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如离去，留一缕清风人间

    清归乡，某年某月的某地。

    “每每我想放弃，旁人总劝我说，坚持下去就会有要走的路。可我，到头来，坚持了这么多回，还是没能找到找到。你说，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实在不懂啊。”

    女子托着下巴，撅着嘴说道。

    “也许，我是时候该要离去了。于我而言，活着只会痛苦，离去才是唯一的选择吧。”

    微风拂过脸颊，吹去了数不尽的岁月留下过的她的记忆残片。

    看着那个不再有生气的女子，他轻叹一声，被风凌乱了心绪。

    “早该走了，你不必再劝我了，谢谢你啊。”

    她远去的消瘦身影，好像要给风吹散了……

    他忆起了过往的点滴，黯然泪下。

    相识于少年时期，他们无忧无虑；相知于青年时期，他们各有心事。

    直到最后的离别人世，从未靠得太近的他们，走远了彼此的世界。

    一场平淡的相识，一场深刻的离别。

    看雨落，听风吹，他的心逐渐寂静。

    或许对她来说，离去是她做过的最开心的事吧——他在她离去时看到了一抹释然的恬淡笑容。

    而于他而言，在余生里，思念将会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数不清的寒夜里，他看雪花飘落人间，看明月巡视黑夜，总会忍不住忆起那个一身素白如天上仙子的她。

    总带着点点阴郁、不时也会很呆愣的人啊。

    在那边，是否已不再忧烦，是否偶尔也思念着人间的谁？

    即便多年过去，他仍旧忘不了人间曾有她那么一个人。

    他有时候，也会害怕，是否他不在了，人间就没人会再想起她了

    冬季的第一场雪，醒过来的他，像往常一样在河边等日出。

    不远处，有两个外乡来客，他们也在等日出。

    “大叔，我们看你来看日出已经有好多回了，你很喜欢日出吧？”久夕笑着问他。

    “也不尽然。“

    许久不跟人说话的他，听到有人主动跟他说话，明显有些愣住了，所以迟疑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回话道。

    “这日出，我是替别人看的，她不在了。”

    “哦。”久夕有些意外。

    瑶落起身轻轻问他：“你替她看日出，很多年了吧？”

    “好像，是挺久了，记不太清了。咦，小姑娘你……”

    “是啊，我是看不见的。”瑶落对于别人的这种问话，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灿烂地笑着答道。

    “看得开，是件好事……可惜，哪怕是这般好的日出，也未能把她留住。”

    “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选择，你觉得不好的，未必对她来说也不好。”久夕劝慰道。

    “我也深知，可……唉……”

    一声长叹，他伤感地坐下了。

    桥上，他们依旧等着冬季的初阳升起。

    “是日出……”久夕惊喜地说给看不见的瑶落听。

    不用说，瑶落其实也感知到了——在寒冷的冬季中，阳光的温暖比什么都要明显。

    “昨夜又梦君，君言四季里，日出可期待。“中年看着天空中那一抹不算耀眼的初阳，泪湿了眼眸。

    久夕和瑶落看他这般动容且悲怆，静静无言——旁人的伤心，不是你一言我一语就可以缓解的。

    “是……日出啊……”

    离去了，她却不知，她让一个不爱早起的人念念不忘、始终牵挂。

    或许，知道了，她也会在留下和离去中有所迟疑吧？

    仍记当日，有个侠士站在断崖前，手拿一把破剑和一壶老酒，看出日出喃喃自语：

    “何不离去，留一缕清风人间？

    这世上，少一个只有忧烦的人，总归是好的……”

    当时，意气风发的他们正少年，偶然路过，不知所以。

    一路上，他们奔跑着，一遍遍地笑着说出那句他们听过觉得有意思的话：“何不离去，留一缕清风人间？”

    总把烦心抛云霄，不知三更醉酒人。

    若是浪声终不绝，人间岂会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