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他就是他
晚夕区边界的修理厂，此时空无一人。
因为这里的地下，被开辟出了一处不小的空间，专门用于擂台决斗。
地下空间内不时地有人欢呼雀跃，又有时骂声一片。
白止站在擂台中间，极具气魄地用拇指擦拭掉嘴角的鲜血。
片刻前她以拳罡将一位赤裸着上半身的魁梧汉子打的重伤昏迷。
对方还号称什么金刚门，在她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
围着擂台的看客们服饰大底都差不多，他们和白止一样，都是从江湖场景里来到这里，其中也有身穿青衣道袍的道士，也有披着袈裟的佛门中人。
嘈杂拥挤的人群独独空出了一块地方，甚至还有桌椅，茶具。
坐在椅子上面的是一位怀抱古剑的枯瘦老者。
老者的嗓音刺耳沙哑，手指轻扣桌面。
“继续，别给她调息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便又有人跃上擂台，一上来便以江湖人的方式自报名号。
“鹰爪门，从江。”
白止并未理会眼前这位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小卒，而是斜眼看向枯瘦老者，冷笑着出声说道，“不如你们一起上？”
老者微笑着摇了摇头，脸颊凹陷的他此刻却显得十分怡然自得。
“一对一，才符合我们江湖人的规矩，况且，现在的你，是我的对手吗？”
白止气势骤然攀升，又是简简单单的一拳退敌。
往后的十余人，最多也不过两拳。
擂台边围着的江湖人士大多数安分了不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便白止有伤在身，似乎也没有人愿意上去当这个炮灰。
枯瘦老者仍然面不改色，饶有兴致地品了一口茶。
他只需要等待那个一击毙命的机会，站在他们这些人对立面的白止，在今日是逃脱不了唯有一死的结果的。
“快看，有人上台了！”
“竟然是他！”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一名披着破旧袈裟的年轻僧人缓缓走上擂台。
枯瘦老者的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在场的一众高手，最先坐不住的竟然是他。
“是白马寺的行脚僧，已经被老方丈钦点的下一任主持！”
年轻僧人面向白止，双手合十喃喃道
“白马寺僧人，苦生，望白施主回头是岸，在下愿意从中调停，报施主无忧。”
枯瘦老者闻声脸色闪过一丝不悦，心中咒骂了句多管闲事的秃驴。
虽有往日的交情，心中也了然年轻僧人的好意，白止依旧没有给对方面子，讥讽道，“这句话，你师父来了都未必有资格说。”
苦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那小僧便受白施主三拳，若退出擂台，便算小僧技不如人。”
白止也不再废话，手心虚握，白衣大袖飘摇，犹如将要摧城开山。
“那是白止的成名拳之一，撼山式！”
“慌啥，白马寺的无漏金身也不是盖的。”
白止一拳打在苦生的胸膛位置，就像撞上了口浑圆天成的大钟。
仅仅是四散的拳罡便已让一些本事不济的人瘫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场内撞钟声回荡不止，年轻僧人双脚滑行不断向后退去，最终稳稳停在了擂台的边缘。
白止强行咽下一口已经涌上喉咙的鲜血，同时脸上不多的几分血色也荡然无存，但她还是要继续出拳。
苦生劝说道，“白施主，人力有尽头，勿要再强行提气了。”
白止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年轻僧人道了声佛号，转过身去，在场内绝大多数人的错愕之下又走下擂台。
“日后若有机会，再领教白施主的余下两拳。”
枯瘦老者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冷声道，“苦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挨了一拳这就下来了？”
“他娘的，这秃驴放水！”
年轻僧人面不改色，朝枯瘦老者也行了一礼，随后便走向人群最后方，他并未多言，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不服？那就打一架。”
“哈哈哈，秃驴好气魄，百泪老头，车轮战这档子事道爷就不掺和了。另外，白姑娘若是想要快速疗伤的丹药，小道这里还有一些能拿的出手。”
有个相貌平平中年道士一挥拂尘，随后大摇大摆递站到年轻僧人身旁，向后者挑了一下眉毛。
被对方称呼为秃驴，苦生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周易，苦生，你们要与这天下，与所有江湖人士为敌不成！”
枯瘦老者终于坐不住了，脸色铁青地站起身。
百泪是他江湖上的名号，原因是他怀中的佩剑，名为百泪剑。
上面沾染过百位以上内心绝望之人的眼泪，只是为佩剑取名时没有察觉，竟然和败类二字同音。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成名许久，改不过来了，好在抵达到某个高度后，都会被人称呼为前辈。
中年道士摸索着下巴，啧啧道
“难道不是你记恨白姑娘当年三拳打的你哭爹喊娘，才折腾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已经年过七十的老者一时间哑口无言，再加上场内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便索性将话锋一转，对准白止。
“江川是什么人我们早已清楚，而她，作为与我们身处于同一阵营的人，竟然出言偏袒对方，不相助不说，甚至还为了江川我等为敌。”
片刻后，人群再次激愤，周易和苦生对视一眼，后者紧皱着眉头，前者则是直接骂道，“为老不尊的东西，就知道煽风点火，本来局面已经被稳住了，若是想要带白姑娘走，还真是不太容易做到。”
一点小插曲，让白止得以调息片刻，她看了站在人群最后方的中年道士一眼。
周易眼神生出些许愧疚，避开那道其实是在称赞他的眼神。
曾经，一僧一道，一白衣，一个哑巴，还有个说不清自己来历的家伙，总会在一块喝酒的呀。
白止收回视线，没来由想起的那些画面让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我和江川怎么不对付，那是自己和他的事，你们这些人也配对他评头论足？
这个世界其实不存在又会怎么样，江川就是江川，老娘死也不会忘记！
等会就算是死，也要拉你着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垫背！
白止摆开拳架，轻喝了一声。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