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墨燃是天黑前回到死生之巅的，他带了一些东西到芷皓宫给师昧，不见人，他也没太在意，以为出去散步了。然后他就去了红莲水榭，一进门，就看到师昧坐在门旁的位置上，他一愣“师昧，你怎么在这里？”
师昧抬眸，眼眶红红的对他笑“阿燃回来了，我来看望师尊，谁知出不去了。”
墨燃抬手把结界撤了，道“师尊为难你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师昧道“没，师尊怎么会为难我呢。”
“那你眼睛为何红了？我去问问师尊。”墨燃说罢就要走，被师昧拉住了“阿燃，师尊真的没为难我，是我们聊起蝶骨美人席的不幸遭遇，我忍不住难过而已。”
墨燃揩了揩他眼角，心中不由舒了口气，如果真是楚晚宁对他怎么了，他还真不好处理，上次不分青红皂白的甩了他一耳光，到现在都还对他不冷不热的，记恨着呢。他觉得他这个帝君当得真是窝囊，居然沦落到看妃子脸色了。他道“这个有什么好哭的，你就是心太软了，蝶骨美人席遭这样的对待已经几千年了。”
师昧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不忍心啊，大家都是活人，只是多了一点魔族血统而已，就要被人当双修炉鼎，或被当成生育工具，还遭拆骨分肉吃掉，你不觉得很可怜吗？”
墨燃看不得他这种表情，道“嗯，是很可怜。”
“那阿燃愿意帮助他们吗？只需要颁发一条禁止伤害美人席的禁令就行、、、、”
墨燃道“好，只要师昧开心，要本座灭了伤害美人席的门派都行。”说罢，他对门外的侍卫传令“传本座帝王令，从今而后，不论是谁，胆敢再伤害蝶骨美人席，不管是吃还是双修，本座誓灭他满门九族。”
师昧这才满意的笑了，墨燃被他的笑容闪瞎了眼，也笑道“真有这么高兴？”
师昧“嗯，很开心。”他看看墨燃手上提着的东西，道“买了这么多东西给师尊？”
墨燃也笑“不要吃醋，你也有的，放你宫里了。”
师昧道“阿燃可能不知道我爱吃什么，我可不爱吃甜的。”
“给你买的是你爱吃的，还有一些有助你修行的灵石灵器，你回去就能看到。”
师昧道“阿燃有心了，阿燃用膳了没，要不我们一起回宫里吃点？”
墨燃道“不用，你先回去吧，在这蹲一下午，腿都麻了吧。”
墨燃目送他走远，也笑了笑，向红莲水榭正厅走去。
已是夜晚，厅里并没有亮灯，墨燃四处看看，见楚晚宁坐在靠窗的桌子上，闭着眼睛，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了。
他招一下手，刘公进来“陛下。”
“他吃过了吗？今天可有出去？”
刘公道“宗师从午膳就没吃，原本想去后山，出不去，后来跟师公子说了一会话，然后就在屋里呆了一天。”
“说了什么？”墨燃问，奇怪怎么师昧眼眶红红的，楚晚宁又是这样一副表情。
“这个不知，宗师不许奴才们靠近。”
墨燃道“先传膳吧。”然后把提着的东西放桌上，亲自把厅中的灯点亮，向楚晚宁走去。
楚晚宁冥思放空，他用心的感应着似乎从骨子里带来的某些记忆，似乎他只要用心去想，就真的能想起什么，就这样冥想了一下午。
墨燃从后搂住他，在他雪白冷肃的脸上亲了亲，楚晚宁似是受到了惊吓，倏的睁开了凤眸，然后他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脸更冷了。
墨燃这些天都没得过他好脸色，心头也愤怒，但是又舍不得不见他，更忍不了不碰他，只能装作看不到他的臭脸，问道“听说你从中午就不吃东西，不饿吗？还是知道本座给你带了好吃的，所以故意不吃？”
楚晚宁看了看那修长匀称的十指颇有力量美的将他箍着，觉得他可能挣不开，也不想白费力气，道“你带了什么？”
