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挖坟
那尸体在坑中诡异地挺立,手臂胡乱挥舞,仿佛被无形的傀儡师操纵。四周,旋涡般的风暴肆虐,它们宛如饥饿的幽灵,企图穿透死寂的肉体,融入那已逝的生命。
这些日子,鬼魅的身影已成我的常态,但亲眼目睹尸体的复苏,恐惧依旧如电流般窜遍全身,只余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轰鸣:“逃!”方丈与我,两人相互依偎,企图逃离这噩梦般的场景,但命运的枷锁却在这一刻收紧,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脚踝。
我如受惊的鹿,尖叫撕裂了夜的寂静。低头一瞥,竟是先前昏迷的陈婆,她的眼神空洞而执着,仿佛与世隔绝的幽魂。
“陈婆,你意欲何为?非置我于死地不可?”我的怒火中烧,却只换来她喃喃低语,关于儿子转世的执念,如咒语般重复。
陈婆猛然起身,从我手中夺过桃木剑,蹒跚却又坚定地冲向那旋涡中心的死尸。风与鬼交织的旋涡已将尸体彻底吞噬,其内发生的,是灵魂的融合与异变。
陈婆的靠近,换来了死尸残忍的反击,她的喉咙被扼紧,瘦弱的身躯被轻易举起,仿佛一株枯萎的草。方丈与我,咒骂中拾起铁铲,誓要救下这固执的老妇。
陈婆在绝望中发出最后一声嘶吼,那是母亲对儿子最后的承诺。死尸的怒吼随之而来,陈婆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撞树落地,留下一片死寂。
我们手持铁铲,呆若木鸡,看着陈婆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桃木剑深深插入死尸胸膛。那尸体扭曲,哀嚎,面容在瞬间变换千百次,最终,白色的寒气自其体魄溢出,冰凉透骨,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尸体最终倒下,一切归于平静,仿佛方才的狂澜不过是一场幻觉。陈婆虽行径乖张,此刻却让人不禁敬畏。我们将她从泥泞中扶起,她的脸庞已呈青紫色,眼神却仍存一线希冀。
“我儿能投胎了吗?”她问。
我们点头,安慰着濒死的心灵,陈婆笑了,那笑中含着释然与悲凉。“请将我葬在此处,与尘埃同眠,勿扰他人。”言毕,她便安详离世。
雨停,天地间唯余静谧。方丈与我对视,心中五味杂陈。我们按陈婆所愿行事,将一切痕迹抹去,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方丈喃喃:“这算是助人为恶,还是超度亡魂?”
我沉默地填着土,只道:“问心无愧。”
归途,疲惫与恐惧交加,我们几近崩溃,瘫坐路边,大口喘息。当夜幕降临,大圣庙的灯火映入眼帘,我们却已身心俱疲,无力言语。
方丈闭目养神,我则苦笑,劫后余生的喜悦与金钱纠葛交织。方丈提及债务,我猛然记起被骗之事,试图索回,却被方丈一番巧言令色化解,最终话题转向了虚无缥缈的保险推销。
方丈一脸愕然,我则心有不甘,暗自盘算着如何讨回公道。此时,庙宇内传来三声轻响,清晰而神秘。方丈与我面面相觑。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大圣庙的脊梁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紧张与不安。&34;庙里来贼了&34; 我们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伴随着愈发清晰的砰砰声,似乎有什么未知之物正从幽暗深处向我们宣告它的存在。那声音,穿透了石板,直击心脏,每一下都敲在了我们紧绷的神经上。
黑暗中,两盏长明灯摇曳生辉,光影绰绰,投射出扭曲的身影,更添几分阴森。我与方丈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映照出对方的惊惧与困惑。我试图用理性驱散恐惧,缓缓道出心中的猜测,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加重了周围空气的压抑,让大殿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铁锹入手,冰凉的触感沿着手臂直抵心底,每一次挖掘都是对未知的试探,也是对自我勇气的考验。汗水与泥土混杂,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内心的挣扎与决绝。方丈的调侃,如同夜风中飘过的烛火,微弱且不合时宜,却也在不经意间点燃了一丝轻松的氛围。
然而,当那口诡异的血棺逐渐显露,所有轻松瞬间消散。血棺的崭新,与其传说中的年岁形成了令人不安的对比,仿佛时间在此停滞,亦或是某种力量刻意为之。我心中涌动的不仅是疑惑,更有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那棺材里封存的秘密,是对我自身存在的挑战。
面对血棺的那一刻,空气似乎凝固,呼吸也变得艰难。方丈的犹豫与我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让我们动弹不得。开棺的决定,就像是一场赌博,赌注是我们的理智与安危。
当我们终于鼓足勇气,一同跳入坑中,那血棺盖的吱呀声,如同远古的诅咒,让人心悸。每一分力气的注入,似乎都在唤醒沉睡的邪恶。而那棺盖的顽固,更像是对我们的警告,提醒着我们正逼近一个不应触及的禁忌。
恐惧在胸腔中膨胀,与体力的消耗形成鲜明对比。黑暗中,我们与那口血棺对峙,仿佛是在与超自然的力量较量,每一秒都拉扯着理智的边缘。
“这棺材根本打不开啊。”方丈颤抖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