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要证人（二）
听到梨花院。
苏信生想起了那里住着的小姑娘。
“知道。”
“那小姑娘的身份你可知晓？”
“他是大梁王的十公主。”
可说是十公主，竟连他这种普通的奴才都不如。
听说那小姑娘出生后，便被丢在了那里，由宫里的嬷嬷轮流照顾，三岁后，便开始独自在那院里生活。
苏信生第一次见那小姑娘，是陪着小皇子在宫中玩耍，行至那梨花院门前时，小姑娘坐在院中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怔怔的看着门外。
那时，天气已凉，可她依旧穿着半袖衣衫。
瘦骨嶙峋的，显的一双眼睛更大了些。
小皇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小野种。”
然后，欢脱的跑开了。
小姑娘听到这句话时，神色黯了一些，垂下眸子，看着自己那双破破烂烂的鞋子。
第二次见她时，是在皇后居住的寿安宫。
夜色已深，宫里的各大宫殿都已落锁，只剩下甬道上的风灯随风摇曳。
若不是，他陪着小皇子玩儿，回来的晚了一些，便不能撞到那一幕。
她腰背直挺的跪在寿安宫门前的甬道上。
宫中盛传闹（和谐）鬼事件，一到晚上更甚。
可一个如此小的姑娘，便在这里跪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寿安宫门打开，苏信生着急忙慌的出来看。
看到她倒在门前的石阶上，静静的睡着了。
他刚想伸手去扶她起来，可皇后娘娘的婢女出来，一脚将她踹醒，说她乱了皇后娘娘的规矩，拿起戒尺在她手上重重的打了二十下。
那二十下，一下下的落在单薄的手掌上，苏信生看着都疼。
可她竟然一滴泪都没落下，只是使劲咬着嘴唇，眸中的泪水跟着打转。
打完后，好似皇后娘娘才解了气，幽幽开口：“起来吧，往后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让你做什么就别做什么，不要这般没规矩。”
“你呀，是公主！”
然后，才摆摆手，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回你的梨花院去吧。”
小姑娘红肿的手垂在身子两侧，艰难起身，默默的往梨花院走去。
苏信生找了个借口，拿了金疮药从寿安宫跑了出来，一路追到了梨花院，将手中的金疮药给她：“拿着，涂上好的快一些。”
而那小姑娘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金疮药，久久未接，只是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若知道了，会罚你的。”
说完，忍着痛将院门关上。
从那时起，苏信生便记住了这小姑娘。
秦卓听着苏信生讲着这些，苍白的手指紧紧握拳，指甲已近嵌进了肉里，却完全不知道疼痛。
所以，那难捱的岁月，她是如何撑过来的？
所以，他对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她是不相信！
所以，她顾及周遭每一个人，唯独不顾及自己。
所以，她才从船头纵身一跃，想要结束自己……
“她的母亲是谁，你可知晓？”秦卓的声线当中，明显有了哽咽。
苏信生摇摇头：“宫中的人肆意欺辱她，偷偷骂她小野种。”
“我曾问过叔叔，叔叔只是摇头，让我莫关心她的事情，若皇后娘娘知道了是会责罚的。”
秦卓拧了拧眉，继续问道：“那白发嬷嬷的事，你可知晓？”
“那白发嬷嬷只负责梨花院的洒扫，偶尔见她与那小姑娘并肩而坐，其余的并不知晓。”
在宫中时，叔叔时常教导他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所以对那些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不过是因为那梨花院中的十公主，苏信生对那白发嬷嬷倒是多关注了几分。
“哦，对了，我有一次撞见，膳房里的冯公公给那白发嬷嬷东西。”
“冯公公？”
“嗯，也是个可怜人，长得高高大大，可惜是个哑巴，所以膳房采买的人经常让他跟着，干些苦力活儿。”
说到这里，苏信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在我出宫前一个月，宫中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儿。”
“何事？”秦卓的疑问更多。
“那日不知小皇子吃了何物，上吐下泻不止。”
“皇后娘娘要责罚膳房里的人，可找寻时才发现，那哑巴冯公公竟然不见了。”
“而且，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人有何特征？你现在可否记得？”
苏信生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试试吧，麻烦殿下找个画师来。”
秦卓起身，冲门外说道：“来人。”
不多时，曾青进来。
“将画师找来。”
“是。”
曾青离开后，秦卓就势坐了下来。
苏信生在茅草堆里挪了一下，往后靠了靠。
“来人。”
门外再次有人进来。
“帮他把脚上的绳索拿掉。”
苏信生听到他这命令，笑了一下：“殿下不怕我跑了？”
秦卓轻笑一声：“你能跑到哪儿去？”
“也是，这天下都是殿下的，我去哪儿殿下都能找到。”
待守卫出去后，秦卓继续问道：“关于那十公主的事儿，你还知道些什么？”
苏信生迟疑的问道：“殿下为何对前朝公主感兴趣。”
“问问。”
“她还活着？”
“秘密。”
“那就是活着。”
秦卓没有回答。
苏信生继续问道：“殿下喜欢十公主？”
“很明显吗？”秦卓倒也不想再遮掩什么，他想知道她更多，好能好好爱她。
“爱一个人，才会关注她的一切。”
“况且，刚才殿下说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
秦卓笑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也喜欢她？”
苏信生愣了一下，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殿下如何发现的？”
“爱一个人，才会关注她的一切。”
苏信生意外的笑了一下：“你不生气？”
“生气，可是你帮过她。”
“我能见见她吗？”
“不能！”
“我迟早会再见她的。”
“休想。”
“那我们试试看……”
……
曾青将画师找来后，画师按照苏信生的描述，绘制了几版，最后选择了最像的那版留下。
秦卓看着这画像上的人，感觉似曾相识。
曾青在身后疑惑的问道：“殿下，这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秦卓认真回忆，而后想起了什么：“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