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除夕夜
“吴公子，你……吃过了吗？”
“嗯？还没——”
“你不会想在我家蹭饭吧？你也看到了我家是什么条件，一些粗茶淡饭你这样的公子肯定吃不习惯。”
“楚将军开玩笑了，我……说完就走。”
“好，那就快点说吧！”
吴靖宇缓了一口气，尝试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即正色说道：“楚将军，你如此年轻，又智勇双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黑甲军虽然属于皇上近属卫军，地位相较于其他军队是高上一些，但黑甲军建制也就三四千人，就是个守城的而已，楚将军在黑甲军，恕我直言，那是屈才了——”
“哦？嘿嘿，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楚一鸣算是听明白，笑着道。
吴靖宇闻言大喜，感觉有戏。
没错，此次他提前数月回到天岁城，看似归乡心切，实则是奉了主上的命令，拉拢楚一鸣这位新星小将。
如果能完成这次任务，在主上那边留下一个好印象，在将来瓜分利益时，都将是砝码。
“楚兄，不如加入武卫军吧！武卫军是皇帝的心腹军队，建制有六千余人，装备配置比黑甲军要高上一等，而且武卫军可以调往全国各地，进行征伐战争，更利于楚兄这样年轻有为的将军建立功勋。”
楚一鸣听完他的忽悠，还别说，挺心动的。
他见识过黑甲军的待遇，没想到武卫军的待遇更好，而且，武卫军虽然也是拱卫京师的军队，但是它和黑甲军最大的不同是，武卫军可以出征作战，这对很多有雄心的将领是极其有诱惑力的。
“抱歉，不感兴趣！”楚一鸣却是很果断的回应道。
吴靖宇愣了愣，他有种感觉——自己被耍了。
他脸色变得铁青，咬牙切齿道：“楚一鸣，你可要想明白了，别不知好歹。”
楚一鸣也不客气，一改先前微笑温和模样，严肃说道：“吴公子，我现在只是个代都尉，尚未有朝廷正式任命，我这么一个小人物，也费不着你堂堂吴大公子关注吧。”
“你——可别后悔！”
吴靖宇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楚一鸣望着门外，怔怔出神，眉宇间隐有一丝担忧。
……
大年三十，除夕夜。
天岁城中家家张灯结彩，烟花将夜空点亮，街巷之间，只闻欢声笑语，爆竹声声。
楚一鸣贴好春联，母亲裴氏做了一桌子好菜，一起吃年夜饭。
母子两人的年夜饭，与其他人家相比略显冷清。
不过今年的年夜饭比以往要丰盛许多，这主要得益于楚一鸣，他的儿子有出息了。
裴氏高兴地给楚一鸣夹着菜，看着儿子的脸庞，与她朝思暮想那人的脸庞慢慢重合。她的眼角湿润了，她想起了他。
她的丈夫，苦读多年最终落了个抑郁而终的下场。
楚一鸣发现娘亲偷偷揩拭眼角的泪水，心中也是一阵不好受。但是懂事的他还是试着安慰母亲。
人，总是在最美好的日子，格外地想念他最在意的人。
每逢佳节倍思亲！
懂事的楚一鸣暗叹一口气，还是试着安慰母亲。
“娘，你别伤心，等明年我给你找个儿媳妇，然后再生几个大胖小子，一家人热热闹闹，再也不像现在这样冷清了。”
裴氏闻言噗嗤一笑，泪眼带笑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哄娘，真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之后，裴氏垂泪又道：“儿啊，真是苦了你了，你爹短命，娘亲又没啥本事——”
楚一鸣连忙止住，说道：“娘，您说什么呢，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放心吧，孩儿已经长大了，今后的路，我自己走！”
裴氏欣慰地说道：“我儿确实是长大了，过了今晚就十七岁了，是真正的男子汉了。”
就在这时，大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是谁啊，找你的吗？”裴氏听到声音，疑惑地问道。
楚一鸣也是一脸疑惑，随即起步走到门边，打开大门，一抹红色映入眼帘。
“楚一鸣，嘻嘻。”
严玉淑身披一件红色锦绣披风，笑靥如花，桃花眸子在温暖的灯光下格外的美丽，一只手提着喜庆的灯笼。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楚一鸣怔了怔，满脸惊讶之色。
“来找你玩，不行吗？”严玉淑佯怒挥拳道。
“这是谁家姑娘啊？外边冷，一鸣啊，还不快请姑娘进来暖暖。”裴氏满脸笑意，朝楚一鸣喊道。
“这是你娘？她在家啊？”严玉淑大惊，低头悄悄问楚一鸣：“楚一鸣，你娘在家啊？”
“废话，这是除夕夜，我娘肯定在家啊！”楚一鸣无语。
“我娘就不在家，去戏院听戏去了。”严玉淑嘟囔着。
“姑娘，快进去啊，别在外边站着，外边冷。”裴氏上前拉住严玉淑的手，满心欢喜。
严玉淑面色绯红，低着头，十分乖巧。
“姑娘快坐，我去给你盛一碗鸡汤，刚炖的，我们还没喝。”
“伯母——”严玉淑没来及拒绝，裴氏就已经跑到了后厨，不一会儿，一碗喷香四溢的鸡汤就端到严玉淑面前。
“谢谢伯母！”虽然严玉淑出身军方世家，从小养成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遇到眼前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只见她小心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送入口中，随后脸上露出极为享受的神色。
“这鸡汤……太好喝了吧！”
裴氏更是欢喜，嗔怪地看了一眼楚一鸣，似是在埋怨楚一鸣瞒着她。
除夕的天岁城灯火通明，街市上游人如织，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日子，人们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享受着此时祥和与宁静。
楚一鸣在严玉淑的怂恿下，一起逛热闹的海晏大街、鼓楼街、城隍庙前福禄街的灯市，乘览内河的画舫游船，一路所见所感，天岁城似乎真的回到先前的盛世景象。
来年，春三月。
这日，春和景明，万物生长正盛。
一支上万人的庞然的队伍，浩浩荡荡朝着天岁城驶来，严荣亲率黑甲军出城百里迎接。
这支队伍正是齐军围攻天岁城之前，向南巡幸邺城的皇帝等一众人。
皇帝终于回京了。
城中百姓夹道欢迎，虽然在天岁城最危险的时候，他们这位皇帝的做法有点让人瞠目结舌，但是现在总算回来了，天岁城依旧是昭国的都城，是全天下最安全、最繁华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