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眼线落网透实情
“哎呦!”只听得一声惨叫,院子地面上多了一个蜷缩的人形物体。
“打死你个死贼佬,半夜爬人家墙头”。随着一阵尖细的怒吼,一个人影暴力踢开院门,狂风般地刮了进来,顺手抄过门后的大碌竹,冲过去抡起来照着地上蜷缩的人形物体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竹筒击打在骨头上爽脆的“咚咚”声,听着令人心惊胆战。
“啊,救命啊——”地上的人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院子里的两人目瞪口呆。
金一斛先反应过来,他迅速按灭了插核台区域的灯,拉过地上预先准备的篷布,一下子把桌面和地上的所有东西都盖了起来。
金智慧看他掩盖妥当,才站起来跑过去拉亮了院子里的大灯。
炽热的灯光下,院中的暴打还在继续,妥妥的“凶案现场”:挥舞着大碌竹的人边打边问候他的老窦老姆,手上一直没停。地上的人发出了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震耳欲聋。
金一斛家院中的打骂和惨叫声,把夜晚寂静的半条村都闹醒了。
自家院门口很快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都要挤进院子里来了。
金一斛眼看事态要不可控制,他赶紧跑过去一把夺下了那人手上挥舞的大碌竹,阻止了他的继续打击。
再这样打下去,怕真要出人命了。
院门口涌进来的人群站了半个院子,都是好事的邻居。人们睡眼惺忪,衣冠不整。
“海仔啊,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把人打得这么惨?”隔了几条巷子的好事婆婆问道。
“这个人大半夜爬人家墙头上,不是做贼是干嘛?打贼佬都不行吗?”被突然夺走了大碌竹的人还怒气未消,气愤地冲上前照地上的人又踢了一脚。
那人又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金一斛这时才算看清了,那威武地大打出手的人居然是她——珠女阿兰。
今天早上不是说让她明天上午来吗?怎么这大半夜地出现在他家院外?还帮他抓了个大贼,还把贼佬给打得半死。
他瞬间有点头皮发麻。
“啊,半夜爬人家墙头啊 这人想干什么?”
“是贼佬就要打,往死里打,最恨那些偷东西的人了,死食懒做,只想不劳而获。”
“把他拉起来看看是谁?”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几个男人已经走过去把那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转过他的脸对着大家。
这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后生,个子还蛮高,瘦得像根竹杆,浑身颤抖地被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提在手上,动弹不得。
他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眼睛红肿流着泪,额头起了个大包还流着血。一条腿站着,一条腿缩了起来,似乎挂在那里,不敢着地。
这是腿断了?金智慧皱眉。
“这是谁呀,我没见过呢?”一个女人首先开口。
“是呀,不是我们村的,敢偷到我们村来了?真是欠打。”
“我见过他,是前面那条水利村的,听说小学就不读书了,是个小混混。”手提着那人的男人问金一斛,“要交派出所去吗?”
金智慧看事情要闹大,这要是把人交到派出所,那些警察势必来现场察看,来问话,那院中的珠贝苗可能要暴露,这又会引发另外的事端。
现在看样子那小子应该是没有看清楚院中的情形,不如赶紧息事宁人。
他挤进了人群里,靠在金一斛旁边,偷偷地扯了下他的裤腿。
金一斛会意,“金权大哥,我看不用了吧。这小子只是趴在我家院子墙头,还没有进来,我们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我也不想为难他了。看他也没多大,给他一次机会吧。”
众人有些看不懂了,刚才把人往死里打,现在怎么又发善心给机会了?
“海仔,这可是贼佬,虽然没有偷到东西,那是因为你们发现及时。如果你们不在家呢?那丢了东西还放过他吗?”好事之人发问。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孩子还小,可以好好教育。看他的腿好像摔伤了,得及时处理,大家都散了吧。谢谢大家的关心!”
金智慧对四周拱了拱手。
他走到那孩子面前,用手碰了碰他悬着的那条腿,那人全身一抖,险些摔倒,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眼里充满了哀求。
众人看当事人都不打算追究了,人家都放过那孩子了,还有他们啥事,也觉无趣,就各自散了,边走边聊,回家睡觉。
金一斛从那位大哥手上接过提着的人,扶着他坐到地上。
金智慧蹲下轻轻地沿着他受伤的腿摸了摸,那孩子又全身抖动起来,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却愣是不敢发出声来。
“小腿断骨了,是从墙头摔下来弄的。”金智慧看着他说,“你爬那么高干嘛,我们家有啥好看的呀?”
