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杨志比武 2

    周谨见第二支箭又没射中，心里有些发慌。杨志的马早已跑到校场尽头，猛地把马头一兜，那马转回身又朝正厅跑来，周谨也急忙白把马一转，紧跟后面追上来。只见绿茸茸的草地上，八只马蹄如同疾风一般地飞过。周谨取出第三支箭搭在弓弦上，扣得满满的，用尽平生力气，瞄准杨志后心窝射去。杨志听见弓弦响，急转回身在鞍上伸手一接，那支箭被稳稳地抓在手心里。然后纵马跑到演武厅前，扔下周谨的箭。全场立刻响起一片喝彩声。

    梁中书见了更是高兴，又传下号令，叫杨志射周谨三箭。将台上青旗一挥，周谨扔下弓箭，拿了防箭牌，拍马往南跑去。杨志在马上把腰一纵，用脚一夹马肚，那马便扬蹄追去。杨志先把弓弦用力一拉，周谨在马上听见脑后弓弦响，急忙转身用防箭牌来挡，却没想到杨志并没射出箭来。周谨以为杨志只会使枪，不会射箭，等你第二支箭再射不出来，我就喝住你，算我赢了。这工夫，周谨的马已跑到校场南头，又转身朝演武厅跑来。杨志的马也掉头紧追。杨志从壶里拿出一支箭，搭上了弓弦，想到要是射中他的后心窝，必定要了他的性命。他和我无冤无仇，不如射他的不致命处。想到这儿，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他猛地放出一箭，正中周谨左肩。周谨措手不及，翻身滚落马下，周围一些军士赶忙跑去救护。

    梁中书在厅上看得仔细，心中大喜，马上就让杨志接替了周谨的副牌职位。杨志山神色不动，下马到厅前拜谢梁中书。不料左边台阶下忽然闪出一人，高声叫道“先不要谢恩！你再和我较量较量！”杨志打量那人，身材魁梧，脸圆口阔，腮边一部浓密的络腮胡须，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那人一直走到梁中书面前说“周谨患病还没痊愈，精神倦怠，因此输给了杨志，小将不才，愿和杨志比武。如果小将再输半点给他，不要他顶替周谨，就让他顶替小将的职位好了。”梁中书看去原来是周谨的师父，大名府留守司的正牌军官索超。因为他性急，打仗总是冲杀在前，所以人们都叫他“急先锋”。李成听完索超的话，走到厅前对梁中书说“相公，既然杨志曾做过殿司府制使，必有一身好武艺，周谨哪是他的对手，正好和索正牌较量武艺，比个高低。”梁中书听了，觉得他是一心要抬举杨志，可是众将不服；不如当他赢了索超，也好让他们无话可说。想到这里，便吩咐杨志重新披挂，又叫人牵出他自己的战马给杨志骑，还一再嘱咐杨志要小心在意，千万不要麻痹。那边李成也对索超吩咐说“你不比别人，周谨是你徒弟，已先输了。你如果再有疏忽，就会让他把大名府的军官都看扁了。我有一匹能征惯战的战马和一副披挂，都借给你用。一定要小心在意，不可挫了锐气。”两人都去后面披挂装束，梁中书这时起身走出阶前，把椅子放到月台栏杆边坐下。将台上旗帜一招，两边金鼓齐鸣。听见三通鼓响以后，从左边阵内闪出急先锋索超，全身披挂整，手握一柄大斧，骑着一匹遍体雪白的战马，来到阵前。右边青面兽杨志，手持一杆钢枪，骑着一匹全身火红的赤色驹来到阵前。众将士看了，都不觉暗暗喝彩。二人果然威风出众，真不愧是一对英雄好汉。

    梁中书一声令下，两人纵身出阵，冲到校场中心。两马相交，枪斧并举，各逞平生本事，赌个输赢。一来一往，一去一回，是还分得出谁是杨志，谁是索超；后来只看见好似一团火，一片云，上下翻腾，左右盘旋。两人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月台上梁中书看得入神发呆，两边将校也都不住声地喝彩。军士们互相耳语传告，说他们当了这些年兵，仗也打过几遭，谁也没见了这样的一对好汉如此拼杀！李成、闻达在将台上连连叫好，又怕两人中伤了一个，忙叫敲锣。杨志和索超正斗到激烈处，准备一决胜负，哪里肯就此罢手。闻达急忙派旗牌官拿着令旗赶去分开二人，说“两位好汉住手，相公有令。”杨志、索超这才收起手中兵器，各自勒马跑回本阵，等候梁中书的将令。

    李成、闻达走下将台来到月台前，对梁中书说“相公，杨志和索超两个，武艺一样高强，都可以重用。”梁中书大喜，传令叫杨志，索超到厅上来，然后叫人取出两锭白银、两件战袍赏赐给二人，又叫军政司把二人都升为管军提辖。杨志、索超谢了梁中书，拿着赏赐下来，脱去头盔衣甲，换上锦袍，重新上厅又拜谢了众军官。梁中书叫他们两个互相见礼，入班做了提辖。接着众军士擂起得胜豉。梁中书就在演武厅上大摆筵席，欢宴全体官员将校。直到太阳西沉，筵席才散。梁中书在众官员的陪送下骑马回府。走在前头的两个新提升的堤辖杨志和索超，他们戴着红花最先进入东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