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章 中秋佳节
长长的百级石阶下，停着两辆大马车。
几匹马儿嘶鸣，踢踏着马蹄。
江怀最喜欢马儿，他在现代，还专门学过马术。
人自然的就走过去，撸起了马脖子上的长鬃毛，马儿也温顺地歪着头去蹭他。
一人一马嬉戏了一小会儿。
他抬头见众人都已到齐，就准备出发。
江怀夕师徒三人一辆，其余四个小辈坐另一辆。
桑落站在马车前，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口中恭敬唤道：“师尊请！”
他轻声向大徒弟道谢，借力长腿一跨，便登上了马车。
江怀夕坐在车内，听见外面俩徒弟的交谈之声。
“师兄，我来赶车吧！你去车里坐着。”
“不用。封渊你去陪着师尊，我坐外面。”
小小的沉默后，又传来封渊好听的声音：“那行，就有劳师兄了！等回程的时候我来驾车。”
“好！”桑落爽快应道。
江怀夕目光温柔，嘴角扬起，心想：俩兄弟感情还挺好！
随后，封渊进了马车，安静地坐在他的左侧。
本来他感觉车厢空间挺大，等封渊也进入，四条长腿交错着，突然就觉得，马车变小了。
江怀夕稍微挪过去一点，伸手撩起车帘，看了看一旁陶然他们。
另外一辆马车，茗烟和姜花楹坐在车里，陶然和徐启明俩人坐外头轮流驾车。
桑落“啪嗒”挥起一鞭，马车徐徐而行。
江怀夕便放下了帘子，顺势瞅了封渊一眼。
见徒弟眼神落在地板上，似乎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封渊最近几天，又开始变得沉默了。除了一日两遍不间断给他擦药外，偶尔还见不着人。
但江怀夕也懒得去猜想，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便自顾自地闭眸养神。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蜿蜒曲折的小道，车帘子偶尔被风吹起，午后的霞光照进车里，给人镀上了一层金。
马车摇啊摇，左右轻轻晃荡。
江怀夕竟昏昏欲睡，弯着头垂着发一点一点的。
封渊见状，坐近了一些，把师尊的脑袋轻轻扳过来一点，好靠在自己肩头。
他伸手捧住师尊的脸，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可以枕着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封渊指尖相搓，莫名熟悉的触感，他心里头闪过很多杂乱无序的念头。
方才抚上的平滑肌肤让他忍不住，又伸出食指隔空描绘着师尊的侧颜。
他低头望向江怀夕，师尊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咪窝在他怀中，呼吸平稳，毫无防备。
见睡着的人唇瓣儿桃粉，挺翘的鼻梁上那颗小痣，还挺晃眼的。
幽幽玉兰香荡在车厢内，充斥着鼻间。
这香味被封渊缓缓吸入腹中，变作一条游蛇慢慢地盘踞在他的心头，缠得他心中起起伏伏，忽快忽慢。
封渊闭目再忆，他忘不了自己在梦中，犹如灵魂都在颤抖的销魂滋味，异样渐起。
恰逢黄昏，马车停在了城里的福禄客店。
封渊揽着江怀夕的肩膀，低头轻声唤他：“师尊醒醒…我们到了。”
江怀夕被摇醒，眼神还有些惺忪，无意识地擦了擦一边的嘴角，这才渐渐清醒。
封渊见状，撇过头去，扬起唇角无声的笑了。
江怀夕刚一清醒，就“啪”的一下推开了封渊，立马起身坐好。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贪睡竟然会睡到徒弟怀里去了。
江怀夕假意咳嗽了两声，尴尬道：“为师不小心睡着了。嗯…多谢徒儿。”
他眼神有些飘，显然是不好意思看封渊，感觉马车已然停稳。
余光瞥见封渊正儿八经地坐着，想来应是自己反应过度。
江怀夕摸出婆娑玉扇，唰的一下展开，呼呼摇扇了几下，准备掀开帘子步出车厢。
正在此时，桑落在外，也撩起车帷请他下车。
众人一行七个，全都兴奋不已。
长街十里，明灯万千，与山上清静的日子截然不同。
他们在福禄客店打尖儿歇脚，叫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席间，姜花楹喝多了酒，趁着酒劲儿还取笑封渊来着。
说他好似变了个人，之前出任务时有点叛逆，现在处处对师叔呵护有加，俨然是个完美徒弟。
封渊听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微笑着低头，沉默以对，目光落在虚处。
江怀夕举杯轻酌，浅笑解围道：“的确如此！为师有幸，得你们这些小辈爱戴。来，今日佳节，同饮一杯。”
众人在酒肆一角，举杯畅饮。
宴席罢，他们纷纷出得客店。
入乡随俗，感受着节日的气氛。
福禄客店就开在繁华的大街上，只见人山人海，万户千门弦管声，花灯各异，星火明亮。
因他们几人出众的外表，路过街边勾栏瓦舍时，从上空突然飘下飞花，落在各自肩头。
众人抬头看去，见姑娘们个个妖娆美丽，多情似的娇笑着。
其实江怀夕内心还蛮想去见识见识的。
但一想到今夜小辈众多，为做榜样，只好心忖，下次自己单独再来临临市面。
小辈们都对视一眼，嘻嘻哈哈，相互帮忙拂去头上肩上的花瓣，继续往前走。
姑娘们的娇笑声已落在人后，江怀夕还颇为遗憾地回头望了一眼。
封渊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师尊，随他下意识地朝后看去，在他耳畔沉沉一笑。
就在身侧的江怀夕，方才那一瞬间好像听到了封渊的笑声。
他转头去看封渊确认，只见对方满脸的无辜样，仿如只是自己的错觉。
江怀夕又转回头来，随人流观两旁的花灯。
这一厢狮子滚球遍地锦，那一厢二龙戏珠满天星。
一路慢行，一路观看，众人都目不暇接。
双双蝴蝶迎风飞舞，对对鸳鸯比翼交腾，还有脚踏莲花的慈悲佛，仙女等等。
这可比21世纪好看有趣多了，江怀夕人行灯海心欢畅。
众人继续朝前走，长街的尽头好像有条江河。
这时，茗烟拉住他问：“师叔，我们可以分开去玩吗？弟子要和花楹师姐去买些成衣和胭脂水粉。”
江怀夕垂眸沉吟片刻，想想也行。
估计小辈们和他在一起，反而会拘谨。
他点头道：“嗯。你们都开着神识，以防走散。晚一点就在…那桥上集合，再回客店。”
江怀夕随手指向前方的桥梁，众人都应声“好”。
等人一步走开了，他又急忙唤回：“陶然，启明，你们跟着那俩丫头！”
“是，师叔。”
姜花楹和茗烟眼波流转，促狭道：“师叔放心，我们都这么大人了，丢不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