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墨燃这次是真的疯了，他站在后山，边大叫着楚晚宁的名字，边挥动陌刀拼命的砍后山的空气，觉得这空气就是时空生死门，只要将空气劈开，就能见到楚晚宁。他在那里癫狂无休止的砍了七天七夜，砍到精疲力尽，砍到双目血红，也无济于事，楚晚宁真的不要他了。最恐怖的是，随着楚晚宁的消失，他那把陌刀上的封印竟然解除了，这把刀是他当年从金成池得来，怕自己文化太低起的名字不好听，就让楚晚宁将刀禁名了，后来楚晚宁灵核被废，就无法再解除封印，现在这封印自动解除了，是不是意味着楚晚宁已经、、、、、、
墨燃不敢想，也不愿想，他坚信楚晚宁还活着，只是生他的气，所以躲在另一个红尘里，等他气消了就会回来，就算他不肯回来，他撕破时空也要把他带回来，他是他的，他只能是他的、、、、、、
刘公带着侍卫守在远处，不敢走近。
师昧也与刘公站在一起，看到墨燃疯魔发狂，也不知要说什么，现在墨燃周身灵力波动强劲，谁敢靠近，谁就会被火系灵力燃烧成灰。
墨燃砍累了，瘫倒在地，他躺在地上痛哭，哭声悲怆，天空中飞过的鹰被他的哭声震落，死不瞑目、、、、、、
后来他不哭了，就躺在地上发呆，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水浇淋着他，他也一动不动。
刘公他们也不敢走，只远远陪着。刘公颤巍巍的对师昧说：“师公子，你是陛下的师兄，你劝劝陛下吧，这样子没用的啊，想寻回楚宗师，还得想办法打开时空生死门、、、、、、”
师昧道：“阿燃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让他发泄一下吧。”
“你是不同的”刘公道：“楚宗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陛下对你也是不一样的，他这些年跟楚宗师为难，十有八九是为了你，你说的话，陛下多少能听一点、、、、、、”
师昧：“好吧。”
他来到墨燃身边，灵力场已经没有了，他看见他双眼大睁，雨水打在脸上也不肯闭眼，也不眨眼，叹了口气：“阿燃，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想办法。”伸手去扶他坐起。
雨中，墨燃全身又湿又脏，他木然的被扶起，仍是眼都不眨。
刘公也走了过去，大雨中，他佝偻的身子异常单薄，他道：“陛下，先回去吧，你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去接回宗师呢？”
墨燃的眼球转过来看了一眼他，然后爬起：“对，他肯定已经回红莲水榭了，本座去找他，本座要问问他，为什么要丢下本座、、、、、、”
他一阵风似的掠远，师昧看着空荡荡的手，刚刚还扶着他，一眨眼人却不见了。
墨燃站在水榭门口，久久不敢去推那扇门，他倾耳听了一会，好像听到里面有弹琴的声音，他大喜，推门走了进去。
红莲水榭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他大步向屋内去，边走边道：“楚晚宁，还不出来跪迎本座、、、、、、”后来他想起，楚晚宁从来没有跪迎过他，但他也不计较了，仍是叫道：“快出来，本座来了、、、、、、”
门前侍立的宫人跪了一地，墨燃站在门口，望望两边跪着的人，问：“楚妃今天身子可好，本座今天没来，他是不是想本座了、、、、、、”
无人回答，墨燃不耐烦：“养你们真是多余，话都不会回，跟你们楚贵妃一个样。”他就伸手推开了门，湿淋淋的走了进去。
屋内很静，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墨燃道：“楚晚宁、、、、、、”没人应，他想平时叫楚晚宁也是不应的，他好脾气的在屋内找起来，榻上没有，屏风后书桌边也没有，他又转入机甲房，也没有。又走出屋，走向浴池，他也不去想下大雨的楚晚宁怎么可能去泡浴，浴池里没人，又转去厨房，觉得肯定是肚子饿了不想劳烦宫人，自己偷偷去厨房找糕点吃，但是厨房里也没人、、、、、、墨燃崩溃了，他发疯的砸着厨房里的一切用具，把水缸都砸了、、、、、、
他砸无可砸，又走了出来，看到一大群宫人仍跪在门前，他想到什么，马上手一扬，一道道灵力锁将那十几个宫人捆绑起来扔进大雨中，他道：“告诉你们楚贵妃，如果再不出来，本座就杀人了，一个时辰杀一个，杀到他出现为止。”
楚晚宁留在了另一个尘世，他们怎么告诉得了他？宫人们痛苦挣扎求饶，墨燃不为所动：“是你们楚贵妃不要你们，本座何必怜惜、、、、、、”他是这样想的，平素宫人做错事楚晚宁是连骂都不骂的，他的骂只针对他一人。他最是看重人命，如果他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说不定楚晚宁就回来了。
他就躺坐在门口看着水榭大门的方向，等着楚晚宁推门而入。等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有动静，他开始不耐烦：“到底来不来，不来本座就真的杀人了。”他召出陌刀，翻转手腕，陌刀的刀光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拿着陌刀，走到雨中宫人面前，宫人叩头求饶，他一一走过去，指着一个年轻但相貌平平的男子，刀一指：“你，起来。”
