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严阵以待
“伯昭，听闻你们打了大胜仗！”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邓凯走了进来。
文布说道：“子平，正要去叫你。”将刚才种种经过跟邓凯说了一遍。
邓凯半开玩笑道：“可惜这么好的一仗，没我的份啊。”
“哈哈，子平放心，后面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还多着呢。”
众人大笑。
这时，郑峦进来，说道：“战场打扫完毕，吴军滩头阵亡者约八百人，我部轻重伤员五十人，箭矢、兵器皆已回收，船上物资正在往城内搬运。”
庞林说道：“快叫众将士回城吃饭休息。安排郎中救治轻重伤员。”
在潘秘的安排下，早已做好的饭食送到各处兵士手中。
几人依旧在堂内边吃饭，边商议军情。
潘秘心情放松了许多，说道：“今日李异部共两千人，已战死八百、俘虏五百多，逃走者应有数百人，即便全都归建陆逊，陆逊可用之兵不过八千余人。”
庞林说道：“我军拥有守方优势，城内粮草充足，只是吴军残兵今日逃回，必将情况说与陆逊。我不如将东门外的士兵全部撤回，文将军以为如何？”
文布说道：“不错，我军今日伏击得手，全靠李异误认为我夷道是空城一座。陆逊为人谨慎，相同的错误必不会犯第二次，想要在东门外再次伏击绝无可能。”
习忠说到：“昨夜文将军与东门外将士们几乎未曾休息，应全部撤回城中休整，恢复体力，伤员养伤，以逸待劳。”
郑峦看向文布问道：“缴获吴军战船，是否也拉到西门？”
文布点头说道：“对，战利品搬运完毕后，子平将船只全部移到西门外夷口渡，增加二百人守船。”
邓凯听了十分高兴：“好，我马上去移船。”
文布说道：“子平不必着急，李异所言，陆逊距此尚有一日路程，也就是明日清晨才能到达。只是不知其是否会走陆路。”
正说话间：“报，驿丞求见。”
“快请！”潘秘起身相迎。
驿丞走入厅内：“下官见过庞从事、潘主簿、各位将军。今晨，北门矶亭传遭袭，亭长被俘，只有一名驿使逃回。”
“陆逊果然够狠，掐断我们的耳目。”文布说道。
“不仅如此。”习忠起身走向地图：“若陆逊捣毁亭传，顺势登陆，则可走陆路直达南门。而且陆路走直线更快，可能今晚便可到达。”
文布也看着地图，说道：“只是现在不知陆逊是继续走水路，还是走陆路，亦或兵分两路水路并进。”
习忠说到：“伯昭兄，再给我五十人，我出南门沿陆路布设斥候。”习忠一边说，一边赶紧吃完碗中的饭。
文布点头：“如此便有劳孝节兄，告诉兄弟们，与吴军保持距离，见势不妙赶紧退回城中，保存有生力量。”
邓凯问道：“俘虏怎么处理？”
潘秘说道：“目前工坊造箭人手不足，可选百人安置在工坊，协助造箭。我军守城，还需消耗大量箭支。”
文布说道：“城中缺少制高点，需尽快立起两座楼橹。另外还需继续往城上搬运热油、石块等，人手正可使用，食物必须足量供给，不要虐待打骂。”
庞林点头赞同：“我即刻修书一封，写明今日战报及情报，飞书发往成都。”
“庞从事所言极是。”
议毕，习忠领五十人，出南门布置斥候。
邓凯出东门，将吴军战船移至西门外夷口渡。
郑峦领士兵及二百名俘虏，往城墙上搬运物资。
庞林写完书信交予驿丞，出西门发往成都。
潘秘在城中征集工匠，并提用俘虏，负责督造箭矢、建造楼橹。
文布一一慰问了伤员，而后出城修整鹿角。
正午，习忠布置完斥候，回到城中。
傍晚。
文布、习忠正在督造高橹。
一斥候来报：“报，堰石溪亭传遭袭。吴军派数百人上岸，与船队并行”
文布说道：“陆逊这家伙，出手毫不手软。”
习忠说到：“不错。陆路方向一直未传来消息，看来陆逊并未选择走陆路。”
文布说道：“想必陆逊不知我军虚实，怕陆地遭遇伏击，故未敢分兵。”
文布转头对斥候说：“告诉兄弟们，注意隐蔽，见机行事，看到吴军，保持距离，如有危险，立刻撤回来。”
“喏。”
晚饭时候，文布、习忠巡视城内，确保兵士们的饭全都分发到位。
入夜，文布与一千士兵睡在城墙。文布在东北角和衣而卧。不断聆听着城外斥候传来的情报。
清晨。
文布躺在城墙上。
“将军，江面出现船队。”
文布站起身，依稀看见约百艘船从东方驶来。
“传令兵，快通知府衙庞从事等人及西门邓将军。”
“喏。”
文布喊道：“弟兄们打起精神，敌军来了！”
城墙上士兵们快速起身，关注着江面。
少倾。
