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晚上的时候，楚晚宁听到开门声，不动声色的将桌前摆着的一条黑色发带拿过。
墨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眼睛上绑着发带，长长的带尾飘在腰后。
墨燃“、、、、、、你是有多不待见本座。”
楚晚宁微侧着身，道“要做快做，做完滚。”
墨燃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片刻后他道“你不必如此，不想见本座，把烛火熄了也是一样的。”
楚晚宁道“随你。”
墨燃把所有烛火都熄了，然后把他的发带解了下来，但他仍是闭着眼。
墨燃心中叹气，知道他这次真的是气狠了，满身的冰霜冷得他心口疼痛。
他把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然后躺了上去，又把他搂进怀里，手老老实实的揽着他的腰，再无其他举动。
等了一会，楚晚宁道“需要我伺候你吗？”
墨燃想说你懂什么伺候人，逼你都逼不了，他不语，楚晚宁就转身来解他衣带，刚动手就被墨燃捉住了。
楚晚宁道“你不想做吗？”
墨燃道“你别这样。”
楚晚宁道“要做快做，做完滚。”
墨燃捉住他的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在他耳边道“对不起，晚宁，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动手。”
楚晚宁不动，心中那股气因为这一句道歉奇异般平静下来，他自嘲的想，楚晚宁，看，你多好哄啊，三个字就令你心软了。
他仍是冷冰冰的道“你做不做？”
墨燃抱着他，道“是不是做完了，你就赶我走了。”
“是。做完滚。”
墨燃道“今晚不做。”
楚晚宁“、、、、、、现在就滚。”
墨燃无奈“晚宁，你这也太、、、、、、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楚晚宁道“你跟我一个玩物说那么多干嘛，我伺候不了你，你去找皇后吧，滚。”
墨燃道“你今晚说了多少个滚，你真要本座滚？”
“是，现在就滚。”
墨燃叹气“那本座就在你床上滚到天亮吧。”低头去吻他，被他避开，他又用手指将他的脸掰回，继续亲他的唇，楚晚宁不再动，也没反应，墨燃像在啃木头。
激情散去，楚晚宁略略恢复了点体力，看着熟睡的墨燃仍搂着他的腰，他目光冷冰，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将赤条条的墨燃踹了下去。
墨燃嘭的摔在地上，然后枕头也被楚晚宁扔了下来。
墨燃睁开眼，半天反应不过来。然后他道“楚晚宁，你也未免太无情了，那什么，爽完了裤子都没提就把本座给踹下来了、、、、、、”
“你可以滚了。”楚晚宁将被子全部卷走，然后蜷缩起来侧躺着。
墨燃抱着枕头又爬回榻上，光着身子把卷着被子的楚晚宁重新搂在怀里，这次他四肢都把楚晚宁缠绕住，任楚晚宁再怎么挣扎都挣不开，楚晚宁怒了，看着墨燃的手箍在脖子前，低头就用力咬上去，可惜激情过后全身酸软，刚刚又将所有力气用来踹墨燃了，这一口虽然用了力，却只在他结实的手臂上留了个牙印，不痛不痒。
墨燃道“还像个刺猬一样呢”，转过他的脸就吻，直把他吻得透不过气猛拍他后背了才肯松开，墨燃微微喘气，伏在他脖颈“还踹不踹本座下床？气性怎变得如此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楚晚宁心道“以前，以前你这样，我早就用柳条抽死你了。”他猛的一手肘撞向他，将他撞得弓起了身子。
“楚晚宁你、、、、、”墨燃痛得惨叫“肋骨都要断了。”
楚晚宁冷冷道“滚下去。”
墨燃等那阵痛缓过去后，又四肢缠住他，道“就不滚，有本事你再咬再踹再撞啊。”这次他将他的手脚全都都压制得紧紧的，楚晚宁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他只能开口骂“你这个孽畜，快松手，我妃子的本分已经尽到了，你赶紧滚、、、、、、”