“叔,你能帮我治吗?我好痛啊……”那孩子痛得额头冒着冷汗,和着那大包上的血一起流了一脸,脸色煞白。
“你不打算上医院吗?”金智慧有点惊讶。
“我没钱啊,我也不敢出去,我怕外面的人会打死我……”那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他认识阴阳眼,他也听说金半仙的本事,他只能厚着脸皮求人了。
得,这又摊上事了。
金一斛有点懊恼地看了眼还在院中站着发愣的阿兰。
“海仔,你抱他进去。”金智慧站起来对着金一斛吩咐道。
“阴阳叔,你真要给他治腿呀?他可是爬你家墙头的小偷。”阿兰看这两人真要行动起来了,心里还是有气。
“那怎么着,让你把他再打一顿,然后扔到海里?”金一斛公主抱着那孩子路过她身边时,故意把人往她面前送了送。
怀里的人明显瑟缩了一下,“大哥哥,你不要啊!”
“呵,你小子还会害怕?刚才趴墙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后果呢?”阿兰作势要打他。
“啊啊,好姐姐亲姐姐,求你饶了我吧,我我我……”那孩子吓得挣扎躲避,差点从金一斛手上滑落下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进屋,别等下又惹人来爬墙头啦。”金智慧走过来推着两人。
金一斛把人抱进了堂屋,放在一张竹床上。
金智慧之前既然靠走江湖为生,除了阴阳五行,他也研习过《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之类的中医古籍。
他对民间那些跌打扭伤、接骨按摩、风湿骨痛也是手到擒来的。
只见他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像出土文物样的小瓶子,拔掉木塞,从里面倒出两颗暗红色的药丸来。
“海仔,酒。”
金一斛递上一小碗酒。
金智慧反手一倒,药丸掉入酒中,只见碗中瞬间冒起一阵白烟,酒面“咕咕”地冒着白泡泡。
待药完全化开后,碗中的酒变成了赤红色,像凝固的血。
“把他的裤子扒了。”金智慧面无表情地指挥着金一斛。
“啊?”腿伤的人和阿兰同时惊叫一声。
“啊什么啊,你这腿还要不要了?”金智慧拍了拍他腿下的竹床,“快点,自己脱?还是他来帮你脱?”
“我,我自己来……可是姐姐你能不看吗?”那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站在一旁的阿兰。
阿兰脸一红,赶紧转过身去。嘴里不饶人地嘀咕着:“小屁孩,打你还不够,怕看!”
金一斛看不得他嘶牙咧嘴了半天,硬是脱不下那条长裤子,于是走过去把他往上一提,人就被迫站了起来。
金智慧眼疾手快地把他裤子往下一拉,脱到了脚踝。
两人合力简单粗暴、三下五除二,把那孩子扒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直接放倒在竹床上。
那孩子又痛又惊,把嘴唇都咬破了,硬挺着。
“还挺硬气啊!”金一斛摸了摸他额头上那个大包,从药箱里拿出药酒给他抹了起来。
这孩子全身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大碌竹打过的地方一道道红肿,可是看起来还有很多陈旧的老伤疤。有刀伤、有抓伤、有烟头烫伤,还有几处已经溃烂了的脓疮。
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啊?没爹疼没娘爱的吗?
眼前的情景看得三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你给我们说说,今晚你趴墙头那想干什么呢?你可别想告诉我你是来偷东西的。”
……
“不想说是吧?”阿兰凑了过来,扬起了手。
“别打别打,我说我说。”那小子眼神暗了一下,扎着脑袋想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金一斛,“我是来偷看你们在干什么的。”
“啊?”阿兰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要偷看他们?他又不是女人,你小子变态呀?”
“哈哈,阿兰,你别打岔,让他说正事。”金智慧用手搅动着碗里的血酒,轻手轻脚地涂到那孩子的断腿上。
那孩子痛得直吸气,他努力地想分散注意力,“我,我是想看看你们最近又跟什么人来往,都说了什么话,做什么……嘶——好痛!”
金一斛恍然大悟:金晃晃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