，写上名字就行。”
“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六哥给我配个冥婚，别让我在下面也没个婆姨。”
“……”
朝霞映红了五张稚嫩的脸，
他们摆成一字形，义无反顾的朝着大队人马冲过去…
草原上响起了敕勒人儿时的歌声：
篝火映着脸，走马敕勒川。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
尹红的运气不错，
就在她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
赵真和萤火出现在地平线上。
“六哥，是个女人。”
萤火眼尖，首先看到绿油油的草原上那一抹红。
“去看看。”
赵真以为是斛律三的老婆七姑娘，猛抽了几鞭子，很快来到尹红身边。
“怎么是你？”
尹红已经没了血色，整张脸煞白，非常吓人。
“六哥…赵真…”
尹红憋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能见到赵真。
等看到赵真的时候，这口气一泄，立刻没了心气，从马上摔下来。
“救不活了。”
萤火抱起尹红的脑袋，摸着她的脸，心里很清楚，神医来了也救不了她。
尹红挣扎着睁开眼，想伸手摸赵真的脸，却抬不起来。
她苦笑道：
“又让你见丑了。”
“你有什么话，告诉我。”
赵真知道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着急的催促道。
“夏州城南的观音庙，把我埋在桑树下，和我父母的尸骨在一起，我想他们了。”
“我一定办到。”
赵真点头答应。
“杀我的人是太子。”
尹红不甘的说道。
“我会亲手杀了他的！”
杀独孤天完不是为了尹红，而是为了敕勒川。
“不要冲动，他是太子，你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尹红规劝道。
“那就踏平西凉，杀光独孤氏！”
赵真咬牙发誓。
“很庆幸能认识你。”
尹红说着，泪水顺着惨白的脸颊滴落。
“临死之前，能遇到一个不嫌弃我的男人，我还不算太惨…”
尹红死了，
赵真把她绑在马背上，
带着她最后的愿望离开。
他们没有走密道，
这个时候的密道，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三人直奔杀虎口，
遇佛杀佛，
遇魔杀魔，
终于摆脱追捕，在第二天中午，进入夏州城。
赵真第一时间去了观音庙，
在桑树下把尹红父母的骸骨挖出来，
然后在观音庙旁边，给她们一家三口立了个新坟。
石碑上刻上尹红的名字。
尹红是不是她的真名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曾经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过一个叫赵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