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溅泪
梁嫣褪去衣衫，她轻盈地迈着那双纤细修长的白腿，踩在浴凳上，缓缓迈入浴桶中。
一旁的知玉看着梁嫣白皙娇嫩的身子，心中啧啧称奇。
这身材和脸蛋儿，别说男子，连她一个女子看着都要流哈喇子。
沐浴房内热气腾腾，梁嫣泡在热水里，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连着几日，她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因着临近‘荐采’的日子，王妈妈生怕出了岔子，让她起早贪黑的练琴习舞，调教她的行走坐卧姿势，想通过这次‘荐菜’，将楚辞馆的名声打出去，以此招揽更多的客源。
初入楚辞馆的时候，梁嫣也想过一死，可一位好心的姐姐救活了她，并告诫她：“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定是有希望的。”
想来也是，因为活着才逃出了宫城。
若是活着，有朝一日，也能逃出楚辞馆。
凭着这番意志，她坚持了下来。
梦里，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一幕幕出现在了她脑海中，以至于睡梦中，她都在挣扎求救。
“姑娘，姑娘~”知玉看她痛苦的模样，在耳边小声呼唤。
梁嫣睁开朦胧的双眼，眼角还挂着让人心疼的泪水。
她茫然的看了看周遭，才想起自己已经逃出了楚辞馆。
“姑娘，水有些凉了，还要续水吗？”
她轻轻的摇摇头，说：“不用了！”
知玉闻言，连忙从旁边的架子上给她拿了浴巾来。
梁嫣起身，轻轻一裹，带着‘哗啦啦’的水声，从浴桶当中迈了出来。
白色棉巾沾水即湿，此时紧紧贴着梁嫣的身子，将她的身形勾勒着玲珑有致。
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知玉连忙又拿了一条绵柔的浴巾来，帮她擦拭。
“我自己来吧！”梁嫣伸手将知玉手中的棉巾接过来，小心的擦拭着滴水的乌发。
待水渍散去，知玉将小衣和寝衣拿来。
樱花粉的小衣，堪堪将她的身材包裹住。
知玉看着梁嫣纤细的身子，却生的饱满圆润，该瘦的地方点滴赘肉都没有，而该丰腴的地方倒是一点不落。
她心中暗暗赞叹：“怪不得姑娘吃那一丁点，这身子都是饿出来的。”
如果是她，那今晚的一桌佳肴，她定能干两大碗米饭。
梁嫣看到知玉绯红的小脸，登时也有些不自在：“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将知玉手中的鹅黄色绸缎寝衣拿了过来。
如瀑的乌发，被知玉攥在帕子当中，仔细擦拭，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弄乱了一般。
空气静谧。
梁嫣开口：“你叫知玉？”
知玉点点头，回答：“奴婢知玉，今年十四岁，是二皇子派来伺候姑娘的，若姑娘有任何需要，可随时吩咐奴婢。”
莫名的，知玉很喜欢这主子。
除了因为她漂亮以外，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梁嫣看知玉连珠炮似的回答，不觉轻轻扯起了嘴角，介绍：“我叫梁嫣。”
原来，梨落姑娘的真名叫梁嫣。
“姑娘，你笑起来真好看，往后定是要多笑笑的。”知玉大着胆子说道。
梁嫣一愣，没有回答。
从小到大，没有人关注过她的喜怒哀乐。
哭或笑，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到了楚辞馆，王妈妈虽然也让她笑，但那种笑不是发自肺腑，而是要讨好别人，让别人内心欢喜的笑。
知玉看梁嫣面上冷了下去，以为是自己冒冒失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奴婢随便说的，您别介意。”
“知玉。”
“嗯？”
“往后在我面前，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好。”
梁嫣自小便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
她不希望自己身旁的人，也像她那般丢了本心，忘了自己。
收拾好后，主仆二人走出了耳房。
“姑娘，再等会儿吧，头发还湿着，现在睡对身子不好。”知玉小心的叮嘱。
她觉得这主子，虽是话少，但不是高冷，而是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走路，小心翼翼的用膳，小心翼翼的说话，小心翼翼的做事……
可她还细心的同自己说，往后在她面前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知玉心中，不免升起了些暖意，又掺杂着些心疼。
“姑娘，今日的晚膳您用的不多，是不是不合胃口？”知玉想起了什么，大着胆子询问。
梁嫣一愣，抬眸看向知玉眨巴着的圆眼睛，淡淡笑道：“挺好的。”
“您不必拘着，这云深院都是伺候您的，若有不习惯的地方，您就跟我说，我让她们来调整。”
不知为何，看知玉这胸有成竹的口气，不禁轻笑出声。
“姑娘，笑了，又笑了。”
“我就说嘛，姑娘笑起来最好看了。”
听知玉这么说着，梁嫣才意识到，今日自己在这小丫头面前，已经笑了两次。
二人笑闹间，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到了门前。
知玉眼疾手快，慌忙将放在梁嫣手臂上晃动的手拿了下来，着急忙慌跪下：“二皇子恕罪。”
秦卓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僵着，看看床边坐着的女子，此刻面无表情。
再看看地上跪着的丫鬟，战战兢兢。
难道自己是什么凶神恶煞不成？
“何罪之有？”秦卓傲慢不逊的声音响起。
“奴婢……，奴婢不该主仆不分。”知玉额头触着地面，紧紧的闭眼，心中埋怨自己怎就忘了曾青的警告。
秦卓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谁知，床沿边坐着的梁嫣站了起来：“是我同她闹的，与她无关。”
这声音疏离又不容置喙。
秦卓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喉结不自觉的滚动。
“下去吧！”秦卓瞥了瞥地上跪着的知玉，冷声说道。
知玉微微抬头，看了看二皇子的脸色，又悄悄的看了看梁嫣。
“下去吧。”梁嫣温声对她说道。
知玉听到梁嫣这句话，才慌不迭的起来，向门外走去。
关门声响过之后，秦卓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几个时辰，倒是忘了主子是谁。”
这话说的是知玉。
落到梁嫣耳中，倒是另有一番深意。
她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欠身行礼：“不知二皇子深夜前来，失了礼数。”
秦卓听她这般和声细语，刚想伸手扶她一下，岂料她继续：“民女替知玉谢罪，还望二皇子不要为难她。”
“切，好一个主仆情深。”秦卓酸溜溜的说道。
比起自己，她倒是更在意一个奴婢，秦卓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