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往后珍重
下午,徐常要回家陪老婆,岑域也想自己静一静,便没有让保镖开车。
车子缓缓停在祁天落的公寓楼下,屋里灯亮着,抬头望去正好能看见厨房的窗户,那个忙前忙后的身影是他,以前这个厨房是留着落灰的,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做饭了。
“辛扬,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辛扬?贺辛扬么?!
祁天落家住四楼,岑域开着车窗,厨房窗户也开着,仔细听声音是能清楚听到屋里对话的。
片刻,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说,我来做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没事,你忙一天也累了。”
贺辛扬靠近他,望向锅里香气扑鼻的煎鱼咽了口口水,“老祁,有天赋啊。”
“真的?那我改天去找份厨师的工作做做?”祁天落玩笑道。
贺辛扬:“自己开店吧,我出钱,你出力。”
祁天落笑道:“可以考虑。”
两人相视一笑,贺辛扬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身走向客厅,“你做饭,那我晾衣服。”
“晾好看点,别乱挂。”
“知道啦~”
岑域咬着拇指的唇微抖,气息不禁变得沉重。
谁会一生只爱一人,都说他岑域心狠手辣,那是他们没见过祁天落的无情,没见过他演得那么真,断得那么绝,全然不带一丝犹豫。
岑域一脚油门踩下,车子迅速驶离小路,消失在拐弯处。
祁天落打开调料罐,盐就剩一点,这个罐子是他从北城带回来的,也没留意里面还有多少调料,要做今晚的菜这么点压根不够。
关火脱掉围裙,他走到鞋柜边换鞋边喊道,“我下去买盐,没盐了。”
“我陪你去。”贺辛扬从阳台跑过来,潜意识还是怕祁天落会想不开做傻事。
“就买包盐,很快回来,帮我把菜洗了吧。”
贺辛扬还没来得及回应,祁天落已经关门出去了。
看他这精神劲应该不会出事,贺辛扬心想。
小卖部。
祁天落挑了两包盐,一包味精,一瓶豆酱,还不忘帮贺辛扬买了两包榨菜,他最爱吃榨菜,配着粥能喝两三碗。
初秋的傍晚凉飕飕,回家要经过一条深巷,这里是风口,经过时凉意更加明显。
巷子走到中间是一条小十字路,没有路灯,风呼啸着透着几分阴森,他拉了拉身上的薄外套,指尖捏紧衣领吸了吸鼻子。
刚踏出脚的下一秒,一只大手捂住他的鼻唇把他拉到角落。
祁天落的指掌本能伸出暗针就要戳去,千钧一发之际,针尖在身后那人的心口处停下来。
祁天落:“岑域!”
岑域:“!!!”
岑域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和祁天落见面,他不是在做饭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出现幻觉了?
可有他在身边,心里莫名放松下来。
祁天落转头望去,岑域的手臂正在往外涌血,他没劲,手缓缓垂下去,眉头紧拧,看样子很痛苦。
“怎么回事?”祁天落压低声线问。
“有人要杀我!”
拜托!祁天落心想:这人怎么天天被人追杀还能活这么久,今天遇到我也算是他走运。
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的枪声响起,敌方沿着地上的血找过来的,四下无人,这不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嘛。
见他起身,岑域拉住他的衣角,“你要干嘛?”
“把他们解决了。”
“不要命啊你,他们手里有枪。”
祁天落没理他,甩开他的手把头探出巷口,这里没有路灯,黑夜能助他更好动手,打游击战他祁天落可是专业的。
果不其然,祁天落指尖一弹,银针正准射进大约五米远的男人喉咙,仅一秒男人连声音都发不出,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他夺过男人手里的手枪递给岑域防身,随即又悄无声息解决另外一个,这个方法只能用在逐个解决的时候,人一多就顾不过来了。
“真是深藏不露啊!”身后岑域的声音低沉,隐约中能感觉到一丝嘲讽。
祁天落走到他面前,转身半蹲背对着他,“上来,我带你找个地方避一避。”
“不必,我的人已经……”
祁天落打断他的话,“你的人已经快来了!知道知道,怕是等他们赶来你都失血过多了。”
岑域语气冷漠无情,沙哑的嗓音低声道:“不用你管!”
