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杨志比武 1

    北宋时，曾当过殿帅府制使官的杨志，绰号青面兽，因为在东京天汉州桥卖刀，被当地有名的无赖地痞牛二无理纠缠，一怒之下，杀死牛二，开封府把他关进死牢。

    当地居民都十分感激杨志为他们除了街上的一个恶霸，纷纷解囊相助，凑些钱为他疏通衙门里的大小官吏。推司念他是被迫杀人，又钦佩他是个敢做敢当的好汉，有意轻判。三审二问之后，判为“一时斗殴，误伤人命”。关押六十天期满后，打了二十大棍，脸上刺完金印，然后发配到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

    起解上路那天，由张龙、赵虎两个公差押送，给杨志带上七斤半重的铁枷，拿了公文，三人走出衙门，来到天汉州桥。当地居民早已在路边等候。大家主动凑了些钱，先请两位公差吃了酒饭，又送给他们一些银两，并一再叮嘱说“杨志是个为民除害的好汉，看在我们大家的面上，请路上多多关照。”两位公差也佩服杨志是条好汉，又拿了众人的银钱，自然满口答应，连说“不用你们吩咐，请放心好了。”大家随后把剩余的银两都送给杨志做盘缠。杨志感激不尽，再三谢过，然后挥泪和众人告别。

    杨志和两个公差先去客店取了寄存在那里的衣服、行李，又到药铺买了些膏药，贴了板伤，便出城直奔北京。一路上无非夜间住店休息，白天赶路，不几天就到了北京。进城后，三个人先找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到留守司报到。

    留守司是北京大名府的最高衙门，权势很大，既掌兵权，又管民政。留守梁中书，名世杰，是东京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第二天，二月初九日，留守升厅，两个公差押着杨志来到留守司庭前，呈上开封府的公文，为培植个势力，正罗网四方人才。几年前，他在东京就认识杨志，也知道杨志武艺高强，本事不凡，是自己物色的对象。所以，今天见了，详细询问了杨志杀人的过程后，当庭就叫人给杨志开了铁枷，留在府里听候使用，然后批了公文交给两个公差，打发他们回东京去了。

    杨志自从留在梁中书府里，每天做事殷勤谨慎。梁中书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有心提拔他做个副牌军官，每日领一份饷银，又怕众人不服气；于是心生一计，传下他的号令，叫军政司通知大小将校，明天都到东郭门外上练习武艺，目的是让杨志借此机会显显本领，好叫众人心服口服。当天晚上，梁中书把杨志唤到厅上，将自己的意图跟杨志说明，并嘱咐了一番，临走又送他一副衣甲。杨志自然感恩不尽。

    第二天早晨，梁中书吃过早饭，亲自带领杨志上马，前呼后拥，朝东郭门驰去。当时正是二月中旬，风和日丽，道路两边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来到校场，大小军士和将校们早已等候在那儿。梁中书在演武厅上坐下，左右两边列队站着两行官员，有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正牌军、副牌军等一百多名将校。

    正将台上站着两个都监，一个叫李天王李成，一个叫闻大刀闻达。二人都有万夫不挡之勇，统领着许多军马，不约而同的朝梁中书欢呼三声。只见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两边列着的三、五十对金鼓手一齐擂打起来，前后五军顿时整齐肃静，鸦雀无声。又见将台上挥动起一面红旗，五百名步军个个手持兵器列成两阵，最后是白旗挥舞，两对马军也列成整齐的阵式。这时梁中书传下号令，叫副牌军周谨到阵前演习武艺。周谨得了将令，持枪跃马在演武厅前左盘右旋，使了几路枪法，博得众人一阵喝彩。梁中书随即命令，传东京拨来的军将杨志。杨志听见便走到厅前施礼。梁中书说“杨志，盗贼猖狂，正是国家用人的时候，你敢和周谨比试武艺高低吗？如果赢了他，便升你做副牌军官。”杨志回答“恩相差遣，不敢违令。”梁中书叫人准备战马和军器。杨志道后厅换上昨晚给他的衣甲，又戴上头盔，背上弓箭、腰刀，手持长枪，跃马从后厅跑出来。梁中书下令，两人先比试枪法。周谨大怒，骂道“这个贼配军！也敢与我比枪！”

    两人勒马正要出战交锋，却听见兵马都监闻达大喊一声“且慢！”他走上演武厅向梁中书建议：为避免伤亡，不用真刀真枪。不如把枪头去掉，用毡布包裹，蘸上石灰水，两人都换上黑色罩衫，当比赛后，看身上白点多少评定胜负。梁中书同意了，两人照此方法，准备完毕，重新来到阵前。周谨跃马挺枪，直取杨志，杨志也拍马来战周谨。两人在阵前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拌成一团，鞍上是枪对枪，坐下是马对马。斗了四、五十回合，两人停枪站住，众人看周谨时好像打翻了豆腐，浑身上下斑斑点点有三、五十处；再看杨志，只有左肩胛下一点白。

    梁中书心中大喜，把周谨叫到厅上，看了他浑身的白点，不满地说“像你这样的武艺，如何能南征北讨？怎么能做个副牌？”说完就准备让杨志顶替他的职位。这时管军兵马都监李成走上来，对梁中书说“周谨枪法生疏，但是弓马娴熟，就此把他辞退，恐怕军心不服。不如再让他和杨志比比箭法，如果又输了，辞退也不晚。”梁中书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两人得了将令，各自取了弓箭。杨志从弓袋里拿出弓，试了一试，然后骑马跑到厅前，立在马上对梁中书说“恩相，弓箭射击，箭不容情，恐有伤损， 乞请钧旨。”梁中书回答“武夫比武，哪里能顾虑伤损，只要有本事，就是射死也没事！”杨志得令，回到阵前。李成又传下话来，叫他们两个好汉，各领一面遮箭牌，防护身体。杨志对周谨说“你先射我三箭，然后我还你三箭。”

    周谨听了，恨不得把杨志箭射个穿心透。其实杨志毕竟是个军官出身，早已看透了周谨的本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见将台上青旗一挥，杨志拍马望往边驰去。周谨纵马赶来，把韁绳搭在马鞍上，左手举起弓，右手搭上箭，拉得满满地朝杨志后心飕的射出一箭。杨志听见后边弓弦响，霍地一闪，来了个镫里藏身，那支箭射了个空。周谨见一箭没射着，心里早慌了。再去壶中急忙取出第二支箭，搭上弓弦，瞄准了杨志，往后心又是一箭。杨志听见第二支箭射来，没有再去镫里藏身，而是取箭在手，回身用弓梢一拨，那支箭滴溜溜掉到草地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