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棺中女子
我与方丈探头窥视,内室中央赫然又是一具血棺,烛光跳跃,与外界无异,只是更添几分压抑与窒息。
我俩鬼祟步入,悄无声息地合上门扉,仿佛这样便能在满室诡谲中寻得一丝虚假的安全感。环顾四周,除却正中那血棺,别无他物。
方丈终是松了口气,对我低声道:“林怨,这下咱俩咋整?这儿除了血棺还是血棺,想查你师父的事,看来是查不到了。”
我叹息,用现代话说:“查不到就算了。至少知道这血棺铺不简单,大不了回头直接找师父对峙去。”
方丈一屁股坐上血棺,调侃道:“对峙?万一他是那啥诡差,一生气,咱俩的小命不就玩完了?”
我思忖片刻,回道:“我应该不至于。想当初我得了那铜钱癍,离死不远了,要不是师父,早凉凉了。他费劲巴拉救我回来,现在再弄死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方丈摆摆手,一脸严肃:“林怨,你别天真了。赵谥救你,可不是为了你。他是要咱俩帮他找身体。”
细想之下,确有其理,我心生动摇:“这么说,师父一直在利用咱们?没半点师徒情分?”
方丈点头肯定:“我看是。赵谥这人一直神神秘秘的,藏着掖着不少事儿。跟他一起,心里不踏实。记得吗?你起初不想拜他为师,他怎么说?不拜师,你就活不了几天。这明摆着威胁,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林怨,听我一句,咱俩偷偷溜回去,当啥事没发生,跟赵谥断了联系,一了百了。”
我迟疑:“断了联系,万一真会出事呢?”
方丈胸有成竹:“怕啥?咱不是有保险嘛。”
我一时语塞:“方丈,你这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又犯二,你到底几个意思?”
方丈摸摸光头,不耐烦道:“少啰嗦,走不走?在这儿聊天可不刺激。”
我望向他屁股下的血棺:“来都来了,不打开看看?”
方丈不以为然:“看啥?这么多空血棺还不够你看的?”
我挥手示意:“别废话,开。”
我俩各站一侧,合力一掀,血棺应声而开,却不想,一只惨白的手猛然伸出,扣住了我的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我失手,血棺盖砰然坠地,方丈猝不及防,手指被砸得生疼,疼得他双眼赤红,只能抿嘴忍着,不敢出声。
我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方丈捂着手埋怨:“咋回事?”
我指了指血棺:“自己看。”
那裂开的缝隙中,一只苍白的手静静搭在棺沿,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方丈也是心头一凛,往后缩了缩。
我们对视良久,那手再无动静。
方丈踮脚,大胆往里窥视一番,随后神情古怪地看向我。
我见状紧张询问:“咋了?”
方丈压低声音:“里面没诡,是个女的,还特好看,而且特眼熟,感觉哪见过。”
我满腹狐疑,凑近一看,瞬间如遭雷击——是她!
我认得这女子,车祸初愈时,我在诡市附近偶遇她,她还曾试图抓我,我情急之下逃入歧途,误打误撞进了诡市。
换言之,没有她,或许我就不会踏入诡界。
此时我心乱如麻,她怎会在此?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方丈拉了拉我:“想啥呢?走不走?”
我摆手示意:“再等等。”
我俯身细看,她双目紧闭,毫无生气,似非活人。我想验其呼吸心跳,却又心存畏惧,迟迟不敢伸手。
正当我凝视之际,方丈忽指棺内:“那儿有把剑。”
我随其指望去,的确是一柄剑,握于女子手中,色泽款式,竟与我那桃木剑惊人相似。
我掏出我的桃木剑,两相对比,几乎一模一样。
方丈诧异地望着我:“你俩啥关系?”
我摇头否认:“我跟她没关系,但她和师父,我猜有关系。这剑,是师父给的。”
方丈挠着他的光头,眉头紧锁:“这事儿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行了,看也看了,撤吧。”
我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先回去,这地儿不对劲。”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吱呀”一声,那扇小门竟自行开启,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我与方丈不约而同地转头,门外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方丈压低嗓音,轻声说:“风吹的吧。”
我摇摇头,质疑道:“这密封的地方哪来的风?”我的脑海里第一个闪过哑巴的身影。毕竟,我们虽尽力保持安静,但一个多小时的动静,足够警觉的他察觉了。
我抽出怀中的桃木剑,谨慎地探头窥视,外间依旧静谧,蜡烛静静地燃烧,一切似乎寻常。
我回身对方丈道:“没事,走吧。”
转身之际,却发现方丈不知所踪,小屋内仅剩那口孤零零的血棺,一股寒意直窜脊背,恐惧与焦虑交织。
这时,前方传来低语:“林怨,磨蹭啥?快走啊。”
我抬头,方丈正躲在血棺后,焦急地朝我招手。我心生疑惑,比划着问:“你啥时候跑前面的?”
方丈挤出一抹狡黠的笑:“我逃跑能慢吗?”说着,他猫腰溜出门外。
我正欲跟上,背后突现一阵冷笑,冷得我心肝颤。我猛地回头,只见那棺中的美女已坐起,目光幽幽,嘴角挂着令人不安的笑。
恐惧令我几欲逃离,耳畔却响起她的低语:“刚刚那人不是你朋友,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连忙缩回身,惊恐地盯着她:“方丈呢?那是谁?”
她咧嘴一笑,示意我靠近:“过来,我告诉你。”
我戒备着靠近,桃木剑紧握,步步为营。
距血棺几步之遥,我停下脚步,重复问:“方丈在哪?”
她笑而不语,却有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随即,她从棺中拎出一颗人头,竟是方丈的!
她露齿而笑,白牙森然:“一年前,他就成了我的腹中餐。”
我惊骇未定,一只冰冷的手搭上肩头。回头,只见一无头僧袍身影立于我后。
未及我反应,胸口剧痛袭来,美女手持我的桃木剑,深深刺入我心窝。
绝望的呼号卡在喉间,却在一声巨响中戛然而止,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猛然睁眼,美女安然躺于棺内,我却趴在她上方,桃木剑握在手中,险些自戕。
方丈在一旁搓着手,满脸无奈。
我茫然问:“发生了什么?”
方丈将我拉出棺材:“你问我?叫你走你不走,自己跳进去玩自杀。要不是我一巴掌把你拍醒,你现在就真挂了。”
显然,我之前的惊叫已惊动了哑巴。
我们赶紧拉开门,外面仍是一片死寂,仿佛我们的挣扎全无意义。
我们小心地移动,经过哑巴的血棺时,我忍不住瞥了一眼。
空的,棺内空无一物,只有被褥枕头,人不见了。
我的心揪紧:“方丈,别装了。哑巴肯定发现了。说不定正藏着呢。”
方丈紧张地环顾四周:“会不会躲在别的棺材里?”
话音刚落,周围的血棺逐一发出声响,如哑巴推销时的敲击。
我握紧手中的剑,意识到这原来是她的。我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桃木剑,递给方丈:“别怕,万一哑巴出来,咱们两个联手,不怕他。”
方丈握剑的手在颤抖:“那哑巴八成是诡差,人多也没用,咱们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