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赖上我
翌日一早，京城是个顶好的天儿，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冰雪消融。化了雪水顺着金色琉璃瓦不停滴落，眼前一切好似都正在清洗，即将焕然一新。
用过早膳，我便带着玉树去了咸福宫，找敬妃商议南方雪灾祈福之事。
咸福宫内，我来时，敬妃桌上的账本还未来得及收起，护甲也随意的放在一旁。
见我来了，才忙踩了鞋从榻上下来。
行过拉手礼后，敬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些账本子看得我头疼，到底是我年纪大些，也不似妹妹能干聪明。”
“姐姐这样说，倒让妹妹今日不好开口说出今日来意了。”我含笑在敬妃对面坐了，指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道，“如今我也是，看到这些就头疼得厉害。哪里就像姐姐说的聪明能干，倒是我心中常常感谢有姐姐相伴。”
“敬妃姐姐稳妥心思又细腻，皇上也常常夸赞呢！倒是臣妾，虽然做事麻利些，却难免年轻毛燥。这不今日特领了皇上吩咐的差事，来和姐姐商议。妹妹难免年轻不经事，不如敬妃姐姐见多识广，还是需要姐姐多多提点。”
敬妃被夸的有些羞涩，那帕子抵在唇边好一会儿，才压下去笑意。
“往日倒不曾听闻，锦妃妹妹是个嘴甜如含蜜的，怪道妹妹盛宠，只怕是将皇上哄的身心舒畅。如今就这几句，我已经是不知是在云里雾里了。”
收了玩笑话，敬妃端正神色，“妹妹过奖，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我也端正了神色，面上隐含怜悯和担忧，“想必敬妃姐姐也听闻过此事，南方冰雪成灾，怕影响来年收成，皇上为此终日忧心。”
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更显老了。
我咽下后半段话，继续道，“想让后宫住持祈福大礼，今日前来也正是为了和姐姐商议此事。”
敬妃闻言思量着，我便端起了桌上的热茶来喝。
“宫中祈福一向在宝华殿，然后请僧尼进宫。”敬妃凝眉犹豫道，“只是如今宝华殿内住着莞嫔……”
就是因为住着甄嬛，所以才一定要去宝华殿。
“妹妹也是顾忌此事，只是妹妹资历尚浅，不知除了宫中宝华殿，嫔妃祈福还可去哪里？”
“那便只有出宫祈福了。”敬妃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宫外的甘露寺乃是皇家寺院，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甘露寺吗？确实是个好地方。是剧中甄嬛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诞生地，也是她和果郡王相知相爱相守的地方。
“只是我与姐姐都是第一次协理六宫，主持祈福大礼，若是兴师动众的出宫祈福，只怕考虑不周，出了乱子，反倒弄巧成拙。”
敬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略一沉吟，“妹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是要去宝华殿的，眼下不过是需要敬妃与我达成一致，免得给人我与敬妃同样协理六宫，却独横专断的形象。
这只会让皇上以为我贪权。
“依臣妾愚见，若是选在宝华殿祈福，一是遵照旧例，咱们也好有个参考，内务府也有章程可以辅助，不至于我和姐姐手忙脚乱；”
“二是就在宫中，不似大张旗鼓去甘露寺那般兴师动众，若是没有出错便罢了，也能更加体现天家恩德与诚意。若是一不小心出了错，被百姓非议装腔作势是小，有损天家威仪是大。”
敬妃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绢帕抵在一起，她神色纠结，似是不知如何决定，反问道。
“那莞嫔呢？”她轻叹一声，“莞嫔曾经是宫中炙手可热的宠妃，如今被废黜。妹妹不是不知道这宫中的拜高踩低之辈。”
敬妃心慈，说到底她是不忍心看甄嬛如今跌落泥潭的模样。
“祈福时，莞嫔未必会出现随侍当场。更何况倒时有我和姐姐护着，有谁能欺负得了莞嫔呢？”
敬妃慢慢被说动，“这样也好，且惠嫔一直接济着莞嫔，想来她的日子，也不会十分难过。”
离了咸福宫，我准备与玉树去御花园逛逛，行至碎玉轩门前，却见碎玉轩门口站着一团身影。
走近了才看清，是四阿哥弘历。
剧中甄嬛离宫之后，皇上与他偶遇在碎玉轩门口。如今想来，此事并非偶遇巧合，而是弘历常常来碎玉轩门口蹲守。
“锦娘娘吉祥。”
四阿哥比在圆明园时长高了不少，面部棱角也更加分明，如今应是在变声期，嗓音比之前粗了不少，还微微有些沙哑之意。
“四阿哥请起。”我面上含着疏离的笑容，客气问了一句，“天儿还寒着，四阿哥怎么穿得这么单薄站在此处，可别冻坏了身子。”
四阿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再抬头时已无窘迫姿态。
“儿臣不冷，莞娘娘对儿臣很好，听说皇阿玛发落了莞娘娘，儿臣很伤心，所以来此处看看。”
说着，他眼中似含了晶莹的泪水。
你伤心不去宝华殿见甄嬛，在碎玉轩门口站着有什么用？难不成甄嬛还能从里面再出来。
“四阿哥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只是天寒地冻，你莞娘娘也不希望你为了她冻坏了自己，所以快些回去吧！”
我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他，含笑催促道，“快些回去吧！”
四阿哥面含感动，可那动容的神色不达眼底，“儿臣谢过锦娘娘。儿臣很小就没了额娘，额娘又身份低微，皇阿玛也不待见儿臣。儿臣很羡慕六弟，有皇阿玛疼爱和锦娘娘宠着。“
这话说得十分惹人怜爱，只可惜话里话外都透露自己的算计，令人十分不适。
“你皇阿玛朝政繁忙，六阿哥也不能常常见到他。但是皇上待你们兄弟的心是一样的，所以你无需羡慕任何人。”
“儿臣多谢锦娘娘教诲。儿臣很喜欢和锦娘娘说话，也很喜欢可爱的六弟，以后可以找锦娘娘和六弟玩吗？”
这是想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