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雨声渐大
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枪响，我知道所有想要来伤害茉莉的打手已经全部倒下后，便也拿出手机开始给沐拨打起了电话，告之自己总算是活了下来。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然而，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提示音不断自手机中传来，让我感到无比的焦躁和不安，却暂时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不管怎样都联系不上沐。
“啧，该死的，是信号不好？也不是啊，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我赌气开玩笑的！”
车窗外噼啪作响的雨滴在不断砸落下来，我自言自语着不服气似的又继续拨打起了沐的号码，可不管尝试再多次也得不到任何回应，顿时便让我感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在散发着微弱亮光的屏幕上面，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两点半。
“夏辉老弟，我说一句不太好听的话，你也知道的，在我们这行里面如果一个人无法接听你的电话的话，那人大概率就已经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开门走进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满身是血的“桥”却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因为我知道这种事情他遇到过太多次了，所以大概早已麻木了吧。
可是我不能，我也做不到，于是便发泄似的破口大骂道：
“我操！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咱刚从生死局里面杀出来就别给我泼冷水了！沐她不是那种人，更何况画室附近还有便衣在盯着，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找事？！”
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着，在心里面我却也不得不认同“桥”的话来，这使我感到恐惧，不同于自身安全受到威胁，而是极度担忧他人的恐惧。
只要手机在身边且可以正常接听，那沐就绝对不会不接我的电话的。
“如果一切无事发生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夏辉老弟，你太激动了，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们的对手可是‘猎狐’啊，那个让新海市警方几十年都没有抓到的‘猎狐’。”
“桥”伸出手来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接着转过头满脸严肃的盯着我继续说了下去：
“他能够搞到大量的枪支，能够在警察里面安插自己的眼线，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不计会付出任何代价，哪怕为此会牺牲很多无辜的生命。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疯子，所以我们必须设想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才能做好应对，不是么？”
非常理性的说辞，也确实非常有道理，我想起来自从开始打探“猎狐”后迄今为止发生的种种事件，终于算是稳住了情绪。
“……茉莉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好歹先来确认一个好消息吧？”
呼出一口气后，我选择了先转移话题，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被吓坏了，简直是千钧一发，在我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有个傻逼想要对她开枪了，但幸好我的准头要更好，一枪就把他给送到地府去了……”
听到我这么问，“桥”虽然依然面色平静，却难以掩饰那丝泄露出的怒火。
“我联系上了‘断’，还有其它几个没被干掉的手下，都是我值得信赖的人，已经在赶往这边的路上了，他们会确保茉莉接下来足够安全……那帮畜生，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我就足以知道在我清理完院子后，独自一人直接冲入房间里面的“桥”到底面临了怎样的困境。
“你不留在茉莉身边吗？她现在应该害怕的连觉都睡不着了吧？”
“呵呵，我想夏辉老弟你大概是没有资格这么问我的吧？你不也是没有留在沐那小姐和自己爱护的小家伙身边陪着他们么？理由的话你我都心知肚明。”
是为了能够亲手干掉那个伤害了她的罪魁祸首——我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几乎和“桥”同时笑了出来，却又感到心中莫名的难受。
“等一会儿吧，我再试试打个电话。现在你先告诉我，所谓的有关‘猎狐’的情报到底是什么？能值得让他这么大动干戈的要你死？”
缓过神后，我想起来了最早“桥”给我写的信上说的事情，而“断”似乎也提及过。
“这个啊……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说不清的……”
然而“桥”却皱紧了眉头，似乎颇为为难的模样，接着从衣服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根烟，似乎是想要点起的样子，不过却又放弃了。
“简单来说，我调查到‘猎狐’的活动时间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分布，他曾在三、四十多年以前极为活跃，而后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事风格逐渐趋于保守，几乎很少再惹过什么很大的事情，直到最近——也就是你照顾小家伙的那段时间为之，他又变得激进了起来……”
说实话，我并非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毕竟这一切似乎都围绕着矢车菊在发展，只是当“桥”亲口说出调查结果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震惊。
“顺着这个思路找下去的话，结果我就在一份老报纸上找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有关当时一个地下产业被警方敲掉的报道，被抓到的有人声称他们强迫过一名很特别的女人为其工作，而这个女人呢……有着猫一样的耳朵的尾巴。”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我却一时半会儿猛地想不起来，只好继续听“桥”说下去：
“之后你猜怎么着，在这个产业被敲掉后不到两天，新海市便发生了那起臭名昭著的街头火拼案件，现在大家都知道那是‘猎狐’的杰作，而当你把这些线索拼凑起来的时候，就会得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你是想说，‘猎狐’长久以来，一直就是以像矢车菊那样的存在为目标所下手的？而如果想要得到答案，只要弄明白当初的案件全部细节，就可以掌握‘猎狐’的行踪理由？”
我打断了“桥”，这个答案似乎非常暴论，可是如果并不靠谱的话，“猎狐”又为什么会如此着急的不惜以这样激进的手段想要将“桥”灭口呢？
而且在“桥”说出有关那个假u盘的存在的时候，他便活到了现在，这样来看的话，确实似乎“猎狐”在意的并非是“桥”本人，而是那个情报，这足以证明了其真实性的多少。
接着，“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却突然响起了他人的号码来，毫无防备的我被猛地激的虎躯一震。
“这是有消息了？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啊！”
没有理会“桥”的打趣，我颤抖着拿起手机看了下去，就像是玩手游抽卡而不敢看有没有歪角色似的紧张，而联系人却是卅警官。
“……喂？卅警官？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深吸一口气后，我按下了接通键，而为什么警察会给我打电话，难道他们知道了我的行踪？还是说又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了？却无从得知。
“夏辉老弟？谢天谢地你还能接电话，那就说明你没出事吧？我操……”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非常急迫，而且卅警官居然连粗口都爆了出来，这不禁让我感到心里莫名的发慌。
“好吧……接下来我长话短说，夏辉老弟，你可听清楚了！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如果可能的话请你赶快和我汇合，同时不要相信除我以外的任何警员给你的消息！”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那边刺耳无比的警笛声。
“新海市国际机场……遭到了恐怖分子的持枪袭击，现场已经至少出现了数条人命！我们内部出现了警员叛变，劫持了大量人质用以要挟！老冬也联系不上了！很可能已经殉职……除此以外——”
略微的停顿后，似乎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让我能够平静的知道接下来的消息，卅警官咽了咽口水，接着终于说出了那个我最不想听到的事情出来：
“除此以外，沐小姐她中枪了。虽然已经送往了医院，但是失血过多，恐怕你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矢车菊那小姑娘目前也去向不明，一切都失控了……”
几乎是没有给我任何思索的机会，像是要强迫我保持清醒，不要再去想沐的事情般，卅警官提高了嗓音，吼叫似的继续说道：
“没有时间哀悼了，夏辉老弟！‘猎狐’已经露面了！”
咔嗒，挂掉电话后，我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将它砸在了方向盘上，紧急着便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唯独只能听到雨水的敲打声，以及我自己不受控制般的啜泣和哽咽。
“‘桥’……麻烦帮我最后一个忙……这是作为兄弟我最后一次的请求……”
我将手枪上满子弹，接着递给了“桥”，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仿佛立刻就要爆发出来似的。而“桥”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非常自然的接过武器，意味着无需多言。
“杀掉‘猎狐’……如果我死了，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无论如何，杀掉他……！”
雨声渐大，似乎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