“哪个妃子敢对陛下动手，谁像你一样胆大包天。”墨燃压制着他，威胁道“再动，本座肏死你。”
楚晚宁挣不开，冷冷道“我不踹你了，你松开。”
墨燃道“本座不信你，就这样睡吧。”
楚晚宁又想给他一肘，但抱得太紧了，他活动不了，也只能被迫放弃了。
墨燃不满意与楚晚宁隔着张被子，手脚并用的将被子扯掉，让两人肌肤相贴，他偏热的皮肤贴上楚晚宁微凉的，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终于满意了。
楚晚宁不满的道“你太热了，能不能放开我，各睡各的不好吗？”
墨燃却撞了他一下，道“闭嘴睡觉，不然今晚就别睡了。”
楚晚宁却睡不着，过了一会，他问“你什么时候给师昧一个名分？”
“什么名分？”墨燃问
“皇后或是贵妃，你舍得他做贵妃吗？”楚晚宁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难受，分明不该问的却偏要问。
“嗯，不封，本座的贵妃只有一位”
那就是皇后了，楚晚宁想。他巧合的听到墨燃与师昧的聊天，听到一半觉得难受就走了，他们后面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只是要他与徒弟共侍一夫，而徒弟的位分还在他之上，他就觉得心中郁闷之极又丢人之极。
“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他想，但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哪里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且墨燃以薛蒙和踏雪宫的性命相胁，如果他真的逃走了，墨燃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一己之私害了无数性命，他真的做不出来。
且墨燃看他看得很紧，他连走出红莲水榭的大门都有几个侍卫跟随，那些侍卫灵力强悍武功高强，且只听墨燃一人的，他单拼手身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他越想越烦，想召天问出来把这孽徒狠抽一顿、、、、、、
“你在想什么？”墨燃觉察到他身体有点僵硬，问。
“你太热了，我睡不好。”
墨燃却眯了眯眼“楚晚宁，你说这话以为本座会相信，本座睡了你多少年了，哪天不是这样抱着你睡，怎么今天就热得睡不好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楚晚宁想不到他如此敏感，道“我心中膈应，不想碰到你。”这倒是实话。
墨燃“、、、、、、”用力将他揽得更紧“只怕由不得你。”
楚晚宁骂道“你还要不要脸，都被人如此拒绝了，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墨燃道“要什么脸，脸哪有本座的晚宁香。”竟在他颈间嗅了嗅，好像真闻到有香味似的。
楚晚宁“、、、、、、”被他的无耻打败。
接下来的几天，楚晚宁都是对墨燃爱理不搭的，就像是单方面的冷战，晚上墨燃与他欢爱，也是咬着牙的承受着，半点声音不肯发出，墨燃拿他完全没办法。
这天，墨燃有事出去，他临走前给红莲水榭布了个结界，只许进，不许出。
楚晚宁原想去后山转转，被结界挡住，好一阵无语，他教的结界术墨燃十有七八都用来困他了，他有这么令他不放心？孽徒！
他回屋不久，刘公来报“宗师，师公子求见。”
楚晚宁顿了一下，当着师昧的面被墨燃打了一巴掌，多少觉得尊严扫地，但有些事他必须要弄清楚，今天墨燃不在，是个好机会，遂道“让他进来吧。”
师昧瘦了许多，虽然身材颀长，却有一股柔弱之姿，他样貌绝美，那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却又熠熠生辉。
