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侠气
昨日不管是镇抚司还是荟萃楼内的交涉，都让沈千秋明白一件事，要想在这京城内成事，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区区五品的实力若是在乡野或许能够耀武扬威，但在这儿，完全不够看的。
于是他又找到了西云道长，想要问些提升实力的路数。
“大人，这武夫实力提升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像你这个年纪能够达到五品已经是佼佼者了，很多人都像我一样，中年才步入四品，就这还得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行。”
西云看着沈千秋有些羡慕的说道。
“那，道长可否有什么方法能够加强自身筋骨，加快对于经脉真气的流动？”沈千秋并没有气馁继续问道。
西云闻言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思索了片刻，道：“有倒是有，我武当山有一门炼体之术，可通过心法和药浴的结合，大程度的疏通经脉，使武夫在五品境内将筋骨淬炼到五品中的极致，打磨基础。”
听到有办法沈千秋自然喜上心头，神色激动。
但西云见状单手虚按空气往下压了压，道：“你先别高兴，这术法功效确实对五品境武夫很好，但先不说其药浴的药材难寻，就算都准备好了，整个过程也疼苦万分，非常人能够撑的住的。”
沈千秋不禁思考起来，要说功法其实自己也算是有的，每次玄悟的时候，玉佩中都会诞生出一股红光，引导着他的气在经脉中移动，但这终归是内在。
五品作为武夫的入门境，不仅仅需要疏通经脉，更要打磨体魄，为以后的修行夯实基础。
之前没有专门去练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浪费时间了，现在既然有方法，那么不管如何都要去试试。
至于药材这事，可以去找杨挺，金吾卫统领，找点药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需要赚些筹码，让杨挺觉得这笔投资值得。
亦或者通过锦衣卫的身份，去内城的大药房试探一下，若是能通过一些事情来换，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但这一切就都是后话了，目前是无法快速完成的。
看着眼前的西云道长，沈千秋觉得此次不能白来。
“道长，武当山的秘藏应该很深厚吧？”沈千秋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武当山开山上百年，博采众长，集百家之韵，藏书阁中功法可称的上是大秦门派中收藏最多的，更何况还有武当掌教秘法《龙蛇玄术》独步于此间江湖，所以，我们武当山的秘藏不仅深厚可以说的上是最深厚。”
西云说到武当山便一改往日悠然的状态，十分自豪。
“那不知道长可否传小子一招半式，让小子切身感受一下武当功法玄妙之处啊？”沈千秋笑呵呵的问道。
西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原来是想学我们武当山的功夫啊，那你直说便是，又何必曲曲折折，我们武当山不似其他门派，从不怕人学去武功，你学的会，那你便天生就该学，学不会，天天守着也没用。”
沈千秋闻言，脸上不免有些羞赧，未曾想其他门派视之如珍宝，从不会轻易示人的功法，武当山竟如此看的开。
“那武当就不怕被人都学去后，反倒成了新的祖师吗？”沈千秋想到这一点，疑惑的问道。
谁曾想西云笑的更为开怀，爽朗道：“哈哈，我也曾问过掌教，他当时已年过花甲，但依旧精神奕奕，站在峰顶笑了笑只说了这么一番话‘何必怕呢？任谁学去，无论如何，此间最强者仍是武当！’，怎么样，够霸气吧，这便是我们武当历代掌教的豪气，也是我们整个武当的豪气。”
话落，沈千秋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景象：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立于峰顶，白云啸风拂过，面不改色，笑吟吟的看淡这世间一切，挥袖间，说出一句‘无论如何，此间最强者仍是武当！’，何等豪气，又是何等的淡然，独属于强者的睥睨。
世人常言：武当修道，山上全是牛鼻子道士，没见过什么大侠风范。
却忘了，大秦如此大，每每有战乱或是苦难出现，这些所谓牛鼻子道士都是身先士卒，就如同西云道长下山随女帝平叛战乱。
侠之小者，是为仗剑行江湖，战所不能战；侠之大者，是为凭心步苦旅，平所不能平。
武当，当为大侠！
“那道长要传我什么功法？”沈千秋神色激动的问道。
西云再次以手抚胡须，上下打量着沈千秋，见着少年，肩宽腰细，四肢修长，手腕过裆，手却不小，最适合练大开大合的掌法了。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你胳膊长手大，使掌法跟人对打，打到对方时，对方还懵着呢。
没错，真实的江湖就是这么粗犷。
“我们武当有一门根据太极拳推演出来的掌法，名曰《排云掌》，我观正适合你练。”西云右手作掌比划道。
“排云掌？”沈千秋念叨着，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
西云站起身，四平马步扎出，双手虚压，继而手掌随手臂游动，如抱合一团空气在胸前，一举一动缓慢却好似有千钧之力，推动间周身气势裹挟。
“此为起势，乌云滚滚蓄千钧，取暴雨雷电将至未至之时，讲究的是一个‘蓄’字，力量全部涌出至双掌之间，十分注重力量的控制。”
话语刚落，西云开始转势，两掌此时所蓄之势，已经到了一定地步，空气都开始出现波浪状的变形。
双手蓄着势，双脚马步在此刻变化，踏着游龙周身步，如此势重的掌法竟搭配如此灵活的步伐，很难想象创此掌法的对于力量的掌控程度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手与脚步的变化再加上蓄势对于空气的影响，此刻沈千秋已经很难看清西云此刻具体的动作了。
但也是在此刻，眼花缭乱之际，他胸口的玉佩发出一层淡淡的红光，使他在观武的情况下，进入了玄悟状态。
五感就似以前那般更为清晰，却并没有像以前那般近乎不与外界产生联系，这次他不仅仅能感受到一切变化，还能触摸到一切变化。
现在，西云的掌势变化与脚步行走，十分清晰。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从这掌法中看到象形，也就是西云所说的‘云’，能看到西云的每一式变化就如同‘云’在不停转换形态。
刚开始是乌云滚滚蓄千钧，行步时是轻云飘飘散周身，现在则是凝云浩浩冲天霄。
“轰！”
一声爆鸣，西云也将这排云掌打完，掌中之势聚于此中，轰然射向天际，只见那原本在天空中飘然的云彩，竟被轰散开来。
云彩看着小，实则很大，掌法看着轻，实则很重。
沈千秋本以为排云掌，既然从太极中所悟，那也应该是讲究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慢字无妨，可谁成想这排云掌不但不借势，貌似也不想让别人借势。
怎一个猛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