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相识于江湖
人群中，一个并不起眼的矮小老人拔地而起，而后稳稳地落在擂台上。
老人后背佝偻，手臂比一般人要长上不少。
站在那里，就像一只年迈的猿猴，并没有半点高人风范。
白止眼神复杂，甚至还有一丝意外。
台下众人也不清楚老人的来历，都纷纷猜测是哪一位本已经避世许久的江湖前辈。
只有周易脸色凝重，一旁的苦生察觉后问道，“是个硬茬子？”
周易摇了摇头，解释道，“林峰，岁数不小，本事一般，只是白止在年少时受过对方指点，算是她的半个师父。”
苦生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周易为何忧心。
“依照白施主的性格，容易吃亏呀。”
擂台上，林峰双手背负在身后，先是大义凛然地说了三个字，“你错了。”
白止嘴角抽动，并未吭声。
“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做人要学会审时度势，毕竟时势造英雄，如果最开始就站在我们这边，现在对整座江湖发号施令的，也许就是你了。”
“罢了，就是我也未曾想到，你会因为儿女情长绊住手脚，要对我出手吗？”
林峰侃侃而谈，白止握拳的双手逐渐松开，下一秒，台下的周易脸色骤然一变，大喊了道，“不要脸的东西，敢耍阴招！”
趁着对方分身的间隙，林峰一掠向前，眨眼功夫便数拳递出，结结实实尽数打在白止腹部，身前白衣顷刻间被染红大片。
“十五，十六，十七……”
白止低头轻声默念，在第十八拳结束后，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让林峰惨叫不断，他非但挣脱不开，而且也已经没有了继续出拳的欲望，因为白止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
“年少时与你学了十八招，今日便受你十八拳，此后两不相欠。”
“另外……你给我听好了。”
“我！没！错！”
白止猛然抬头后，眼神坚毅，对那个已经痛哭流涕的半个师父，先是断了两条手臂，又直接将整个脑袋都砸入擂台地面，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她一手捂着腹部，已经是强撑着身体，心想着起码也要再出个十拳八拳，不是为他，也算是为了自己。
那位枯瘦老者一挥衣袖，长剑出鞘，却并未直接站上擂台，高声喊道
“白止，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弃暗投明，想办法让江川陷入我们的围杀，你便依旧可以是天下第二。”
台上之人讥讽地笑了两声，声音低沉，她咬牙说道
“杂碎，你都不配提他的名字，你也永远当不了天下第一。”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老者痛处，作为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不但被年纪轻轻的白止打的跪地求饶，甚至还因为江川，不得不躲进深山老林避世不出。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资格敢对自己说那四个字。
德不配位！
想到这里，百泪顿时面露凶相，也不打算顾及什么前辈风范，来到这里后，得了一桩大机缘，白止已经全然不是对手，他江川又能够强上多少？
枯瘦老者一声令下，“一起上！”
没有直接对白止下杀手，反而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报当年的羞辱之仇，至于江川，结局自然会和前者一样！
片刻后，围观众人一股脑地跃上擂台，八方来敌。
“若袖手旁观，小僧怕是会愧疚终生。”
周易闻声扭头的功夫，苦生已经化作一道金光径直撞入人群。
只是还未曾抵达白止身前，那道低沉撞钟声再次响起，年轻僧人后退不止，右脚破入地面才得以稳住身形。
“为何如此！”
苦生极为罕见地失去那份从容，甚至可以说有些急躁了，白止方才的言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一边凉快去，别掺和。”
周易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太愿意看见那一副白衣变玄衣的场面。
人群中央，白止的衣衫破烂不堪，身前身后伤痕累累，在她的四周，躺着不下五十具的尸体，皆是被果断地以伤换命。
枯瘦老者笑容玩味，他在想，昔日江湖人心中的头把交椅，如今死在江湖人的手上，是不是也算死得其所呢？看来是不用自己出剑了。
一刀顺着白止眼前劈下，要不是反应的及时，恐怕身体已经被分成两半，她的眼前逐渐模糊，不知是力竭，还是因为有血水流进了眼睛里。
其实她不愿意承认，这其中还有自己的眼泪………早知道这么舍不得，就去见他一面了，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啊。
一拳捶烂对方的胸口，白止仰起下巴，神色骄傲地放声大笑。
“江川，不会忘了我的，对吧！”
擂台上方的天花板剧烈一颤，一声，两声，三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百泪不禁皱起眉头，要知道，这处地下空间的入口极为隐蔽，上方也是极少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地面之上，江川先是横冲直撞入一片废弃修理厂，他站在某个位置低头凝视片刻，便挥拳朝地面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后，擂台上方出现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一阵烟雾四散，有道人影随即落在白止面前。
后者貌似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艰难开口呢喃了一句，“你来了啊，是梦吗？”
她抬起手轻轻触碰对方的脸颊，如若平常，只有在梦里她才敢这样做的。
“我还记得那个问题，还有我们的答案。”
在江湖世界的一处山巅，江川向几位好友问道，“如果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该如何？”
有僧人说，“潜心修佛。”
有道士答，“问道。”
有个像黑炭一样的小哑巴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他的意思大家都懂，喝我的酒。
一袭白衣的女子眺望远处说道，“练拳。”
那时江川紧随其后地接了一句，“当如此。”
和人群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百泪看清来人后立即双眼炙热，想不到江川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就是江川，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两个人，全部格杀勿论。”
百泪的沙哑嗓音也穿进了白止的耳朵里，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推开江川，怒斥道，“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