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 章 冥冥中自有天意
上午十一点,还不到下班时间,谢舒宁便发来了消息,说是想吃麻辣烫了,要我下班了等着她,一起去医院外面吃麻辣烫。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看到谢舒宁正站在马路对面,手里还拎了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对面的红灯闪了几下,由黄转绿,我穿过马路,走到谢舒宁的身边。
“你拎的什么啊这是,吃个饭还带的大包小包的。”我看着她手里的塑料袋,笑着说。
她提起塑料袋晃了两下,说:“我们科室小武的鞋子,刚穿了一周,不小心染上一点药液,怎么也洗不掉了,要扔掉。我看还是新的,觉得可惜,拿给阿由穿去。”
为了验证她的话,她说着就打开了塑料袋,让我看鞋子上的那个水滴形的印记。我赶紧用手捏住鼻子,一边说:“你赶紧拢住,一会儿还让不让吃饭了!”
谢舒宁撇撇嘴,说:“这鞋子干净着呢!人家刷了几十遍,刷不掉才不想要的。这可是大几百的鞋子,你以为都是大款,说扔就扔啊!”
我不由哑然失笑。这个阿宁啊,一直就是这样。
上大学的时候,她会把家里不穿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其他生活或学习用品,带到学校里,资助那些被学校补助的贫困生。
然而大学生和年龄小的学生不同,年龄大了,自尊心也强了。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的施舍心存感激。
有的人委婉一些,对她说:“你这衣服太高档了,我一个贫困学生穿着不合适。”甚至有的人直接冷冷地说:“不要,我穿不起!”
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她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自嘲道:“他们不需要就算了,东西送给需要的人才有价值,你说是不是?”
这次看到人家的鞋子要扔掉,竟然要来给阿由穿了。我不由揶揄她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刷了几十遍?难不成你给他刷的?”
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却忸怩起来,哼唧了半天,翻了我一个白眼。
我知道那个小武,他比我们晚两年进的医院,应该比谢舒宁小两岁。人长的白白净净的,相貌俊秀,说话温声细语,是谢舒宁喜欢的类型。
我衷心为阿宁高兴,她也老大不小了。于是继续逗她:“阿宁,这小鲜肉不错啊,你终于下手了!”
难得这次谢舒宁没有像炸了毛的刺猬,和我针锋相对,而是叹了口气,说:“我爸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我妈,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农村出身的【凤凰男】不能嫁,一直对小武有成见。”
我劝解她说:“阿姨主要是思想观念有点老旧,我看小武挺好的。缘份到了,挡也挡不住。她慢慢就会想通了。”
说着话,我们来到了经常光顾的麻辣烫店里,一个人选了一份麻辣烫,吃了起来。
谢舒宁一边吃,一边嘴也不闲着。看周围没有我们认识的人,她低声问我:“你和那位怎么样了?现在到哪一步了?”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就那样,没有怎么样。”
谢舒宁长吁了一口气,说:“没怎么样就好。你也知道,他根本什么也给你不了。有他老岳父张连城在那里,他敢造次吗?”
她用筷子扒拉了几口青菜,接着说:“你别再玩火啦!要是不小心被他们听到风声,有的是法子整你。为了他自己的女儿,他可能不会动乔林彬,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我不想聊这个话题,敷衍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谢舒宁又促狭地看着我,说:“既然你和他没有未来,何不考虑考虑我哥呢?我哥最近好几次问起你呢!你要是和我哥成了,啧啧,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我听她越说越离谱,就打断她说:“我吃饱了,你还不赶快吃,看看饭都凉了。”
谢舒宁这才打住话头。吃完饭,我们又打包了一份,连同小武的鞋子,一起带给了阿由。
下午轮到我在门诊室里值班。没事翻了一下手机,看到了乔林彬的消息提示。
忘了是哪位鸡汤大师说的,出轨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刚刚过去了一周,乔林彬就再次给我发过来消息,让我晚上去雅乐国际花园小区等他,就是我们上次幽会的地方。
情欲这个东西,一旦有了放纵的出口,就会再也无法遏制。就像种子,一旦有了合适的温度和湿度,就会在土壤里悄悄膨胀,生根发芽。得了阳光雨露的滋润,便会疯狂生长。
对于陪乔林彬睡觉这种事情,我没有不甘,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堕落。
就像每个孩子从小就会有或伟大或渺小的理想一样,我认为,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件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心安且理得。
至于这件事情是否合理,我使用的手段是否正当,这些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结果就是,乔林彬必须得死,而且必须得受尽病痛的折磨而死。
为了这个结果,我愿意付出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代价。
乔林彬这次没有那么猴急。我们先后洗了澡,才上了床。他做足了前戏,处处顾着我的感受。
他的吻停留在那朵红玫瑰上,喃喃地说:“宝贝儿,你知道吗?这朵玫瑰,最是能激起我的欲望。”
我鄙夷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乔林彬,假如你知道,这朵玫瑰花的所在,曾是烫伤后留下的疤痕,而且狰狞可怖,会不会连隔夜的食物,都能给呕吐出来?
他带我登上巅峰的那一瞬间,让我第一次觉得,做爱原来也可以这么美妙。差点儿忘了,和我一起陷入疯狂的,是我处心积虑想要他命的男人!
激情过后,乔林彬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急着发动第二轮进攻。也没有穿衣走人,看样子不急着回家。
他眯着眼趴在我怀里,像一个贪恋母体的婴儿。
我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照片,故作不满地对乔林彬说:“得不到的才是白月光,现在我都和你上了几次床了,岂不就是那脏兮兮的饭粒子了?”
乔林彬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我,貌似深情地说:“你怎么会成为饭粒子?不会的,你永远是我心里的明珠。”
我想把话题扯到小姨夏晴的身上去,想看看乔林彬对于小姨的自杀,是不是心存内疚。
“你在摆着初恋情人照片的房间里,和新欢在床上翻云覆雨。那么怀念她,那你当初怎么就没和她在一起呢?”指了指照片,我问乔林彬。
乔林彬重新把脑袋拱在我怀里,闷闷地说:“不是我不和她在一起,是我没得选。宝贝儿,你相信命运吗?”
我状似无意地顺着他的话说:“怎么会没得选呢?是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还是你离开了她啊?”
他明显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只是对我说:“我相信命运,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夏晴也好,张妍妍也罢,甚至连你在我身边出现,这一切,都是天意。”
我在心里冷笑:去你妈的天意。我为了接近你,处心积虑,你他妈的却认为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