“啧!”祁天落脱下外套包住他流血的手,顺势把他扛在后背,压下的瞬间祁天落不禁咳了两声,随即半背半拖着带他来到一间废弃小屋。
小心翼翼把他放到地上,祁天落看了眼他的伤口,眉头直接可以扭麻花,他边检查伤口边嘀咕:“没有麻药取子弹的话会很痛,我先去附近药店买点……”
岑域的气息不太稳,“帮我取掉!”
祁天落:“……”
“等我两分钟,我去药店买点东西。”
两分钟,祁天落离开的这两分钟对岑域来说漫长又煎熬,甚至盼着祁天落快点出现。
伤口血还在往外流,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汹涌,但已经开始感觉到痛,很痛!
天花板上两滴水打在他腿上,外面传来沙沙声,是下雨了,他艰难挪了挪位置,动一下,手臂直接痛麻。
祁天落进屋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额前的头发被他顺到头顶,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这样看来瘦得更加明显,脸颊不似以前肉圆,脸色也没以前红润。
五官还是那般精致迷人,那一刻,仿佛回到两年前。
祁天落打开手机电筒,从袋子里拿出工具烧火消毒抹上酒精,剪开衣服,露出的血肉着实有些恶心,把刚才包住岑域胳膊的外套塞进他嘴里,尝到血腥味,他的眼神诧异。
祁天落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要开始了。”
岑域点头。
顿了顿,祁天落又道:“很痛哦,忍着点。”
岑域蹙起眉头冷声开口:“少废话!”
小刀生生切开一点肉,感觉到剧痛,岑域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爆出,能感觉他几近扭曲的脸已经忍受到极点,却愣是一声没吭。
镊子精准夹出子弹,祁天落薄唇紧咬,眼睛紧盯着伤口,心想:还好没伤到骨头,真是万幸。
接着是缝合,估计是刚才痛得太厉害,缝合的时候岑域倒不觉得那么痛了。
处理完伤口缠上纱布,地上已经滴了一大摊血,拿下塞在岑域嘴里的外套,他的呼吸急促轻飘,听起来有些虚弱。
祁天落一屁股坐在地上,额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一直往下流。
“还好么?”他问。
缓了缓,岑域微点头,“嗯,多谢。”
手机响起,祁天落拿过看了眼,立即按下接听键。
“喂。”
“老祁,下雨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快到了。”
挂断电话,祁天落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岑域的眼神除了尴尬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思绪,心里有千言万语,可真到遇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岑域的头靠在墙上闭上双眸,微弱的月光照得他脸色煞白。
“你怎么会在这附近?”祁天落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毕竟这种钻心难忍的痛他最为清楚。
岑域:“谈生意。”
祁天落:“……”
话题又一次被终结,祁天落抿了抿唇,“那什么,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这么着急走?”岑域半眯着眼瞥向他,语气多少有些强硬。
“不是,唔……我就问问。”
祁天落本来想站起来的,想想还是算了,好不容易见一面,就这样静静陪他坐会儿也好。
“这两年过得挺滋润吧!”两年不见,岑域说话都变得这么尖酸刻薄,话里满是讽刺。
祁天落冷笑了声应道:“还行吧。”
岑域看他略显心酸的神色,心口隐隐抽痛,他是不是过得不好,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回来,哪怕低头道个歉,自己都不会狠心不管。
“那天在医院,你怀里抱的小孩是……你的么?”祁天落问。
岑域没有回应,这会儿伤口开始抽痛,痛得头晕脑胀,根本没办法在意祁天落说了什么。
而在祁天落认为,他没有回应是默认了,默认那孩子是他的,所以他结婚了,就算没结婚也有爱人了。
终究还是逃不过世俗,他把岑域彻底弄丢了!就连吃醋生气都没资格。
眼眶又开始忍不住酸涩,真讨厌这么脆弱的自己,动不动就哭,天下男人多的是,有什么好哭的!
他起身背对着岑域,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今天救你,我们之间也算两清了。
往后……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