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感时
“姑娘，膳食准备好了，净手后便可用膳。”知玉毕恭毕敬的说道。
梁嫣望了一眼卧房，自己两手空空，也没什么收拾的，便点点头回答：“好！”
知玉听到梁嫣的回复，惊喜的睁大了双眼，这可是姑娘第一次开口。
声音淡淡的，柔柔的，分外好听。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将嘴巴闭上，面上带了微笑：“姑娘稍等。”
随即迈出房间。
知玉刚及笄，原本是个乐天派的性子，可曾青说二皇子不喜欢闹腾的人，便让她收敛着点自己的性子。
可偶尔，她还是会暴露天性。
不多时，知玉端了铜盆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嬷嬷和两个侍女，他们将菜布好后，立在一侧。
梁嫣落座后，看到桌上摆了各色菜肴。
荤素搭配，营养丰富，色泽诱人。
最中间是一道清蒸鱼，鱼身上铺了一层切得细细的葱丝和姜丝，淋上了香油，香味扑鼻。
旁边是一盘红烧肉，色泽红亮诱人，肥而不腻。
还有清炒时蔬、凉拌藕片、鸡汤等。
每道菜都精致可口，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比起梨花院和楚辞馆，这菜肴不知丰盛了多少。
在梨花院时。
幼时，宫人们欺负她年幼，且无人护着，时常送些残羹冷炙过来。
后来，大些之后，她几次向皇后呈请，才有了一个小厨房，可也只有简单的一口锅和一个小炉子，宫人们隔三差五给她送些简单的蔬菜来。
落入楚辞馆之后，老鸨更是要按照扬州瘦马的标准调教她们，竟是捡着些发育的餐食让她们用，为的是盘靓条顺。
哪儿管她们死活，因此每餐饭都吃不饱。
如此对比来，桌上的餐食真是她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好东西。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品尝。
鲜嫩的口感，沁入心脾。
而后，又将筷子伸向红烧肉。
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要不要夹起，看起来油腻光亮，可咸甜香味又引诱着她。
知玉只以为她是不习惯自己用膳，便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姑娘，我帮你夹菜吗？”
梁嫣闻言，抬眸看向知玉，礼貌的回答：“我自己来就行。”
语气中，皆是客气和疏离。
这一餐饭，她用了多半个时辰。
每一道菜都慢慢品尝，每一口菜都细嚼慢咽。
以至于在旁边的嬷嬷，都没看出来这姑娘的喜好。
如此，犯了难，二皇子明明说，要捡她爱吃的来做。
可这姑娘，每个菜都尝了一口，每道菜都仔细品尝。
而且那米饭只用了小半碗，这可是刚下来的五常新米，难道姑娘不喜欢吃米饭？
不过还好，那汤羹倒是用了一整碗，想来那个是合她胃口的。
听知玉说，这姑娘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好直接询问。
如此，只能这些天再仔细留意一下。
用过膳后，梁嫣在屋子中来回溜达着消食儿。
今日晚膳用的有点儿多，是平日里一天的饭量，梁嫣觉得有点儿撑。
刚打了一个饱嗝，王嬷嬷又带着一位侍女进来，果盘里是些时令水果。
“姑娘，今日晚膳用的少，若不习惯，待会儿垫罢点儿水果。”王嬷嬷脸上满是歉意。
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伺候主子不周的下场，她最是清楚的。
梁嫣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谢谢！”
一直到了酉时过，梁嫣才觉得胃里舒坦了一些，她喝了一口温水。
“姑娘，耳房里备了热水，您若沐浴，我先去取把花瓣撒上。”知玉提醒。
梁嫣垂眸看了一下身上一袭白衣，不知何时裙摆染了脏污，可出来的时，也没带换洗的衣衫……
知玉在她的举手投足间，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莞尔一笑：“姑娘，你来！”
梁嫣不知眼前的小姑娘要做什么，便随她进了卧房。
知玉将房中的衣柜打开：“姑娘，这是二皇子今日命人去成衣铺采买的，让您先穿着。明日还有成衣匠到府上给您量体裁衣。”
梁嫣从没见过如此多好看的衣衫，眸中闪过了一丝丝欢喜，可转瞬即逝。
想着，女子在他面前，不过是赏心悦目的玩物，饶是精美，他才会喜欢。
或许，也同他的父皇一样，荒淫无度，嫔妾无数。
想到这些，她莫名的有些怒意，指了指最角落的一件素色衣衫：“拿这件吧！”
知玉有些意外，各色华丽衣衫，甚是精美，怎这姑娘选了一件最普通最廉价的？
难道，这漂亮姑娘的缺陷就是，眼光不太行？
想到这里，她犹犹豫豫的拿了出来，而后眼神向梁嫣确认。
梁嫣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
知玉转身，将架子床上的一个托盘拿了起来：“小衣和寝衣只准备了这一套。”
“二皇子说他那里有一匹上好的蜀锦，明日让曾青送过来，到时让成衣匠一同赶制。”
知玉并未注意，梁嫣耳廓绯红。
梁嫣心中对秦卓的印象越发不好了，一男子居然连她的小衣都要定夺，想来她掌控欲应是极强的。
在楚辞楼时，她听一些接客的姑娘说过，有些男子掌控欲极强，玩儿的也花哨，很是折磨人。
想到这些，梁嫣有些不寒而栗。
“姑娘，时候不早了，您累了一天，沐浴后，早些歇下吧！”
梁嫣点着的头还没下去，知玉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二皇子今日在宫中陪陛下和皇后，应是不过来了。”
说着，有些心疼的看向梁嫣：“您呀，就别等他了！”
梁嫣：“……”
梁嫣随着知玉进了沐浴房。
这沐浴房甚是精美，雕栏玉砌。
房间内除了浴桶，还有砌成的浴池。旁边还有供人休息的睡榻，另一旁还有一个供人放置衣衫的巨大衣架。
墙角有个巨大的博古架，架子上摆了各类瓶瓶罐罐。
梁嫣有些好奇，想着这人兴趣还真是独特。
“姑娘，天气尚寒，先委屈在浴桶中洗吧！”
梁嫣点点头。
“姑娘，喜欢什么味道的浴汤？有玫瑰花，有栀子花，还有茉莉花，山茶花……”知玉站在博古架前耐心的介绍。
此时，梁嫣才知道博古架上，那些瓶瓶罐罐当中都是什么。
“山茶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