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金子到哪都发光，鱼目混珠遇贵人
隔天，兵哥放了金一斛的假，他在约定的时间地点等候石老板接人上排的快艇。
石老板驾艇过来，见到就他一个人站在岸上，眼里不禁闪现一丝惊讶和疑惑，稍纵即逝。
金一斛看在眼里，却对他坦然点头招呼，没有一点怯场。
“石老板好，本人金一斛，正是你们要找的人。”
“哈哈，一斛兄弟，你这可是真人不露相，隐藏得够深啊！”石老板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一斛自嘲道：“石老板你见笑了，我虽然臭名远扬但也不好到处张扬呀。”
“好像是那个理哦，高人理当如此啊！”石老板爽朗地笑着。
石老板亲家的珠排规模还真不小，是海面浮球小排吊养的那种。
他们是严格按照国际养殖标准展开的养殖，管理比较规范，只是应对海域气候变化的实战经验比较少。
这是珠乡一带珠民的习性，仅凭祖辈的经验看天看海，周边城市发展对局部环境气候的影响变化却鲜少关注，也不懂分析情况规避险情。
赤潮之类的一来就措手不及，无法应对。
金一斛对拉上海面的珠贝细细检查后，又一次施展了他前无古人的“复活”技术，挽救了这个珠排的大部分珠贝。
他指出了养殖排存在的一些问题，并提供了整改方法，让石老板他们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斛兄弟啊，你就到我这珠排来帮我管理吧，价钱你尽管开。”珠排老板无比真诚地拉着金一斛的手恳求着。
“我在鱼丸厂上着班呢，得有始有终，现在不好走开的。”金一斛推辞了。
在他没有做好强大的心理建设和准备应对的时候，金一斛想让自己再沉淀一段时间。
毕竟他要面对的不只是大海自然，更可怕的还是人心。
兵哥把金一斛更加重用起来，开始让他去跑销售。
金一斛深入了解到“鱼蛋”是粤式早茶、粤菜系的代表美食，需求量巨大。
他把整个珠三角跑了个遍，充分利用了将军故里荣誉村民的身份，与将军故里出来的村人取得联系，那些人出自风水宝地之乡，自是不凡。
他们在广东发展多年，基本都是身价千万的大老板。
金一斛得到了村人们无私的帮助。他们陪着他进出各大酒楼，约见行政大厨、酒店老板，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金一斛想起自己当时在洪水里救人，也就出自做人的本能和良心，从没想过要任何回报。
都说好人有好报，这回他相信了。
短时间内，他把福利鱼丸厂的鱼丸产品打入了珠三角各大酒楼的早茶供应链，开创了鱼丸厂建厂以来的销售高峰。
兵哥对金一斛越发看重，放手让他独立负责广东市场，有很大的话语权，批发出货的价格由他说了算。
鉴于珠三角酒楼对鱼丸的品质和数量的要求，兵哥在金一斛的建议下，购进了一条新的加工生产线，扩大了生产规模。
鱼丸厂实现了从生产原始手工化上升到了半自动化，厂里的固定工人也增加到了三十来个。
金一斛结合珠乡当地的人文特色，策划打造出了千年珠乡的特产品牌——珍珠鱼丸。
那观之圆润晶莹如珍珠的马胶鱼丸，入口爽脆q弹，鲜香味美，营养丰富。
加上珠乡独有的千年珍珠文化，珍珠鱼丸迅速成为了当地商务部门对外推介的地方特产，成为了广交会上的新宠，各地订单如彩蝶翩翩飞来。
福利鱼丸厂一夜之间成了政府重点扶持企业，兵哥两公婆为此更是获评本市当年度的优秀慈善企业家、公益事业带头人。
一时间，可谓是风头大盛，风光无限。
然而，盛名之下，必有隐忧。
“珍珠鱼丸”的名声大噪，这款鱼丸产品之所以有完美的外观和q爽的口感，是因为其独特的配方和繁琐的制作工艺。
这个配方是金一斛在一个香港大厨朋友那里得到的，他没有私藏起来自己做加工。
他毫无保留地拿出来与厂里的师傅一起研究实践，最终生产出了这款引爆了福利鱼丸厂财富密码的产品。
投入生产后，金一斛一力承担了所有的销售重任。
他长时间泡在各大酒楼里，与大厨们一起以鱼丸为原料开发出多种菜品。
他甚至在珠三角的一些酒楼里开创了“珍珠宴”菜式，顺带宣传了珠乡的珍珠文化，得到了食客的认可，稳定了销量。
为此，他得到了厂里阶梯级销售提成的最高级别奖励。
然而，他却时常有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
他知道很多时候，不是单凭努力就一定有好结果的。
