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养诡
赵谥缓缓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那诡已经离去。”
然而,李小星依旧瘫软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意识仿佛被无尽的恐惧囚禁。我手指颤抖地指向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为何他仍旧如此?是否被诡魂附体?我们必须立刻将之驱除!”
赵谥的目光在李小星身上停留片刻,随即给出了不同见解:“这里并无诡魂作祟,他只是受惊过度。带他去医院才是当务之急。”
我应声而动,掏出手机欲拨打急救电话,却在按键前恍然一愣,转向赵谥,面露难色:“可我身无分文,救护车会来吗?”
赵谥抖落袍服上的尘埃,半开玩笑道:“我可是赤手空拳而来,你这是打算让我变戏法变出钱来吗?”
我尴尬地摆手,自嘲道:“罢了,我自己解决便是。”
于是,我在李小星家中开始了搜寻,每开启一个抽屉,每拉开一个柜门,都仿佛在犯罪现场留下痕迹,心中五味杂陈。终于,在一番翻箱倒柜后,我搜集到了大约二三百元的零钱,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救护车抵达时,赵谥吩咐道:“你陪李小星去医院,我则去追踪那诡魂的踪迹。”
我迅速协助将李小星送上救护车,自己也随车前往医院。救护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进,我靠在座位上,随着车身摇晃渐渐陷入梦乡,疲惫与不安交织成梦。
中途,一名护士查看李小星状况时,惊讶地呢喃:“这不就是那小伙子吗?他出了什么事?”
我询问护士是否认识李小星,她点头确认:“是的,他的家人之前住院,他几乎每日必至。但这几天却不见了踪影。他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回答:“精神失常。”
护士轻轻回应,随后建议将他送往精神科。
这段时间以来,跟着赵谥东奔西走,夜不成眠。救护车的颠簸似乎成了摇篮曲,我沉沉睡去,直至被唤醒:“别睡了,到医院了,赶紧去交费。”
我混乱中来到收费窗口,匆忙付清费用,目送李小星被推进病房。
我询问护士李小星何时能醒来,得到的答案是未知数。护士还指了指远处的三床,神秘兮兮地说:“有些病人,如那老头,我上班时他就那样坐着了,看似正常,实则不然。”
我顺着望去,那背对我直坐的老人显得异常静止,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笼罩心头。
在护士的带领下,我穿过昏暗的走廊,推开一扇门,一位中年妇女正昏迷在床上,她是李小星的母亲,母子俩的相似之处令人一眼便知。
我轻声呼唤:“阿姨,您还好吗?”李母紧闭的双眼并未给予回应。
再次尝试沟通:“我是李小星的同学,来看您。”话音刚落,李母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地锁定我。
我被那目光吓得后退,关切地询问她的病情,李母却挣扎着想坐起,力不从心的场面让人揪心。
护士见状熟练地介入,用湿巾擦拭李母的肢体,边擦边解释她因脑部受损无法正常交流,长期照护之下,连她的真实需求也难以捉摸。
李母的举动愈发激烈,护士惊讶于她的反常活跃,而我从她不断重复的动作中似乎读出了某种信号——她在模仿上香的动作。
我恍然大悟,询问是否与纸扎店的供桌有关,李母拼命点头,泪光闪烁。
我追问供桌的用途,李母用虚弱的手比划着上香的动作,却否认了直接上香的猜测,当我提到香炉时,她竟泣不成声,不断地向我鞠躬。
我连忙与护士一同安抚她,承诺即刻行动。手握仅剩的五十元,我决定先去完成李母的请求,心中充满了未知与紧迫感。
自打两度搭乘了免费的士后,我养成了上车前先审视司机的习惯,幸运的是,这位驾驶员的面容对我来说颇为陌生,并非那位曾两度遭我无意“坑害”的司机。
“去城西的纸扎店。”我一上车,便直接报出了目的地。
司机向西驶去,同时发问:“城西具体哪一家?纸扎店挺多的。”
我抓了抓头,解释道:“就是城西那唯一的一家,店主是个女性,她的儿子名叫李小星,最近好像住院了。”
司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接着好奇地问:“你们是亲戚吗?”
我摇了摇头,澄清道:“非亲非故,只是点头之交。”
或许是因为寂寞,司机打开了话匣子:“既然是泛泛之交,那我得给你提个醒,那家纸扎店,最好还是别踏足。”
我一听,好奇心瞬间被点燃,暗自揣测:“难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里有什么问题?纸钱质量不行,还是缺斤少两?”我追问道。
司机摆手否认:“恰恰相反,他们家的纸钱质量上乘,份量十足。但街坊间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风言风语?”
司机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你确定和他们家没瓜葛?”
我连忙摇头澄清:“确实没有,总共也就见过几次面。您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司机这才缓缓道来:“那我就直说了,小兄弟,听说他们家养着不干净的东西——小鬼。”
我闻言一惊:“养小鬼?”
司机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没进过他们店内吧?里头有个供桌,上面供奉着不知来自何方的小鬼,有的说是泰国的,有的说是越南的,总之神秘莫测。年轻人,你可能不懂,这小鬼邪性得很。”
我越发好奇:“有多邪性?”
司机压低声音说:“供桌上摆着一个金漆涂饰的‘神像’,乍一看似菩萨,实则不然,那是个未成形的婴儿尸身,可能是流产或是其他原因遗弃的,被他们捡回,经特殊处理后保持不腐,再施以金漆,当作菩萨供奉。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那纸扎店里就供着这么一个玩意儿。”
我心中暗自嘀咕:“纸扎店不都是摆纸人吗?”于是问:“师傅,您亲眼见过?”
司机摇头:“我没亲眼见过,但街坊们都这么说,多半错不了。据说这女人养小鬼是为了诅咒邻居,这样一来,邻居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纸钱不就有了销路?因此周围的人都躲他们远远的。”
起初我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后来,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也太荒唐了,为了多卖纸钱就咒人,至于吗?真有那能耐,干点啥正事不好。”
转瞬之间,车已停在纸扎店门前。
司机扭头望向黑漆漆的店铺,提议道:“里面没亮灯,看来没人,要不我再载你回去?”
我略加思索:“行,你稍等我一下,我取样东西就来。”
司机闻言一惊:“取东西?你和他们家是什么关系?”
我摆手示意:“不认识,纯粹受人之托。拿了东西就走,解释起来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我匆匆下车,径直奔向纸扎店,甚至忘了付车费,生怕司机趁机离开。
及至踏入门槛,一股犹豫不决的寒意突袭而来。
方才与司机闲聊时倒不觉得,此时独处此地,周遭的阴森氛围开始侵扰我的神经——这里是纸扎店,满屋的纸钱纸人,无论是否有邪灵作祟,这本身就足够惊心动魄。
我叹了口气,鼓足勇气迈步进去,试图开灯却发现墙上找不到开关,幸亏街灯透过窗棂洒下的微弱光线,勉强照亮了前方。
借着昏黄的光线,我步步深入,正当行至半途,一阵细若游丝的呼吸声幽幽传来,让我顿觉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