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能把屎盆子扣太子头上吗
既然马上就有好戏看,朱祁钰也不再追问。等春闱完后,找章纶就知道。
不过,朱祁钰心中还是没底儿。早前章纶就与他说过,好像赈灾一案跟东宫有莫大关联。即使太子没掺和进去,那也是东宫党有份。
而且,这事儿有点古怪。
王佐在明面上属于中和派,既不靠向东宫,也不投入宣王府怀抱。但私底下,王佐却是真真的宣王党。宣王府除去于谦和张辅外,就属王佐位高。
况且宣德皇帝还知道这点。
“王大人向来秉公,大哥可得当心才是。”本来只是好心提醒朱祁镇,但听者却不这么认为。
“屁股干净着呢,倒是你,别让王大人查出这事儿跟宣王府有联系。”以为弟弟是在调侃,所以朱祁镇也反驳地回答一句。
得~是你自己不领情,别怪我这当弟弟的没提醒过。如是想道的朱祁钰在心里继续嘀咕一句:回去就让王佐往死里查。
三天春闱时间说快不快,但对朱祁钰来说要是再有三天就再好不过。因为这几天里,自己伙食全由太子负责,包括府里也是。
朝太子一鞠的朱祁钰满脸都是笑容,“哥,弟弟先回去啦。三天没洗澡,浑身都是汗,得赶紧回去洗洗。”
闷声‘嗯’了一下,太子的脸色就跟猪肝一样。这个弟弟太能吃了,包括手底下的人也是。三天,这三天足足吃了自己几百两。
朝马车远去的方向啐口口水,朱祁镇这才骂道,“球,肥彘都没你们能吃。”(在明朝为了避免皇帝姓氏‘朱’的谐音,通常将猪称‘彘,(zhi)或‘豕’(shi)’)。
虽然几百两对朱祁镇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弟弟属于敌人。自己请敌人吃了三天,就算三天只吃一两银子,朱祁镇也会肉痛。
发泄完后,朱祁镇的气还是没消,因为王佐要去查赈灾案。
其实,朱祁镇压根就没参与进去,甚至都不知道。是下面人干的,而他要将这群人保下来。
“怎么办?王佐去山西后定会嗅到味儿,闻着闻着就到咱们身上。”朱祁镇怕因为赈灾一案把自己牵连,但又不舍得那群人。
实际上李贤对此事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太子没掺和进去,他能做的就是劝解,“殿下,弃车保帅方可完整退出啊。”
“不可,否则以后谁人还敢效忠于孤?”朱祁镇呢,既怕查到自己头上,又怕被人说为了眼前利益而出卖效忠自己人。
就这样,赈灾案拖了好几月也没进展。或许是宣德皇帝受不了了,这才让王佐出面。
在王府中洗澡的朱祁钰已经将事情大概捋清楚,估计见东宫这边没进展,大老黑先是自己暗中查过,得到的结果就是跟太子没多大关系。所以,这才故意让王佐去查。
目的只有一个,敲打敲打太子,又或者是恐吓。
从浴桶中起身的朱祁钰穿好便服,在客厅泡好上等茶叶——等王佐。
临近三更天,王佐才慢悠悠地赶来。
“王爷,咱能别老是三更半夜见面,成不?”王佐,当朝吏部右侍郎,兼太常寺少卿。
“我这不是怕人发现咱俩的关系吗?”感觉没毛病的朱祁钰如是回道,随后又补充一句,“要是太子知道你是我的人,还不得想法儿把你撸下去啊。”
觉着自家王爷说的有理,王佐也没在挣扎,反而问道,“陛下让下官此次去山西,王爷想要个什么结果?”
有些暧昧地看了对方一眼,朱祁钰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能将屎盆子扣太子头上就最好不过”
“您这胃口也忒大了吧?陛下吩咐过下官,只诛从犯,首犯不究。”
“你就没给驳回去?”
“下官可没这胆儿,要不明早您去。只要您给驳回去,就算下官粉身碎骨也要让这盆屎尿倒东宫门口。”
嫌弃地看了眼王佐,“太子爷请我吃了三天玉满香的饭菜,能别说这么恶心吗?万一吐出来多可惜。”
王佐:
“行,那您先说说想要什么结果?”王佐耍嘴皮功夫也很了得,只是碍于宣王是自己主子。
朱祁钰也很纠结,虽然这事儿扳不倒太子,但能让东宫实力受损。不过,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道理朱祁钰倒还懂。
挣扎片刻后,将泡好的茶递给王佐,“徐埕、石亨有没有参与进去?”
深呼吸一口气后,王佐从怀内掏出几张纸,“陛下给的,您瞧瞧。”
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看完纸上面的内容,朱祁钰久久不能释怀,“太子的手都伸这么长了吗?”
“陛下说想法让曹吉祥扯上此事,令徐埕等人全部关押。下官去山西只是走个过场,证据都在东厂。而且,下官前脚出京师后脚东厂就要抓人。”
“意思是,你去山西不是查案,而是直接抓人?”
“陛下是这个意思,估计怕夜长梦多吧。”
长叹一口气的朱祁钰显得有点无奈,本以为凭借锦衣卫指挥使胡忠,自己就可以有一手情报。没想到大老黑绕过锦衣卫,让东厂直接拔刀。
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讨到一点好处,朱祁钰只能让王佐按皇帝的意思去办。
送走王佐后,朱祁钰瘫坐在椅子上。叹息一声后,自言自语道,“大老黑啊大老黑,你还真是六边形战士啊,什么事情都能未卜先知。这让我怎么玩儿?倒不如您把我玩死算球。”
好在朱祁钰想到了今日于谦给自己那份答题没写完的试卷,“商骆,很好。你终于出现啦,本王等你许久啦。”
这时候还在睡梦中的商骆打了一个喷嚏,将被子裹紧的他正看着窗外。
试卷没写完就不说了,答卷还被人给没收。看来这次皇榜上不会出现自己的名字,明日一早还是早些离开吧。
可想到那些买到考题之人,又让他恨得牙痒痒。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要让朝廷知道,这次春闱不公平。
翌日清晨,商骆所住的客栈里来了位贵客。虽说年纪轻轻,但盛气凌人的气势让诸多学子不敢轻易靠近。
“谁人叫商骆?”柱子的嚎叫响彻整间客栈,其余学子以为姓商的人得罪了人家,纷纷笑着指向在角落还关着门的一间客房。
“王爷,您请!”柱子开完道后,才给朱祁钰做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