习忠走上城墙：“伯昭兄，一夜辛苦了。沿江的岗哨已全部撤回，南门外陆路的斥候还在城外活动。我已命令关了南门，斥候进出只走西门。”
“看来孝节兄也一夜未睡啊。”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紧张了起来。
只见吴军船队阵型严整，横绝江面。岸上数百人，傍船而行。
靠近临江渡，吴军船队并不着急，缓缓靠岸。几百人的持盾牌先行下船，排成一排，而后几百人持长矛下船，排成第二排，而后几百人持弓弩下船，排成第三排。
三排兵卒依次向前。
“放箭！”一员吴将喊道。
一轮箭矢齐刷刷射向蒲苇丛。
“再放……”吴将继续下令道。
顷刻间，数轮箭矢射入蒲苇丛。
吴军已有数千人上岸，且与城墙保持一定距离。
文布与习忠在城墙上观望，感叹吴军阵容严整，无懈可击。
另有十余艘船，开进江心，向西行驶。
文布对传令兵说道：“快去西门告诉邓将军，加强戒备，吴军有船西行。”
“喏。”
“孝节，你在此看守，我去西面看一看。”文布对习忠说道。
“好。”
文布沿着北城墙而行，紧跟吴军船只，走到西北角。
吴军船队行至夷水口，逐渐缓慢向南靠近。
文布下令放箭。
城墙西北角上的箭矢射向吴舰。
吴舰缓缓退回江中心，向下游驶回。
文布亦回到城墙东北角，与习忠汇合。
只见吴军在城东有序搭设营寨，并竖起旗帜。除了“陆”字大纛外，还有谢、刘两面大旗。
少顷，潘秘派人向城墙上送来饭食，并叫文布、习忠回府衙用饭。
文布、习忠走下城墙，叫了郑峦一起回到厅中。邓凯已在厅中。
饭食已备好，几人跪坐桌前。
庞林、潘秘问起情况。
文布、习忠对着地图将今晨情况说了一遍。
庞林说道：“吴军走水路远道而来，无法携带攻城器械，且不知我军人数，不敢轻举妄动。陆逊用兵谨慎，必先探知我军虚实，再做决断。”
邓凯接过话来：“今日吴舰往西门外夷水口靠近，似是观察我部。我观吴舰，船体巨大，比上次缴获的还要壮观。”
“不错。”文布说道：“如此规模的舰船，吴军不下百艘。”
潘秘担忧的问道：“若吴舰全力进攻邓将军，该当如何。”
邓凯思索了一下，答道：“按原计划，堵住夷水口，城上放箭。若吴舰突破箭阵，我部退往上游。伯昭，你以为如何？”
文布说道：“原先我确实如此打算。但今日见到吴舰，其舰船高大，舰上皆有船楼，如果全速行驶，突破我城墙箭阵不难，子平恐无法抵挡，只能往上游退却。”
文布说完，看向邓凯。
邓凯点头称是。
习忠说道：“若邓将军往夷水上游，届时与本城失去联系，纵然可躲过吴军追击，粮食也成问题。不如沉掉船只，全部进城，关闭西门。”
邓凯不甘心的叹气道：“唉。上次东门伏击李异，你们都立了战功，我还没机会出场，如今寸功未立，便要毁掉战船，实在可惜。如果我有五十艘吴军的蒙冲斗舰，一定跟他们大干一场。”
“哈哈。”文布笑了两声：“子平既想立功，我有一计。”
“快快说来。”
“我军既要毁船，决不能白白浪费。往船上装满干柴、干草，备好火油。若陆逊攻入夷口渡，子平先佯装后退，诱敌舰进入夷水，而后点燃船只，将士们跳船上岸。夷水狭窄，吴舰难以躲避，必然被烧。”
“好计！”众人赞同。
文布继续说道：“两船之间用绳索或铁链相连接，或将船两侧装上铁钩，保证撞上吴舰，即可缠住。”
文布说完看向潘秘。
潘秘领会其意：“我即刻搜集城中铁链、铁钩、绳索之物，一应交于邓将军。”
庞林连连点头：“此计若成，可比第二个乌林赤壁。事不宜迟，今日便开始行动。”
文布看着庞林说道：“庞从事，一会还烦请陪在下去找李异一趟。”
几人议定些细节。
饭毕。
邓凯带人搬运柴草、火油上船。
潘秘组织人力寻找铁索、铁钩等，送往西门，装备船队。
习忠监督城内楼橹建造情况。
郑峦回到东门领兵。
庞林、文布前往看守李异处。庞林与其交谈，先问些嘘寒问暖之事。
而后文布询问道陆逊手下辖何将领，相貌如何。
李异乃说出，此次陆逊帐下除了自己，还有谢旌、刘阿，将相貌也描述了一遍。
文布心想，东门外的“谢”字旗和“刘”字旗想必便是此二将。
庞林、文布别了李异，巡视城内各处守备情况。
一连过了三日。
陆逊并未攻城，只在城东修筑营垒，并派兵士探查城周地形。
为避免与吴军遭遇，习忠布下的斥候已有半数返回城中，仅剩二十余人留在留在城外。有些时不时送来情报，有些已失联多日，不知是被断了归路，还是已被吴军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