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恩怨
夜色沉沉，赵谥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路上回响，伴随着他的一声叹息：“此番错在我，自以为能暂且约束吴安，未料其复仇之心如此决绝，竟趁隙而动。此刻，马总的生死，实难预料。”
我困惑不解，追问：“吴安遭马总所害，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何以师父您如此焦虑？”
赵谥摇了摇头，眼神深邃：“生死轮回，各有定数。若马总寿数未尽，死后魂魄徘徊人间，恐化为厉鬼，再生祸端，殃及无辜。”
我闻言，心中不禁生出寒意：“这岂非如疫病蔓延？冤冤相报，厉鬼日益增多，何处是终？”
“正是因此，方有我辈修道之人，肩扛重任。”赵谥语重心长。
转瞬即至马宅，赵谥示意随行的员工们前去叩门。众人面露难色，纷纷推辞：“吾等从未踏足马宅，若不慎触怒马总，饭碗不保矣。”
赵谥见状，只得亲自动手。他审视片刻，随手拾起一根铁丝，轻轻拨弄，门锁悄无声息地开了。
我惊讶之余，不禁暗自思量：“师父竟有此等手段？”
门扉微启，室内静谧，唯有一缕旖旎之音泄露了主人的安逸。马总显然未觉危机，仍旧沉迷温柔乡中。
赵谥面色如常，仿佛外界纷扰与他无关。我悄声询问：“是待其自出，还是当下唤醒？”
赵谥轻咳一声，不容置疑：“有何可待？跟我来。”
我们二人循声步入卧室，我心下紧张，仿佛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
赵谥行动干脆利落，一脚踢开房门，惊醒了屋内缠绵的两人。双方皆是一愣，屋内二人因激情被打断而愕然，屋外的我们则是因床上情景而震惊——竟是两位男子。
四目相对，八目交投，一时之间，空气似乎凝固。
赵谥首先打破沉默，冷静问道：“尔等之中，哪位是马总？”
室内中年男子恍如梦醒，估摸便是马总，慌忙抄起桌上的台灯掷来：“哪里来的混账！速速离去！”
赵谥身形一晃，轻松避开，淡然道：“在下道人，闻吴安之魂不得安宁，特来查看。请二位更衣，吾在外恭候。”
门轻轻合上，再次开启时，两名穿戴整齐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前者年逾不惑，体态已显富态；后者青年才俊，面貌清秀，略带几分柔美，颇有几分雌雄莫辨。
我不由得多看了那青年几眼，暗想：“此人怕是柔弱之辈。”他似有所感，抬头与我对视，旋即羞涩低头，脸颊泛起了红晕。
我内心一阵慌乱，不明所以：“他为何脸红？我对他并无兴趣。”
马总面色阴沉，对我们下达逐客令：“尔等速速离去。”
赵谥却坐了下来，态度坚决：“我今日前来，乃为救你，并非索命。此言已重申，勿让我再说第三遍。”
马总不耐烦至极：“再不离去，休怪我无情。”
赵谥猛然起身，须发皆张，怒指马总：“吴安之魂，怨气深重，欲寻你复仇。现已附于一道士之身，行踪不明，随时可能现身于你面前。”
马总嗤之以鼻：“我乃无神论者，不信此等虚妄。”
赵谥冷笑：“无神论者？林怨，熄灯。”
我虽疑惑，仍依言行事，屋内陷入黑暗。
赵谥取出一张符纸，随手一挥，符纸竟自燃而尽，他再一弹指，火符疾射而出，直奔远处的镜子而去。
符咒触及镜面，镜中火焰骤起。赵谥趁势拽住马总，将他拉近镜子，几乎要将其面容贴于镜中：“亲眼看看吧。”
火光渐熄，镜中景象逐渐清晰。我瞥见屋内除了我们，竟还有七八个惨白面孔的小鬼，于空中游荡。
赵谥厉声道：“见到了吗？”
马总颤抖着回答：“见到了见到了。”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那青年瘫倒在地，哭诉：“吴安之死，跟我没关系，我最多只能算是从犯啊！”
马总先是吓得浑身发抖，但瞬间怒火中烧，冲上去对着跪在地上的伪娘就是一脚，嘴里骂咧着：“废物玩意儿！”
伪娘瘫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边抽泣边念叨：“吴哥，真不是我害你的，都是马总搞的鬼，你有啥冤屈别冲我来啊。”
眼看马总还想动手，赵谥眼疾手快挡在了中间。
赵谥对伪娘说：“来，从头到尾，咱再说一遍。”
伪娘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讲起来：“今儿个的事儿你们也瞧见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有回逛街被马总看上了，他说我长得俊俏，想跟我玩玩。那时候我正好缺钱，听说待遇不错，就答应了，后来就那么混一块儿了。
“前些天，马总开车接我，路上他告诉我，打算把他们公司的小吴扔河里。小吴那孩子，长得比我还有点姿色。马总老说想把小吴弄到手，可一直没能成。那天晚上，我害怕极了，问他为啥要害小吴，他不是挺喜欢他的吗？马总一脸恨意地说：‘这家伙不识抬举，还威胁要把我喜欢男的事说出去。这种人，我留他干啥？我已经让公司几个兄弟把他灌醉了，咱们直接送他到河边，推下去完事儿。’我当时心里那个慌啊，就问他：‘万一他喝高了说漏嘴，把你供出来咋办？’马总自信满满：‘放心吧，上次我把他灌得晕乎乎的，屁都没放一个，我试着强来，他还清醒着呢，一脚就把我踹开了，疼了好几天。’就这样，那天晚上，我们跟在小吴后面，他醉醺醺地往河边晃，时机一到，我们就推了他一把……”
伪娘这一席话，马总全程爆粗口。待伪娘讲完，两人都低下了头，一个是因为吓的，一个是因为气的。
赵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看来，小吴的遭遇还真是你一手造成的。”
马总抬头，眼神挑衅：“那又怎样？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警察都治不了我。”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灯啪的一声亮了，似乎有人悄悄拉开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