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银蛇划破长空
——“喂，你们两个，止步吧。”
临近天黑了，本来想着就这样一股脑走回去也好，奈何被一个白发女娃拦住了去路。
这姑娘扎着高昂的“马尾”（良并不知道高马尾这个发型，只是单纯觉得这发型像马尾。），眉宇之间透露着高傲的气息。
让我安心的是她的眼眸为绿色，这代表她很健康。
不过……她为什么会讲话？
“你是谁，为什么我们要止步？”
还没等我开口，满穗先我一步问道。
她谨慎地看着白发女娃。
“让你们止步就止步，哪来这么多废话。”
……
“能讲讲理由？”
“所以说，你们死了也是活该啊……捅了篓子不够，还问个不停……”
满穗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开口，结果却引来了对方的轻蔑。
这死崽子，还给她装上了？
“喂，至少说个大概吧？为什么我们要止步，还有捅篓子，我们捅了什么篓子？”
我问过去，只见白发女娃瞅了我一眼。
她拉下一只眼皮，面露不屑的神色。
死。
她在寻死。
“你们，把不好的东西引来了。”
“什么？”
“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啊！我家师傅拜托我，把你们请上山，你们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算是对她刚刚那粗鲁语气的回应。
“你……”
清爽的风环绕四周，掀起了地上的落叶，尘埃与枯枝随风而动，一丝丝尖锐的气体向我吹来，刹那间，我感觉与此般环境脱节，整个视野随气流涌动。
怎么回事？轻飘飘的感觉。
“你们暂居的城市已经破败不堪，而你们的生命也将在此陨落。”
“啊？”
不知是何等的宣言，周遭的气流拔高了她的气场。
此时此刻，我竟然有了梦幻般的体感。
感觉自己在做梦。
“良爷……”
满穗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拔出了剑，起因是对方抽出了她身后的长鞭。
如此娇弱的一个女娃，居然随身携带这种危险的兵器。
长虫般的鞭子顺着她的臂弯滑过手心，敲打着另一边的手背。
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般的女娃，犀利的眼神中溢出练家子的气息。
“我不对妇孺动手，劝你还是——”
呃？
唔！？
话音未半，无影的“长虫”向我袭来！
——哗！
我稍微退了一步，上半身往后一仰，随即侧过身子，惊险地躲过了第一鞭。
第二道攻击紧跟着第一鞭的间隔而来——
——哗！
眼神瞟过满穗，我没有多想，一把抱起她向后撤离。
待把满穗抱到安全区后，我目视着白发的身影缓缓走来。
映着昏暗的光，伶俐的脚步驾驭着狠辣的气质前行。
一步，又一步，此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见得长鞭在她手中舞动，犹如得到了生命般饥肠辘辘。
我从来没在一把兵器上看出过舞爪张牙的气势。
“弱小的黑发人，既然不知天高地厚，那就得教训一下了呢。”
“怪物”般的女娃不紧不慢地开口，她的每一阵步伐都踏在我的心头。
会死。
真的会死。
如果说刚刚的旋风只是凑巧刮起的气流，那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沙尘与落叶，便是她与自然合为一体的象征。
她驰骋着周边的环境，气浪因她而改变——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她的动作细小，似乎并不想掀起什么波澜，我却从一片静谧中看到了杀气。
来了！
我举起剑，腰身一转，躲过劈头盖脸的一鞭，继而迎着妖风砥砺前行。
——噌！哗！
接二连三的攻击环绕着我的身体旋转，我瞅准机会，一剑击打在鞭头上。
“哼。”
前方传来一声冷笑。
顺势收回去的长鞭再度从侧身袭来，我抬剑去挡，两大兵器交错，瞬息之间炸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行，劲道太重了。
不是鞭身的重量，哪怕是，她也不可能挥的动——
无论是鞭的力量，还是手臂的劲道，都只能凸显出一个事实——这家伙是披着女娃皮的“怪物”。
我深吸一口气，不露声色地喘息。
细密的冷汗从我额头渗出，转而化作对她的悲鸣。
真可怜，这么小的身体蕴藏着这种力量。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来不及多想，白发女娃侧过脸，她将矛头对准了我身后的满穗。
下一秒，长鞭向满穗袭去，我起剑格挡，却在浑然间被鞭头抽掉了手中的剑。
什么？！
本以为只是虚张声势，现在看来我们惹了绝对不能惹的对象。