他辛辛苦苦地在前面开疆扩土，小心地维护着鱼丸的品质和品牌形象，对厂里的生产和品质把控也不得不时常亲自过问。
这就引起了厂里师傅的不满，因为这从利益上动到了他的蛋糕，也让他感觉自己的专业范围内给你一个外行人指手画脚，心生不满。
金一斛高额的提成收入，也让厂里很多人开始眼红妒忌。
每次接到大点的单，那师傅总是一副谁欠了他几百万没还的样子。
于是，成本太高、工序太多，耗时耗力，利润太低之类的抱怨层出不穷。
这个师傅是老板娘的表弟，老板的表舅子，他自恃很高，看不起金一斛这种带着“人生污点”来打工的人。
他认为金一斛能有今天，只是拜他表姐两公婆所赐，能混口饭吃已经是受了他们家莫大的恩惠。
表舅子在他姐老板娘面前气愤地说：“居然敢来对我的制作工艺指手画脚，他金一斛算老几呀？”
老板娘也一副宠溺的口吻：“就是啊，他不就多卖了点鱼丸吗？都不知道控制成本，做个鱼丸那么多啰嗦工序，真把自己当老板了。”
老板兵哥听到了，开始还说他们几句：“你们不能这样说话，人家也是靠自己的努力肯干做出的成绩。”
“他不也是因为有厂里做靠山，才能有机会去卖点东西吗？就他那样的人，谁敢要他做工呀？也就只有我们不嫌弃他。”
“这么自以为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到哪都指手画脚。你这个老板的风头都让他抢完了。”老板娘经常这样念叨。
渐渐地次数多后，老板也开始选择了沉默。
春节前，金一斛接到一个大客户的电话，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小金，你马上过来酒店一下。”
他心里一紧，这是货品有什么问题了吗？人家刚给他们订了上千斤珍珠鱼丸，准备春节期间在年夜饭桌上派大用场的。
他不敢怠慢，连夜坐上长途通宵大巴赶过去，早上五点多就到了珠三角中山市的那个大酒楼。
正是早茶开市时间，酒店大厨铁青着脸，当着他的面，拿出冰柜里冻着的鱼丸，现场解冻给他看。
那鱼丸解冻后呈刺目的白色，像完美无瑕的珍珠，却比平时的鱼丸看起来要漂亮许多。这明显是添加了某种东西。
大厨默默地把鱼丸倒入滚水锅里，没有下沉的过程，鱼丸一开始就浮在水面上。
用捞筛去压都不下沉，仿佛一群倔强的熊孩子，在蒸汽滚滚的水面上调皮地游戏着。
金一斛作声不得，感觉脑袋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基因变异了吗？
“小金，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咋弄这样的货给我？”大厨对他还算友好，语气虽然责备但也温和，态度生硬倒也没有翻脸。
“这批货到底是偷工减料还是添加了什么东西？这是想害我们酒楼关门吗？”
“幸亏我发现得及时，都没用上呢，我这脸打得还没那么肿。”
人家还很有风度地留了个台阶让他下。
“实在是对不住了，大佬，我一定马上调查，给你个交待。”金一斛涨红了脸，一个劲地道歉。
大厨揽着他的肩膀走出厨房，“不着急，到我办公室去喝茶吧。”
大厨是潮汕人，爱喝“功夫茶”，桌上总有一些很甜的点心，据说这种茶点配着茶喝，是为了防醉茶的。
金一斛深有体会，有一次在深圳就是空腹陪客户喝了一上午茶，结果出了洋相。当时，他突然感觉手腾脚颤，差点没晕倒。
还好有个客户见多识广有经验，这是低血糖造成的。人家当即在旁边的药店买了支注射葡萄糖针剂，给他灌下去才缓了过来。
“坐吧，先喝杯茶。”大厨坐下泡茶，一指面前的椅子。
金一斛忐忑地坐下，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话机。
大厨把一小杯茶送到他面前，是香气扑鼻的潮汕名茶凤凰单丛。
“小金啊，这批货的问题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但其中原因，恐怕你也被蒙在鼓里吧？”
金一斛慌忙双手接过茶杯，急急地解释道：“是的是的，我对生产环节把控不到位，我马上调查清楚。”
“抱歉抱歉呀，大佬，你没一拳揍扁我，还给我这么好的茶喝，让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我实在是有愧于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