墨燃想不到他会搭理他，这些天他都是将他赶出红莲水榭，说看见他就吃不下，他原先想赖着不走，但楚晚宁果然就什么都不吃，硬生生一天水米不进，他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脑子里想了千百种方法收拾他，但在他凉薄的目光中，也只能骂骂咧咧的离开。
墨燃很是高兴，道“今天回来得晚了，也没太多好东西，只带了荷花酥和桂花糖藕，还有一些牛乳糖、、、、、、你现在想吃吗？”
楚晚宁道“我、、、、、、”他原想说不想吃，但看墨燃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不由话锋一转“嗯，有点想。”
墨燃又问“那今天想本座了没？”
楚晚宁不语，墨燃低头蹭他的脸，然后印上他的唇“本座很是想你。”
楚晚宁只觉耳根发烫，墨燃将他抱起，楚晚宁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墨燃一直将他抱到饭桌前，刘公已带领大厨们上了一桌好菜，墨燃把荷花酥拿过来，解开，拿一块放到他唇边，道“要吃饭了，荷花酥和糖藕只能吃一个。”
楚晚宁安安静静的接过荷花酥，小口的咬了一个月形，墨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好吃吗？”
楚晚宁看他一眼，道“荷花酥不都一个味。”
墨燃道“你吃得似乎特别香。”
楚晚宁不理他。看他吃完，墨燃就给他夹菜，楚晚宁也不矫情，墨燃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
墨燃看他今天不赶他走，心头高兴，不断的给他夹菜，很快菜就堆成了小山。
楚晚宁“、、、、、、不要夹了，你自己吃。”
墨燃就很高兴的端起自己的碗吃起饭来，然后不经意的问“今天师昧来了？”
楚晚宁神色不动，道“嗯，来了一会。”
墨燃道“本座回来时看到他了，他好像很难过，眼睛都哭肿了、、、、、、”
楚晚宁道“说了些不开心的事。”也不提他假死和美人席的事，道“他难过，你就去哄哄他。”
墨燃道“本座看你也不太对劲，要不要本座先哄哄你？”
楚晚宁装没听见，慢慢吃着饭。
墨燃也就不再说话。
饭后歇息片刻，楚晚宁就要去泡浴，墨燃屁颠颠的要跟去，楚晚宁道“你不要跟来。”
墨燃道“可是，本座也要沐浴啊。”
楚晚宁道“那你先去。”转身走回厅内，拿了一本书在看。墨燃看着他，暗暗磨牙，也只能自己先去沐浴，不多久就披着湿发回来了。
楚晚宁也不看他，抱着自己的小木盆就出了门。
天明后，墨燃将一道发于任何人不得伤害蝶骨美人席，违者屠满门诛九族的禁令颁发于人界，有无数传声鸟将这道帝王令带至各大门派和村镇乡野，日夜不停声的整整念了七天，保管所有人都听到这道禁令。
从今之后，蝶骨美人席再不需要自毁容貌来避开杀戮。
已是深秋，楚晚宁每天冥思苦想，终于将一些似乎身体自带的记忆串联起来，他反复琢磨，反复推翻，几乎不出屋门。
墨燃问过他许多次在琢磨什么，软磨硬泡的也问不出来，他很不满“楚晚宁，你到底在琢磨些什么，见不得人吗？”
楚晚宁道“你不是让我尽快帮师明净找全魂魄吗，我在想办法。”
墨燃道“你之前不是都泡在藏书阁找资料的吗？怎么现在每天都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的，画的这又是什么，看不懂，是法术吗，你又没灵力，是你也用不了。”他抓着楚晚宁丢弃的一堆废纸，看着上面画的一堆烧脑的图形，只觉脑袋疼。
楚晚宁把他手中的废纸抢回来，然后放在火盆中烧掉，他知道墨燃看不懂，但是这些东西还是销毁的好。
墨燃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本座不能看吗？为何烧了都不许本座看，你到底在上面画了什么？”
楚晚宁道“你又看不懂，画废了就烧来取暖。”