男人颤巍巍的站都站不起来，他求道：“陛下，陛下，饶命啊，奴才真不知道楚妃去哪里了、、、、、、”
墨燃道：“那你就变成鬼托梦叫他快点回来！”话落刀起，一颗人头就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另外的宫人更是吓得失了禁，全都趴在地上，哭声都是恐惧的。
墨燃把陌刀一扔，跑到门口去看，楚晚宁还是没有回来。
忽然他看到雨中有一行人向水榭而来，打着伞，行得不快。他大喜，觉得肯定是矫情的楚晚宁怕淋雨，打伞回来了，他想：待会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个大男人，打一把女子的伞，真是矫情。
待人走近，他就高兴不起来了，来人是一行女子，正是宋秋桐带着几个宫女。
宋秋桐早就看到墨燃站在门口了，盈盈一笑行礼：“阿燃。”
墨燃道：“你来做什么？”
宋秋桐笑道：“臣妾来看看阿燃，这么大的雨，阿燃的衣裳都湿了，臣妾伺候陛下回去更衣吧。”
“不用，楚晚宁会替本座更衣的。”
宋秋桐一顿，柔声道：“楚妃现在下落不明，可能来得不会那么及时，但陛下的衣裳若不换，会生病的。”
“生病也好，本座伺候了他那么多次，总得他伺候本座一次吧。”墨燃现在有点讨厌自己身体素质太好，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好好生过一次病让楚晚宁伺候的。
宋秋桐道：“陛下怎能如此说，生病了会难受的。”她上前拉住墨燃的衣袂“臣妾伺候陛下沐浴更衣，这样干干净净的，楚妃妹妹看到了也欢喜。”
墨燃想说得有理，如果他脏兮兮的楚晚宁肯定会叫他脏鬼，并会把他赶下床。他也就不再拒绝。宋秋桐正要扶着他的手走向巫山殿，墨燃道：“水榭里有本座的衣裳，就在这里沐浴吧。”
宋秋桐不满，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她就跟着墨燃一起走进了水榭，刚走没几步，骤然看到雨中跪了十几人，还有一具无头尸体，一地的鲜血被雨水冲得到处都是，吓了她一跳。
墨燃像是看不到，手一扬，陌刀隐于他骨血中，他大步走向屋内，道：“送热汤来。”
那几个宫人全被灵力锁锁住了手脚，动弹不得，那些棋子侍卫只听墨燃一人的话，宋秋桐就吩咐她带来的宫女们去烧水送来。
宋秋桐来过很多次红莲水榭，但每次都是找楚晚宁麻烦，并没有好好看过水榭的摆设，她一看之下，心中就不满，果然楚妃的东西比她的好太多太多了。
墨燃自己脱下了湿透的衣裳，从柜子里拿了一套黑色的衣裳出来，不是他平素穿的威武的帝王服，是他之前跟楚晚宁下山时穿的普通修士服。
宋秋桐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她忽然想到，如果跟墨燃在楚妃那张大床上欢爱，会不会气死他？气不死也能恶心死吧，她不由得有点得意。
墨燃回头看到她，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他不喜欢你来他的地方。”
宋秋桐“、、、、、臣妾要伺候陛下沐浴啊。”
“他也不喜欢你碰本座，谁碰本座他都不喜欢，你出去，叫刘公进来。”
宋秋桐只能出去，四处看看不见刘公，又欢喜的走了进来：“阿燃，刘公不在，还是臣妾伺候吧。”
这时宫女们开始送热汤，宋秋桐看着大浴桶里渐渐倒了大半桶水，对墨燃笑道：“陛下，臣妾伺候您吧。”
墨燃正看着楚晚宁的衣裳发呆，闻言怒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滚出去。”
宋秋桐被吼得退了出去。
墨燃对着空气道：“楚妃，替为夫沐浴。”半晌，没动静，他沮丧的自己跨进了桶里，有气无力的用皂角擦着头发。
刘公回到水榭，看到那尸体也是吓了一跳，忙吩咐侍卫将尸体搬走，然后急忙进屋。他的衣裳也早就湿透，但是他不敢换。
墨燃看着他，道：“刘公，你把衣裳换了吧，他看到你穿着湿衣裳，肯定会骂本座。”
刘公不敢说话，退了下去。
宋秋桐还是想趁楚晚宁不在乘虚而入，她悄悄的推开门，看墨燃在桶里一动不动，轻步走过去，柔软的双手轻轻按着墨燃的肩头。
那双小手柔软细腻，柔若无骨，轻轻按摩着墨燃，按得墨燃很是舒服。他道：“皇后真是不怕死啊，这时候谁都离本座远远的，你还敢靠近。”
“陛下，您是臣妾的夫君啊，是臣妾的天，臣妾为陛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怎么会离开陛下呢。”她温柔如水。
墨燃就想到楚晚宁无情无义，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都不知道多少夜夫妻了，居然一点情分都不讲，抛弃他抛得如此义无反顾。
他忽然问：“楚晚宁回来了吗？”
宋秋桐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遂道：“没呢，陛下，楚妃妹妹肯定是不想回来了，这么多天了，他在那边不知有多风流快活呢、、、、、、”