赤手空拳的我面对腾空而来的攻击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她袭去的对象是满穗。
唯独这点我绝不会退步！
我看准机会，趁鞭身即将命中满穗的前夕，一掌抓了过去！
“……”
抓住了！我却完全没有把它夺过来的力道。
紧接着，视野中的白发女娃臂弯向后，将长鞭微微一收，凹凸不平的鞭子从我手掌蹭过。
锋利的鞭身即刻划开了我的手腕，鲜血染红了她的兵器。
“良爷！”
滚烫的感觉充斥手心，撕心裂肺的痛楚弥漫开来。
满穗捧住了我的手，这时我才注意到手掌的皮已经被削了大半。
……
唔呃！
想大声叫喊，又被身为狼的尊严遏制住。
“这是，予你的惩罚。”
那白头缓缓走来，引得满穗咬牙切齿地注视。
我看见满穗已经将手触到隐藏她在她裙子中的短刀。
不……不要！
不会成功的……
我抓住满穗的手，她一脸震惊地望着我。
“我们跟你去！别动手！！”
我扭过头，对着白发女娃大声喝道。
满穗听罢，收住了跃跃欲试的短刀。
“早这样就好了嘛，何必让我费力呢。”
……
真不爽。
“跟我来吧，师傅会医好你的手腕的。”
白发女娃潇洒地侧过身，而后又蓦地驻足——
“其实，最坏的情况，是把你们打个半死拖回去，反正师傅也能医好你们……现在看来，你们比我想的要聪明些。”
“还有，你确实有点本事，但不多……不过比起别的黑发人已经很有能耐了。”
话音落下，我和满穗互相注视着。
她说我们住的城市已经被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她好像也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这，我们不从，便得死。
……
既然如此，没有办法了。
“走吧。”
我换了一只手牵满穗。
满穗猫一般的目光死死烙在白发的背影上，久久不能瞥离。
于是，在那个崽子的带领下，我们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路上我们一句话没讲，我们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切得等见了她所谓的师傅才知晓。
穿过平原，绕过森林……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我发现我们的去向竟是山谷。
朦胧的雾气缭绕在山脚下，透过气体，隐隐的哀嚎从里面传出。
什么东西？
利爪撕开茫雾，几个类人型的怪物踉踉跄跄地从迷雾中走出。
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明是人，身上却遍布植物的经脉。
背后伸出蠕动的藤蔓，头顶还顶着一朵大花，似乎是幼年体的花兽。
人样的怪物瞪着苍白的眼睛，如同野兽般撕心裂肺地嚎叫着。
“——大界花型之鬼，简称花鬼。”
白发女娃在一边解释道。
“你们所至的这个世界，乃被称作‘大界’，而这些花型怪物是不知从何时突然降临在这个世界，打破了这个世界本来的平衡。”
……
“所以，这些东西是我们带来的？”
我问道她，她却撇了撇头。
“不是，你们带来的东西远比它们恶劣。”
“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一团让人恶心的东西。”
白发女娃嫌弃地啧了一声。
而后她朝迎面走来的花鬼抬起手。
凌乱的风展现在她的手掌，透明的气流在她的手中涌动。
风化为切割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花鬼群打了出去。
风起头落，仅是白驹过隙，异常的怪物便异常死去。
肢体逃离身躯，血肉碎了一地。
眨眼间，怪物被她发射的“气流”五马分尸了。
“你是人类？！”
我征然地问，嘴巴有些合不拢。
我与满穗呆呆地杵在原地。
这次，这家伙甚至连鞭子都没用。
她确实对我留手了？
其实她刚刚根本没露杀意，真动真格只是单方面地虐杀而已。
此时，满穗眼中对她的警惕意味又重了许多。
我下意识把手放在满穗的头上，想着要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却没想到满穗居然这么架不住抚摸，安慰过头了！
她红着小脸，乖的像只粘人的猫。
明明是我先动的手，她这么一搞反倒是我比较被动了。
“良爷，再摸摸下巴。”
“……”
“摸嘛摸嘛。”
“好。”
我耐不住她撒娇，不情不愿地动了手。
满穗舒服地仰头，眯起了眼睛。
……更像一只猫了。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啧，这种事，别当着我面做啊。”
旁边传来不知道谁的声音，我却懒得搭理。
我们成功用另一种方式狠狠回击了白发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