墨燃怀疑的眯起了眼“楚晚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晚宁坦荡的望着他“你告诉我，我能干什么，我连死生之巅都出不去，一介废人，仰仗你鼻息而活，我还能画个咒诀把你咒死了不成。”
墨燃就哼了一声，道“算你有自知之明。”他想了想，道“但本座仍是觉得你在图谋什么、、、、、、”
楚晚宁道“墨微雨，你很闲吗？”
墨燃道“嗯，是啊。”
“你把你的天下打理好，整天围着我一个妃子转做什么。”
墨燃道“你又不是后宫只会绣花和打扮的妃子，不对，你居然自称妃子，果然有问题，平日本座叫一声楚妃，你恨不得吃本座的肉，说，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楚晚宁道“我图你的江山，你再不好好打理，我就把你的江山夺了来。”
墨燃厚颜无耻的道“连本座都是你的，本座的江山也自然是你的，你要就拿去，送给你，不用夺。”
楚晚宁道“我对你的江山没有兴趣，你与皇后同享吧。”扭头进了内间。
墨燃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烧成灰的炭盆，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他，又想不通是什么事。又想反正他翻不出他的掌心，管他呢。
随后几天，楚晚宁都是在纸上涂涂画画，墨燃下朝过来，很认真的看过他画的东西，再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你不会是憋着坏水想逃离死生之巅吧？”
楚晚宁抬头看他一眼，道“我逃离之后能去哪里，谁敢收留我，你会放过他吗？”
墨燃就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识时务。”他走到他身后拥住他，贴在他耳边，道“你是本座的楚妃，天底下谁敢跟我抢人，本座必让他后悔为人。”
楚晚宁道“若是老天爷跟你抢人呢？”
墨燃道“什么，老天爷？本座法术通天，你以为本座怕，你纵是下了黄泉，本座也敢去闯阎王殿。”
楚晚宁道“狂妄。”
墨燃就笑了一下，道“你试试。”
楚晚宁心道“会的，不用等太久，到时就看你能不能跟阎王爷抢人了。”他不由哼笑了一声。
墨燃又道“楚晚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晚宁不语，墨燃道“你这几个月对我这么冷淡，到底憋的什么心思？”
楚晚宁瞥他一眼“哦，我以前对你很热情吗？”
墨燃一噎，是啊，楚晚宁对他不一直都这样吗？但他总敏感的觉得，自从楚晚宁在师昧面前被他甩了一巴掌后，对他的态度变了许多，那种冷淡就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怎么都亲近不了，也捂不热。以前他也经常打他，他也只是气一时，隔两天就不记打了，不像现在，看他的眼神都是冰的，虽然晚上也与他亲热，但很明显是拒绝不了的敷衍。
墨燃道“楚晚宁，不管你想做什么，本座都不干涉，但你休想离开本座，这是本座的底线。”
楚晚宁看着他，与他对视，他眼底是一片坚定。他垂下头，嗯了一声。
墨燃却不满意，抱着他“你不会离开本座的，对吧？”
楚晚宁推开他，墨燃固执的抱紧他“回答。”
楚晚宁叹气“你现在应该多关注师昧，你留他在身边，很多事要处理好，与皇后的关系也要协调好，你终日绕在我身边烦不烦啊、、、、、、”
墨燃道“与你的关系不也要协调好吗，你可是本座的贵妃。”他想了一下，道“不是，师昧住在他的芷皓宫，与谁都不相干，用不着跟谁处好关系。”
“那你安静点，别打扰我，好不好？”
墨燃道“那你亲本座一下。”
楚晚宁推开他的脸，墨燃道“那本座亲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