美人！楚晚宁想，自己与师明净相比，墨燃就算眼瞎了也知道选哪个吧。
师昧跪在地上，叩一个头，“师尊。”
楚晚宁道“起来说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昧似在挣扎，片刻道“师尊，我考虑了许久，有一些事，我想说与你听，我不知道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许是魂魄不全，他似是迷惘又是无助。
楚晚宁听着，师昧又犹豫了好一会，道“师尊，故事有点长，弟子简略些说。”然后他就开始说“师尊知道蝶骨美人席吧，我小时候曾问过你的。”
楚晚宁不由睁大了眼“难道你是蝶骨美人席？”然后他马上就相信了这是答案，师昧的容貌太过出众，除了蝶骨族，人类哪有这种长相的。
师昧有点凄凉道“是的，师尊，我是魔族与神族后裔的混血，不算纯正的蝶骨美人席。天音阁前任阁主是我父亲。师尊知道这几千年来众修士是怎样对待蝶骨美人席的吧，啖肉喝血，孤月夜还研制出方法，将男子制成丹丸，女子就广征精壮体猛的修士日夜交姌，令其怀上子嗣。怀孕后掌门以灵药催生引产，四个月就能诞下婴儿。刚刚分娩完的女性又再次被玷污，继续被迫怀孕，被迫催产……如此反复，使得美人席一族又得以延续，生出来的孩子是男的就吃掉或制成药，女的继续用药养着，继续生子、、、、、、当年，我母亲是孤月夜囚禁的一名美人席，她迷惑了一名天音阁的修士，哄他带她逃离了孤月夜，并更名换姓进入了天间阁、、、、、、父亲原有一个妻子，生了个女儿，是我的姐姐，也是我母亲抚养长大的，可惜现在已经不在了，总之，我母亲花了好多年的时间，终于当上了天音阁的阁主夫人，并生了我，从小母亲就告诉我不能落泪，无论是痛是伤，都不准哭，我不懂是为什么，我从小天姿很差，什么都学不好，姐姐天赋很高，什么都学得很快，父亲对我就不那么看好，一直都是母亲耐心的教导我，姐姐对我也很好，也很尊敬我母亲，本来可以一直相安无事下去的，却发生了意外、、、、、、父亲生病了，怎么都治不好，后来有个神明托梦给他，说因为他与魔族之人相奸，才导致他被天神降罚，如果不处置了那个魔族之人，他的病永远不会好，还会要了他的命、、、、、、后来，我父亲活生生的吃掉了我的母亲，你知道那个场景吗？”师昧问，有两行泪淌了下来，但并不是金色的，楚晚宁知道这是因为他这个身材是用荷花做的，并不是他原本的身体。
“我母亲拼命护着我，叫我跑，永远不要回头，后来我就跑了，跑了好久好久，最后被尊主捡到、、、、、、我不敢坦白我的身世，因为那些年天音阁一直在找我，我就骗尊主说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被尊主带回了死生之巅，最后拜了师尊你为师、、、、、、”
楚晚宁神情凝重的听着，问“这与你假死有什么关系？”
师昧不知道楚晚宁知不知道八苦长恨花的事，但想赌一赌他不知道，遂道“后来我知道了许多关于蝶骨族人的不幸故事，我想帮他们，但是如果以死生之巅的弟子身份恐会连累死生之巅，所以我在那场天裂里假死，因为我学艺不精，只能隐瞒身份到孤月夜去继续修习医术、、、、、、”
楚晚宁问“你想怎样帮蝶骨族人？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师昧道“我想帮他们回家，新任魔尊说过，可以造一条殉道之路迎他们回家。”
“怎么造，殉道之路不是简单的路吧？”
师昧不语，楚晚宁又问“你对墨燃做过什么？”
师昧镇定的道“我，我的确对墨燃下过钟情咒，令他只钟情于我，但我没想到我的死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屠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他还杀了孤月夜的掌门，你为什么不制止。”
师昧道“师尊，在阿燃眼中我是一个已死之人，而且我当时在屠戮中也受了伤，我根本动不了、、、、、、”
楚晚宁看着他“殉道之路的条件是什么？”
