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别救我，我不想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祁天落犀利的眼神瞥向一旁的腾腾，眼眶微红，看样子就要哭了，“连你也背叛我是么？”
腾腾低着头没说话，祁天落倒希望他解释一句，都不至于让人这么心酸。
“你私自在外面养狗，难道就不是在防我么？”元柏磊反驳。
“是，不但要防你，今天还要替我爸妈报仇！”
话音刚落，祁天落一把掐住身边最近男人的脖子丢到墙上去，力气之大着实与他的身板形成极大反差。
“老大！冷静！”
腾腾在一旁大喊，却提起身后的花瓶砸向祁天落身后的男人。
祁天落看向他，眼里五味杂陈，元柏磊养的杀手有少说五十个，今天就算他有四只手也难有胜算。
不知道腾腾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样的遭遇让自己对他得以共情，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相识一场，算了！
祁天落上前抓住腾腾的衣领把他丢到门外。
“老大！”
“滚！”
元柏磊看出祁天落的心思，高声喊道：“抓住他。”
他不怕腾腾逃走，他是怕腾腾走漏风声，毕竟一开始要他帮忙汇报祁天落情况的时候他就知道一些事，就等着祁天落把事情办妥之后就派人把腾腾解决的。
如果现在让他逃出去，那就相当于放走了个定时炸弹。
祁天落飞针射向跑出门外追腾腾的两人，随即抬脚踢向铁门，砰地一声铁门关上，密码锁自动上锁。
这个房间是元柏磊的工作室，平时他很少进来，门锁密码更不可能知道，关上这扇门，他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这晚注定腥风血雨，祁天落杀了身边所有人，唯独败给元柏磊，他甚至觉得自己没用，从六岁那年就是个废物，待在元柏磊身边这么多年却连他的命门都不知道……
酒吧之后贺辛扬就联系不上祁天落，得知岑域受伤，八成猜到他们已经闹崩。
今天一整天都在看诊，吃完晚饭才拿起手机了解到情况，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多，祁天落的手机打不通，就算睡着了，他的睡眠也很浅，不可能理都不理人。
他正纳闷，一个陌生来电打了进来。
贺辛扬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迅速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跑了很长一段路。
“你是？”贺辛扬问。
“贺先生，老大恐怕凶多吉少，求您救救他。”
“老大？你说谁？”贺辛扬一头雾水。
“祁天落！”
“！！！”
…
凌晨四点多，天刚蒙亮。
北城，贺辛扬的公寓。
祁天落后背已经皮开肉绽，整个人几近昏死过去，身上的t恤烂在肉里粘住了。贺辛扬把他放到沙发上，试图想脱掉阻碍包扎的上衣，动一下他抽痛一下，他一抽，伤处的血便涌出来。
腾腾把药箱放到他身边，贺辛扬打开抽出麻醉剂，这一根只能做到半麻效果，对于祁天落来说这点药量更是只能起到暂时的缓解。
祁天落握住他的手腕，手心明显无力，声音断断续续跟不上气息，夹杂着浓烈的破碎感。
“别救我，我不想活的。”
贺辛扬一怔，眼眶骤然湿红。
“祁天落，你有病吧！我冒险把你救出来，你跟我说你不想活？！”
“老大，你别这样！”
一旁的腾腾没忍住哭得稀里哗啦。
还没等祁天落反应过来，后背传来一阵刺疼，随后便是酥麻感，打了麻醉剂后伤口的痛感缓和了许多。
趁着贺辛扬在身边，自己也算清醒，祁天落继续说道：“杀我爸妈的人，是元柏磊，十八年来，我甚至把他当亲爸对待……”祁天落带着哭腔，声音颤得厉害，“我没脸去见爸妈，没脸找岑域认错求他原谅。”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他的罪行施加在自己身上。”贺辛扬把他后背的衣服剪掉撕开，小碎片挑出来，再然后刮去表面已经凝结的血液和衣服碎混合在一起已经模糊的部位，这一步处理了近半个钟。
此后再从箱子里拿出手术针在打火机上烧了烧，“有些伤口需要缝针，痛就喊出来。”
贺辛扬看向身后表情已经扭曲的腾腾，长得不错，就是身高差点，应该也就一米七左右，看起来白白净净老老实实，应该不坏。
“你去药店买点棉签，碘伏，纱布和跌打药粉。”
“哦哦，好。”
他一刻不敢耽搁，转身快步出门。
这点麻药对祁天落而言太轻了，贺辛扬缝针的时候部分地方已经开始隐隐感觉到痛，见他拳头紧攥，手臂暴着青筋，贺辛扬道：“痛就喊出来。”
“继续，不用管我。”
“很快。”
手术方面不是贺辛扬擅长，手法生疏，但学的那些用来救人还是够的。
缝完针，抹药，包扎，又过去半个多钟，祁天落愣是一声没吭。
贺辛扬缝完针浑身已经湿透，这一场景让他想到读书的时候拿猪小肠练习缝合，不免起鸡皮疙瘩。
舒了口气，贺辛扬缓缓开口：“元柏磊被你打那一下估计得内伤，我已经托人把我们的行踪隐藏起来，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找到我们，安心养伤，一切等好了再说吧。”
“……”
祁天落没说话，不想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就没想着从元柏磊手里活下来，没想到的是贺辛扬居然会冒险救他，这一生也不算那么惨烈。
“这是哪里？”祁天落提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从大学买的公寓，那时候跟我爸赌气，没什么钱随便买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贺辛扬收拾着丢在地上的工具和脏物，“这里比较偏，适合养伤，这段时间我会陪着你，别多想，睡一觉吧。”
“谢谢。”
见祁天落这么淡漠疏离，贺辛扬更加放心不下，怕他寻短见，毕竟对他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没有牵挂，跟岑域也闹掰了，就像生活没了盼头。
“睡吧。”
贺辛扬陪在他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怕这一走回来就得帮他收尸。
回想祁天落被倒吊着，身上的血滴得满地时的惨状，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塞住般堵得慌，那种心疼害怕到想哭的感觉无法言喻。
多希望陪在祁天落身边的人是他，给他肩膀，至少在他难过的时候可以一直陪着，可以抱着他细细安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克制着感情，无论什么话都要想清楚再说，生怕暴露思绪，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