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一直都想
两年后……
省第一中心医院一楼大厅。
“医生说的话你要听，药得吃，我最近病人多没督促你，肯定又不吃药了吧！不吃药伤口肯定痛，好在这次你回来能过来看看。”
贺辛扬看着手里的单子开启碎碎念模式，祁天落跟在他身后低头刷手机，接收到信号回应两句，接收不到也就没搭理。
像极了老父亲和自己未成年的儿子，一个叨不完，一个不耐烦。
“行啦，医生都说没事咯。”
“已经两年了，还痛就是不对，现在不治好，以后老了有你受的。”贺辛扬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你还是疤痕体质，后背都丑成什么样了。”
“又没人看，怕啥。”祁天落不以为然。
远处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贺辛扬停下脚步，低着头的祁天落险些撞到他身上。
抬眸还想骂人，不远处男人的身影落入他眼眸。
有些熟悉，定睛望去，整个人瞬间呆住。
是岑域！是他日思夜想到快要发疯的岑域。
徐常走到岑域身边，手上拿着一张婴儿抱被，“阿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岑域把怀里婴儿微微护在心口，声音轻柔道：“小声点，睡着了。”
那婴儿看起来也就两三个月，徐常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岑域看向怀里孩子的眼神带着慈爱，那笑容曾经祁天落也见过。
贺辛扬转头看向他，两人对视了眼，眼里都是诧异，祁天落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
怕他受不住刺激，贺辛扬转身走到他跟前柔声道：“要不我过去打声招呼，顺便问问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低着头，薄唇微动，酝酿了半天却说不出半句话。
此次回来已经做好再见到岑域的准备，可没想到那么快，那么毫无防备。
那些他以为抛却的回忆又全数围攻上来，想压压不下去，眼眶湿红，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贺辛扬吓坏，迅速从兜里抽出纸巾递给他，这两年见到祁天落哭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因为岑域，或者是梦见，或者是提到，或者是酒后情绪上涌。
“你这……别哭啊。”
祁天落接过他手里的纸巾道了声谢。
不远处的岑域正细心帮怀里的宝宝盖好被子，盯着他嫩到能掐水的脸蛋研究了会儿，转头对着一旁的徐常道：“怎么感觉有点像我小时候，回去我给你看看照片，真的像。”
徐常：“这话我爱听，就盼着能像你了。”
岑域笑了声，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保持一个姿势，颈椎有些累，他抬头扭了扭脖子，无意间瞥到一张类似贺辛扬的侧脸，算算已经两年没见了，听说他调到外地，又调回来了？
站在他身边的人引起岑域的注意，身段看着有些熟悉，好奇侧头望去，这一眼直接让他怔在座位上。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深深映在眼里，心头一紧，仿佛血液逆流般，脸也跟着灼热。
祁天落！
那是祁天落！
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两年过得不好么？
看着眼前两人暧昧不清的距离，岑域不禁咬紧后槽牙，他恨祁天落，恨到每回想起他心都极痛。
呵！果真是个渣男，或者这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为了任务不得已献身，如果真是这样，那贺辛扬确实大度，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大度。
贺辛扬下意识回头，正好与岑域四目相对，瞬间一抹尴尬浮现在脸上，当年岑域打电话找他，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跟祁天落在一起，岑域定会起疑，这下不打招呼也不行了。
“域少，好久不见。”
岑域点头，视线停在祁天落身上。
贺辛扬低头看向祁天落悄声道：“他好像认出你了，怎么办？”
祁天落吸了吸鼻子闷声道：“我去拿药，你陪他聊吧。”
说着便转身往反方向走开。
岑域的视线没再像以前那般在他身上逗留，徐常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认出祁天落，他都觉得震惊，别说岑域。
收回视线，岑域起身离开。
不该想的人，不该做的事，不能再犯同一个错误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该对他还抱有幻想。
车里，祁天落望着窗外发呆，两年了，无数次梦里喊着岑域的名字哭，多渴望醒来时他就在身边。
一年前确诊中度抑郁，贺辛扬请长假陪他回了趟老家，在那边住了一个星期，回来之后似乎有所释然，可今天再见到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不敢找他解释那些事更是憋屈。
祁天落：“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贺辛扬：“没听说啊，倒是听说他姐结婚了，姐夫是镖头，叫什么常来着。”
徐常？！难怪刚才徐常不叫他少爷，改叫名字。
这么说来自己还有希望，可当初伤他那么深，现在哪有脸面再求他原谅，就算求，怕是岑域也不会再搭理他了。
见祁天落没有说话，贺辛扬问道：“现在去哪儿？见元柏磊么？”
“不见，回公寓吧。”
自从去了北城，都城的公寓一直空着没人住，贺辛扬偶尔回来帮他带生活用品顺便打扫一下，这两年也回不来几次。
本想着用这套房和贺辛扬北城的公寓交换，贺辛扬不想要，他不缺这点钱，更不缺房子，最后祁天落不好意思，硬是每个月塞给他两千块钱当月租。
回到公寓，祁天落第一时间改了门锁密码，贺辛扬帮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吃完午饭便回医院。
午后，祁天落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与岑域的点滴尽数浮现在脑海，他的温柔，他的气息，那些美好都是自己亲手推开的……
恒云集团。
岑域办公室。
“阿域，查到祁天落是去看外科，应该是两年前的旧伤。”徐常坐在岑域对面冲着茶，慢条斯理道。
“两年前的事还没查清楚？”岑域问。
徐常摇头。
岑域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阿域。”徐常道，“你该不会还在想着他吧？”
“想！一直都想。”岑域不假思索便应了声。
徐常有些惊讶，以前的岑域处事果断，狠起来丝毫不留情面，却偏偏难过祁天落这关。
徐常：“可是他背叛你啊。”
岑域点头，语气冷静又淡漠，“所以我跟他再无可能，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想知道祁天落为什么会和元柏磊反目，为什么会消失这么久，可能心里还抱着一丝不甘，不甘于无缘无故被甩，不甘于那份自我感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