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比试开始
翌日一早，朱祁钰便被传唤到御书房外等候。刚来没多久，便发现殿内似乎有动静。
想到自己只是孩童，壮起胆子的他使尽浑身力气才将大门推开一点门缝，一只眼使劲往里瞅，除了看见朱祁镇外就只剩下地板。
此时的朱祁镇的手里还拿着前天陈芜给的册子，似乎还在背诵上面的内容。
啧啧啧作假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十分护短张太后让门外的侍卫们不敢吱声，生怕待会儿声大了会吓着陈王。
等了没多久，便听到嘈杂的脚步朝这边走来。
退离门口几步，双手拢在袖中，闭上双眼假装是在等待。
“呀~祁钰已经到啦~”率先开口的倒不是大老黑，而是孙皇后。
嗯~先是一阵疑惑，接着朱祁钰便在心中问自己，孙皇后是来当啦啦队的吗？
宣德皇帝只是微微瞥了眼门外的朱祁玉，接着便是御书房大门敞开，“进去吧，祁钰。”
由于门槛过高，朱祁钰不得不在张辅的帮助下进入殿内。
两张小桌被人抬入御书房，紧接着又是陈芜高举一张宣纸，上面所书写的两个字面朝众人。
民、心。
众臣看完考题后有的摇头叹息，有的笑而不语。而有的则是想说话，却被同僚给拦住。
几张空白宣纸分发给两位皇子后，众人只见身为哥哥兼太子的朱祁镇奋笔疾书，不多会儿的功夫便写满一张纸。
反观陈王，除了一对眨巴眨巴的大眼紧盯考题外，一双手居然还拢在袖中。
孙皇后以为胜券在握，于是开口询问，“祁钰，怎么不写呢？你看哥哥都写完一张纸啦，快动笔啊。”
为了给满朝大臣留下‘贤妻良母’的印象，孙皇后甚至还亲自下来给朱祁钰研墨。
“祁钰，既然你母后都亲自替你磨墨，还不赶紧写？”估摸着为了夫唱妇随吧，宣德皇帝也开始催促起来。
孙皇后掩嘴轻笑一声，“陛下，祁钰估计是冷。您瞧，小手还在袖中藏着呢。”或许觉着还不够，又补充一句，“祁钰，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大人，有些害怕？”
虽然这话问得很小声，但此刻的御书房内除了她研墨声外就只剩下呼吸了。
“是这样吗？祁钰？”朱瞻基再次看向儿子，在他看来这个懦弱的儿子一定会小心翼翼地点头。
结果却很意外，只见朱祁钰走到过道中央，先朝宣德一拜，然后又朝满殿大臣们一鞠，“爹，孩儿以为万民之苦，非笔墨能书写。万民之艰，非纸张能承载。民心既在爹的心中，也在诸位大人胸口。”
“孩儿的笔写不出民心之重，这张纸也装不下万千黎民百姓之心。若执意让孩儿道出所以然来，孩儿只能说四个字‘简在帝心’。”
安静、震惊，全场纷纷看向还是孩童的陈王，无论是谁都被他刚才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瞻基惊愕半晌后，旋即回过神来，“荒唐，为何笔墨不能书写民心？”
“孩儿无从回答，只知道得民心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三者缺一不可。”毕恭毕敬的回答让全场再起波澜。
大明如此之大，谁人敢说民心皆向大明？
此刻，输赢已不再重要，朱祁钰的一番话深入某些人的脑海。
不过为了脸面，朱瞻基还是起身宣布获胜者，“朕宣布，今日笔试获胜者为太子朱祁镇。”
宣布完之后，宣德皇帝便朝于谦与张辅冷哼一声，“山西河南现缺一位巡抚，朕以为于谦倒可以胜任。福建倭患尚未彻底解决，就辛苦英国公一趟，众卿意下如何？”
三杨互相看看，明面上是在给二人升职和赐兵权。实际上则是将陈王朱祁钰身边之人调走，让他失去老师的同时又失去出谋划策之人。
朱瞻基以为是儿子想当太子，才会让两个老师给自己挖坑。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殿外却传来张太后阻挠之声，“于谦和英国公不能离京。他们要是走了，我的祁钰谁来教啊？”
‘我的祁钰’，就是这四个字让满殿大臣为之一振。
难道太后也卷进来啦？
在张太后得知两个孙儿要比试后，她便开始谋划，这场谋划不在当下。
张太后知道今日的胜利者定然属于朱祁钰，如此一来儿子就会调走于、张。
所有人都以为孙儿能有今日不过是师傅教得好，而张太后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了于、张二人教导，自己孙儿一样很优秀。
她要让皇帝知道，朱祁钰比朱祁镇强很多。
虽说已经宣布获胜者是谁，可真正的胜利者大家心里都有数。再者，张太后一进来就护短，此刻的孙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朱祁钰抬头偷瞄四周几眼，发现大老黑和皇后一张脸拉的老长，张太后、于谦、张辅犹如斗胜的大公鸡，趾高气昂地站在殿内。
为了缓解现场气氛，朱祁钰决定-不当回人。
“爹，孩儿以为您出的考题不适合大哥与我，我们只是娃娃，理解不了民心二字。孩儿以为既然是比试，那就该公平。”
乍一听，朱祁钰说的好像的确缓解宣德皇帝的尴尬。殊不知，朱祁钰打算今日当回狗。
“嗯~，祁钰说的是。朕确实唐突了些，居然让两个娃娃来解答这两个字。既然祁钰说出问题所在，顺便给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知道大老黑要这么说的朱祁钰早就想好办法，小手朝宣德皇帝一拱，“孩儿以为大哥与我目下以学业为重，既然如此，爹就让大哥与我比试学过的文章，如何？”
满朝大臣听完还是朱祁钰的话，纷纷点头赞同。
两个小娃娃现在正是读书识字的时候，您出这么深奥的考题，别说两个娃娃，就是咱们这些朝廷大臣也不一定能回答出来。
本要拒绝的宣德皇帝见大臣们都在点头，没有办法的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刚才还在心里嘿嘿坏笑的朱祁钰，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今天不能让大老黑跟孙皇后抹了面，不然到时候怎么嗝屁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