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周沫沫的体检不合格,术前评估风险特别大。她的身体状况很差,现在不仅不能做手术,而且在心脏移植手术前,要一直待在医院里,直到能做手术为止。
下午去查房的时候,周沫沫的病房里除了周沫沫,还有四个人。
老爷子还在,身边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像是他的私人医生。一个穿戴考究的四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周沫沫的妈妈。
还有那个叫铭轩的年轻男子。
听我说周沫沫的身体情况不太好,暂时不能做手术,妇人面容戚然,问我:“安医生,那沫沫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啊?你不知道,她这次发病特别吓人,若不是刚好铭轩在,我都不敢想……”
那个老爷子和叫铭轩的,也紧张地看着我。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词,委婉地对她说:“这个,得看周小姐以后的身体状况。过一周,我们会再给她的身体做一次检查,作为术前评估的依据。请您放心,周小姐住在医院里,有医生和护士全力看护,不会有什么风险的。”
妇人抹了抹眼睛,老爷子安慰她说:“静雯,你别太担心了,既然最重要的心源已经找到了,只要沫沫的身体调养好,就能做移植手术了。”
然后他拿起手杖,转向身边的中年男人:“培林,我们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叫培林的中年男人搀着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又走到病床前,对周沫沫说:“沫沫,爷爷先回去了,你在这里要听医生的话,安心调养身体,等着做手术。咱们周家的孩子,最是勇敢坚强。”
周沫沫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爷爷,点点头应下了。叫静雯的妇人连忙对那个培林说:“顾医生,你扶好老爷子,让小郑送送你们。”
原来那个冷面男姓郑。郑铭轩,我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眉眼间那一丝熟悉感,和这个名字有什么关联。
我又嘱咐了周沫沫的特护几句,便走出了病房。
我看到周老将军和顾培林还没有走 ,还有郑铭轩,他们都站在步梯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到我出来,周老将军向我招了招手,说:“小安医生,你过来,我想问你几句话。”
我听他这么说,觉得他想问的,应该还是周沫沫的病情。于是我应了一声,快走了几步,来到他们的面前。
周老将军的确又问到了周沫沫的情况。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又摆摆手,说:“要是不好回答,你就不用为难了。我知道她这种情况,病情并不单一,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
我挂上职业性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柔声说:“老将军说的不错,正是这样。周小姐只要配合,很快就能把身体调理到理想的状态的。”
周老将军笑眯眯的看着我,像一位慈祥的长辈,问了一个我始料未及的问题:“看到小安医生的第一眼,就感觉很有眼缘。不知道小安医生是哪里人啊?”
我怔住了,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南市人。”
周老将军应该是看出了我的踌躇,遂笑道:“是我冒昧了。”
我赶紧摆摆手,说:“不是的周老将军,我父亲是北市人,我是在南市外婆家生活的。”
“是这样啊!”周老将军了然地说:“南市好啊,南市的城市文化底蕴深厚,自古以来,就是南北交通的要道。我以前去过两次,一晃都五十多年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对身边的顾培林说:“小顾啊,你留一下小安医生的手机号吧。打扰她这半天,别耽误了她的工作。我还有一些问题,改天向小安医生好好请教。”
顾培林掏出了手机,我赶紧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对周老将军说:“您老太客气啦,我哪能担得上您请教呢!以后您想了解什么,只管问我就行了。”
他笑着挥挥手,对我说:“好啦好啦,我们都不客气啦!你好好工作吧,我们先走了。”
顾培林赶紧扶着他,往电梯口走去。郑铭轩快走两步,先到了电梯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对上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按了电梯下行键。
查完房回到值班室,我感觉有点累。乔林彬的其他几个助手还没有回来。我坐下来,接了一杯水,刚喝了两口,就听到值班室的门被人轻轻地叩了两声。
我转过身,看到郑铭轩站在门口。我对他说了声:“请进。”他便走了进来。
我指了指倚子,他说了声“谢谢”,却没有坐下来,直接问我:“周沫沫的病,是你负责的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很不喜欢他的说话方式。也许是有钱人任性吧!
我面无表情,对他说:“请问郑先生是周沫沫的什么人?如果不是直系亲属,那对不起,无可奉告!”
郑铭轩看我不吃他这一套,声音放软了一些,说:“是我送她来的。她的病情很不乐观,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是担不起责任的。”
我冷笑一声,抬起头看着他:“所以,郑先生这是在威胁我吗?”
他不理会我语气里的讥诮,接着说:“我以为像周沫沫这种身份,负责的医生最起码得是科室主任级别的吧?但是这两天,我只看到你带着人在病房里进进出出,没有看到其他的医生。”
我说:“你说得很对,她的主治医生是乔副院长。但是这些量血压测体温抽血检查的工作,都是我们这些医生助理来做的。什么事情都要主治医生去干,那么多病人,还不把他们给累死。”
郑铭轩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他放缓了语气,转移了话题:“听安医生刚才对周老爷子说,你是北市人?”
我奇怪于他话题的跳跃,疑惑地问:“怎么,郑先生要查户口吗?”
他摆摆手,说:“你说话别这么冲好不好,我只是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也是北市的,不过好多年都没有来往过了。”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冷冷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在北市生活,你这么说,这世界还真是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