师昧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道“是，是、、、、、、”
楚晚宁道“说。”
师昧跪下，道“师尊。”
楚晚宁道“你还不跟我说真话吗？墨燃变成这样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你给他下的当真只是钟情诀吗？”
师昧道“师尊，我不想的，我只是想帮蝶骨族人，我不忍心看他们继续受罪、、、、、”
“你说，殉道之路由什么制成？”
师昧道“是，人类骸骨搭的通往魔界的桥梁、、、、、、”
楚晚宁眯起了眼“所以，墨燃杀的人，屠的城，都是为你做的嫁衣。”
师昧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原来只想着牺牲一些人就可以制成的，人类没把蝶骨族当人，我要他们死也没什么不应当的，只是没想到殉道之路这么长，根本不可能搭得完、、、、、、”
楚晚宁怒道“什么人应当为你们而死，谁不是无辜之人，你知道当年死了多少人吗？这些人命又该谁来偿？”
师昧哭道“我原本想杀些罪大恶极之人的，我不知道阿燃会滥杀，对不起、、、、、”
楚晚宁看着他，心中痛楚万分，师昧也是他的徒弟啊，他如今这样，是他没有教好他。师昧膝行到他面前，道“师尊，我不想杀人，也不忍看着阿燃杀人，阿燃现在有你管束着已经收敛许多、、、、、、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愿意偿命、、、、、、”
其实他知道，墨燃心中蛊花虽在，他的性情仍暴戾，仍阴晴不定，但少了那一丝魂魄的牵制和真正下蛊的华碧楠已死，他已经控制不了墨燃了。
“偿命。”楚晚宁道“怎么偿，七十二城多少人啊，死生之巅又有多少人，这些全部都死在墨燃手下，还有九大门派死的那些，而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你的离世，才挑起他心中的恨，到底是什么钟情咒如此厉害。”他闭着眼“你为何又要跟我说这些？”
师昧在地上拼命叩头“师尊，发生的我无法挽回，我只愿从今而后不再有杀戮，阿燃他答应我愿意庇护蝶骨族人，只要他颁下禁令，就可令世上的蝶骨族人逃脱悲惨的命运、、、、、、师尊，我也只是想为蝶骨族人做点事而已，虽然方法错了，但我愿以命相偿、、、、、、”
楚晚宁知道就算杀了师昧或是墨燃，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回来，他只是愤怒，只是难过，收了三个徒弟，师昧的为人他一直都看不清，他表现得太乖顺，装得太好。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教好他们，师昧是，墨燃亦是，应该偿命的是他、、、、、、
楚晚宁很久没有说话，神情是悲戚的，师昧跪伏在地上“师尊，弟子愿以命抵命，求师尊取我性命，只是希望师尊可以跟阿燃一起帮忙守护蝶骨族人、、、、、、”
楚晚宁看着他“你不知道墨燃疯起来有多可怕吗？我杀了你，是准备让天下再陷入第二次浩劫吗？”他一字一顿道“你找我到底想要什么？”
师昧半响不语，楚晚宁道“是跟你的魂魄有关吗？”
师昧道“华碧楠三魂已散，天地间都找不回来了。”
楚晚宁道“我帮你找回来，你要答应我，以后好好陪着墨燃，不许他再造杀孽。你陪着他，他会很开心、、、、、、”
师昧道“找，怎么找？”
楚晚宁道“办法我来想，你魂魄齐全后，就可以修炼，你以后跟墨燃一同守护你的族人，不管怎么说，蝶骨族是无辜的。”
师昧道“那师尊你呢？”
“你无需管我。”楚晚宁道。师昧却很是不安“师尊、、、、、、”
楚晚宁道“墨燃说的对，我已经不能教你们什么了，我已经不配做你们的师尊，师尊这个词，以后不要叫了。”
师昧哭道“师尊一定对弟子很失望。”
楚晚宁道“你回吧，以后不要再来，魂魄找齐后我会找你。”
师昧又叩了几个头，泪眼婆娑的走了出去。但是水榭的结界只许进不许出，他出不去，只能坐在水榭大门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