墨燃却想到他当时不仅受了伤，还撕裂了魂魄来召九歌，他不回来有可能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了，但是，他想到生死门关闭那一刻，是楚晚宁拨动了九歌，才令生死门骤然闭合的，他分明是不肯回来。想到他那破碎的神情，墨燃心中骤然一痛，他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宋秋桐却对着墨燃完美的躯体爱不释手，她边轻轻按着边抚摸，年轻，健康，有力，紧绷有致，哪哪都是男性的魅力，她目光瞟向水中，嗯，长腿修长，那里，发劲的时候真是令人神魂颠倒、、、、、、她颤巍巍的将手伸入水中、、、、、、
墨燃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目光阴狠：“你在做什么？”
宋秋桐吓了一跳，强作镇定道：“臣妾，臣妾想好好伺候陛下、、、、、、”
墨燃捉住她的手不放，道：“来人。”
马上有两个棋子冲了进去，侍立在旁。
墨燃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对本座不敬，拉出去，生煎活烹了。”
宋秋桐脚都软了，怕得滑坐下去，墨燃将她的手一扔，漫不经心的又开始用皂角擦起身子来。
“陛下，阿燃，我错了，臣妾知错、、、、、、阿燃，放过我吧，阿燃，我是你的皇后啊、、、、、、是你亲封的，那年还是你背着我、、、、、、登上了旭映峰来昭告天下、、、、、、阿燃，饶了我吧、、、、、”还是被无情的拖了出去。
旭映峰，对了，那一年，宋秋桐走不动了，是他背着她上了山，而楚晚宁灵力尽失，也是个凡人，却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他想，你看着我背着一个女子，在你前面登上了万级台阶，还嫌你走得慢，当时你心里在想什么呢，不嫉妒吗？你怎么会嫉妒，你是被我逼着成的亲，你根本从来就不喜欢我，你都是被我逼的、、、、、、
墨燃狠道：“逼的又怎样，本座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手，你是本座的，是生是死，都是本座的，不管你在哪里，本座也要把你捉回来，红尘挡我就撕红尘，你最好好好活着，若是死了，本座闯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那边宋秋桐被棋子拖了出去，从师昧眼前拖过，师昧大惊，忙走过去：“住手，这是怎么了，她是皇后啊，你们这样对待、、、、、、？”
宋秋桐哭着道：“救救我，求恩公救救我、、、、、、”
师昧欲阻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把皇后带去哪里？”
一棋子道：“陛下说，要把皇后生煎活烹了。”又要拖走。
师昧大惊：“不可能、、、、、、”
宋秋桐哭道：“师公子，人人都说我与你有几分相似，你看在我做了你这么多年替身的份上，救救我吧、、、、、、”
棋子把宋秋桐拖了出去，师昧知道他肯定不是棋子的对手，马上跑过去要找墨燃，还没到门口，门却轰然关上，他拍着门：“阿燃，阿燃，你让我进去，你听我说、、、、、、人命关天，你怎可如此轻易就要了一条性命、、、、、、”
门拍不开，墨燃也不回答他，他用灵力去撞门，门也蚊丝不动，他叫道：“阿燃，你费尽千辛万苦召我回魂，却要这样对待我吗？那我回这世间有何意义、、、、、、”
墨燃想的却是，你回来了，但是楚晚宁却生气不肯回来了，我说过的，他敢离开，我就一个时辰杀一个人。
“阿燃，阿燃，你出来、、、、、、”师昧拍到无力，难过的蹲下来，喃喃道：“她是我的族人啊，你不要杀她、、、、、、”
墨燃终于走了出来，他一身紧身黑衣，披散着头发，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师昧：“师兄，起来吧。”
师昧捉住他衣摆：“阿燃，放过皇后吧，不管她做了什么，你罚她就好，不要杀她、、、、、、”
墨燃道：“你真和你的好师尊一个样。”他哼道：“晚了，现在应该已经烹熟了，皇后是蝶骨美人席，不嫌弃的话，你也去吃一块肉吧，对你修为有帮助、、、、、、”
师昧瘫软在地，感到一阵恶心，他扭头吐了出来。
墨燃就淡淡看着，他也很奇怪，以前他朝思暮想的盼着师昧回来，为着他还多次对楚晚宁动手，楚晚宁说有希望将他复生，他就想着他回来后他要怎么怎么疼他，要把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但现在他完全回来了，他却无心思去理他。果然棋子回来禀告，皇后已被处刑，墨燃就摆摆手，道：“送师兄回去休息。”向外走去。
师昧吐了一阵，抬头望着墨燃的背影，眼中恨意滋生，你亲自下令说任何人不得伤害蝶骨美人席的，为何第一个伤害他们的人却是你自己呢？
雨已经停了，墨燃一路向山门而去。门口侍卫无数，没一人敢过问他去哪。
墨燃召出陌刀，御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