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喜了
“蒙素，蒙统领。”
秦仁听到这名字时，面色沉了下去，眸子暗了暗，回到书案前。
秦卓适时开口：“儿臣知晓父皇，因他当年失职之事，心中恼怒。”
“可他当时也尽了全力，奈何大梁王毒辣，蒙统领也无计可施……”
秦封在世时，便欣赏蒙素，连带着秦卓对这蒙素了解都多了一些，有勇有谋，有胆有识，对皇家忠心不二，是个可用之才。
秦仁缓缓坐下，抬手放在了书案上，眸色沉沉的看向某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蒙素自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也知晓。
当年，蒙素是北地宫城的禁军统领。
秦封想要到大梁宫城来，明面上是到访，实则想要对大梁和宫城做了解。而随行人员中，带了蒙素。他守卫皇家宫城几年，尽心尽责，对这些最是了解。
可到了大梁宫城后，大梁王使诈，随意找了个理由将秦封和随行人员软禁起来。
后来，又将秦封单独带往一处。蒙素及随行人员被关在了大理寺牢里，直至秦卓他们杀进了大梁都城，才将其解救。
秦封去世一事，说到底与蒙素无关，可秦仁心中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自己将最器重的儿子交与他手上，蒙素竟然未将人带了回来。
秦卓看父亲良久的沉默，缓缓开口：“兄长的离去，给父皇和母后带来了无法弥补的创伤。”
“可如今，大梁王已除，大盛统一，蒙统领一直在家悔过。”
“父皇，该结束的，势必要重新开始。如今，我们用人之时，不若给有能力的人，一线机会！”
秦仁抬抬手，示意他暂停。
他也知道蒙素无罪，可他……
“让父皇想上一想，明日给你答复。”
“时辰不早了，今日累了一日，你先回去休息。”秦仁叹了口气，同秦卓说道。
“儿臣告退。”秦卓行礼后离开。
皎月挂于高空，照的院中一地银白。
赵公公守在御书房外。
秦卓立了立，小声对赵公公说道：“父皇这几日忙碌，煮些安神的汤。”
“嗻。”赵公公应下。
出了御书房，秦卓先去了宣微殿，陪母亲坐了坐，一顿彩虹屁输出，将韩氏逗的乐开怀。
仿佛儿子的几句话，比御医的良药还管用，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母后，父皇这几日为朝中的事情忧心，您不若让他来陪陪您，让他暂时松缓一些？”
秦卓并未将昨夜之事告诉韩氏，恐她又担心不已。
韩氏犹豫了一下：“方才你父皇说他在忙的！”
“这不是还有儿臣吗？”秦卓笑着回应。
“好，我这就派人去同他说。
“眼下，我身子要紧，你父皇定会听我的。”
秦卓附和：“那是自然，过几日我去北地，给弟弟妹妹搜罗一些北地的小玩意儿来，等他出生的时候就有的玩了。”
韩氏忍不住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我的序儿，真是懂事！”
“不过，不是前些时日刚去了北地吗？怎又要去？”
”公务在身，去去就回。“
“路途遥远，注意安全。”
秦卓点点头。
~
从宣微殿出来，秦卓独自去往宫城东侧的值房。
秦仁体恤官员辛劳，当值时也给了他们单独休憩的屋子，若无事，夜里也可好好休息。
秦卓向门外的守卫问了高严成的房间，而后信步过去。
房门开着，屋内烛火闪烁，高严成在炕上的小几上，借着摇曳的烛火，正在看书。
听到脚步声，高严成向门的方向看去，待看清来人后，慌忙从炕上下来，提拉上靴子：“殿下？”
秦卓笑笑，抬手示意他别紧张。
“是何要事，让您亲自前来？”说话间，高严成将身上的袍衫扣子系上，将靴子穿好。
秦卓坐在了小几另一面的炕上，笑着说：”高大人，别紧张。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听闻是这样，高严成方才的紧张也放下了一些。
秦卓将他方才看的书拿了起来：“《吕氏春秋》？“
“老夫觉少，随便看看。”
这高严成虽位居三品官职，可也只是个通议大夫的闲职。
而苏荻如此权势之人，高严成竟然敢与之公然对立，想来也是个有脾气和性子的人。
秦卓扫了一眼炕上扔着的另一本书《荀子》，开口问道：“高大人，对战国时期感兴趣？”
高严成倒也直爽，点点头：“百家争鸣，纵横捭阖，想必是多少文人墨客所期望的。“
或许，又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是眼下的储君，大盛未来的国君，此话有些不妥，连忙解释：“不过是看典籍，有感而发。”
秦卓没有多说什么：“父皇今日还说，大盛能有如今的局面，多亏了众朝臣的谏言。”
“我这大梁遗臣，能的如今陛下的垂帘，已十分感激。”
这话虽然是高严成的肺腑之言，可在秦卓听来，多少有些不得志的意思。
“日后，高大人，若有何谏言，可直抒胸臆，若对大盛有利，父皇定会采纳。”
高严成听此，笑着点点头：“多谢殿下抬爱！”
“不知殿下今夜前来，是有何吩咐？”
“哦，是有事。”
秦卓思忖了一下，才开口：“昨夜，本王别苑有一守卫来宫城寻我，路与你们永兴坊时，说听到了什么声响？”
说完，秦卓抬眸看向高严成，似是询问的神情。
“可是戌时刚过？”
“应是！”秦卓想了想珍味坊闭店的时间。
“连日来，天气有些燥热，老夫睡不着，昨夜在花园的凉亭当中休憩到半夜。”
“戌时刚过时，倒是看到苏大人家的幺女，苏琉璃带着几名丫鬟和仆从在他家新修的阁楼上，燃放烟花。”
“不过，那烟花声音不大，倒是蛮亮堂的，附近的街坊应该都能看到。”
秦卓附和的点点头：“这个时节，燃放烟花的不多见，想必是最惹人眼的。”
高严成轻笑一下：“这苏大人最宠那幺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此说来，那苏家的楼阁，还是能忘到您的府中？”
高严成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算了，现在也只有他们登上最上面一层时才能看到。如此算了，也不想陛下因为此等小事分心。”
秦卓听罢，倒是对这高严成有些改观。
他鲜少与高严成接触，旁人口中是个古板难缠的老头儿。
今日所聊，感觉倒是个恬淡随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