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里摇曳的灵魂正对着你微笑
封闭的屋内，
回声荡漾。
周奕的声音像是一串咒语，将柳婷晓最后一丝体面撕破。
将那见不得光的内心暴露在空气之中，
暴露在呵责煎熬中。
空气变得冰凉，时间仿佛缓慢起来，周奕和柳婷晓都停下了动作，唯有那不断燃烧的炽焰。
“你说得对。”柳婷晓异常镇定的说道，“他确实没有出轨。”
说完话，她重新动起身子，将冰箱的门打开，发出嘎吱作响的噪声。
“都是我的错。”
柳婷晓将手伸进冰箱之中，
慢慢地，
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锋利的菜刀，
以及模糊的肉块。
“所以，小弟弟。我很感激你，就让这件事掀过去。这是我准备了三天的肉，我相信你一定喜欢吃。”
柳婷晓的话十分冷漠，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故意展示给周奕看一样。
这是她的威胁？
周奕看着冰箱，此刻在他的眼眸中受到了极大的污染和攻击。
头、手、脚、骨肉……
种种鲜红，
直透人心。
很快，又有一阵恶臭传来，周奕不由得掩住自己的鼻子。
但现在他必须回答柳婷晓的话。
“姐姐，臭了……”
“是吗？”
柳婷晓冷淡的说道。
周奕看着她，双眸的血色越来越浓，身体愈发颤抖，但握住的刀越来越紧。
‘幻梦’的药效上来了。
在那地铁上，那个星人在攻击之前，也是这种症状。
“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是为了感谢你这些天帮我做事。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按照我想的办，姐姐也不介意和你睡。
可我需要他出轨的证据！哪怕是假的！
但你怎么就怎么向着他！姐姐的身材你不喜欢？”
周奕感到不妙，身体慢慢地远离柳婷晓，但是被她挡住了出去厨房的门。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吃掉他，要么我吃掉你。”
柳婷晓彻底疯了，她手上提起菜刀，脸上露出癫狂，而一旁的模糊血肉，似乎成为她恐吓的工具。
没法。
周奕深呼一口气，身体做好发力的准备，嘴中慢慢说出字来。
“我选择……”
还在说话时，
趁着柳婷晓没有防备的空缺，
他快速动起身子，
直接将柳婷晓手中的菜刀打飞。
“铛——”
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声响，而柳婷晓因为精神处在崩溃之中，并没有反应过来。
“两个都不选！”
周奕将她致命的武器去除掉，然后又大声呼喊。
“啊！！！”
柳婷晓恼羞成怒的发出怒吼，她并没有想过眼前的少年会反抗，更没有想到这少年如此的不讲武德。
“你死吧！”
柳婷晓边咒骂，边毫无章法的挥出拳头。
周奕想用手掌去阻挡，作为月球废墟中的扛把子，他与人缠斗的经验仿佛与生俱来，在与人战斗中没有落入下风过。
唯一差的一点，就是没有踏入超凡之境，在d级超凡者以下，只有肉体类型会让周奕吃瘪。
但是，
此刻周奕预料错了。
柳婷晓拳头中蕴含的力量很大，周奕在硬挡了一拳后，就开始躲闪。
他的手麻了，
柳婷晓似乎也是超凡者？
合着你们一家子都是？
周奕不断地躲避，幸好柳婷晓不会任何地攻击手段。
“小弟弟你别躲？姐姐的手可软可香了，让姐姐摸摸你吧。”
柳婷晓痴狂的笑道，而她不断挥舞拳头的攻势，愈发的凶猛。
周奕现在明白王徇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被她打晕了，但是依旧不明白，从王徇的日记中并没有记录出柳婷晓超凡者的信息。
这是不可能的，夫妻之间的生活如此丰富，怎么没有那感觉？
难道是那‘幻梦’所赋予的效果？
周奕不由得猜想，但他依旧在躲闪后退。
厨房很是狭窄，但周奕趁着柳婷晓一个哆嗦，逃出厨房，来到了客厅。
周奕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什么都不管，直接跑路，然后等秦无嫦过来将柳婷晓收拾掉，可这就违背了与王的誓言。
二．将柳婷晓打晕，等待秦无嫦过来，并解释一下。周奕相信官方肯定有救助柳婷晓的药，但柳婷晓这个状态，又拥有f级超凡者的力气，周奕正面几乎打不过。
三，直接认输，然后吃掉那肉，最后于柳婷晓双宿双飞，然后被秦无嫦过来一起收拾掉。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周奕没有多想，他选择的是二。
这才是他这些天真正的委托。
所以，现在他要直接去面对柳婷晓吗？
恐怕不行，肉体上的差距太明显，虽然周奕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但是一力破万法，柳婷晓会将周奕的技巧打乱，然后被她单杀。
而客厅之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沙发、桌子、电视……都无法成为周奕手上的武器。
必须要有极大的重量在一瞬间压倒柳婷晓才行。
周奕快速的思索，时间不等人，他看见柳婷晓晃晃悠悠的走出厨房，幸好因为精神癫狂，并没有重新去拿住那菜刀。
危机之时，周奕想到了。
次卧中，那装满书籍的书架符合周奕的预想。
“姐姐，我认错！”周奕尝试语言去欺骗，“我知道王徇出轨的证据在哪！其实他曾经出轨过！”
对不起了，王徇。
这是为了完成你的遗愿，不要托梦来找我谈话。
“是吗？在哪？”
柳婷晓冷淡说道，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但对于想要王徇出轨证据的渴望依旧没有停止。
“在这里面。”
周奕打开次卧的门，随后柳婷晓没有丝毫怀疑的走了进去。
“哪？”
“就是这个！”
周奕举起王徇的日记本，并递给柳婷晓。
房间很小，四面有三面是满当当的书架。
在柳婷晓兴奋的翻开日记时，周奕立刻将书架掀开个斜角，然后慢慢地让书架自己倒下。
而这一套动作，周奕做完满头大汗，幸亏柳婷晓将所有地注意力放在日记本上，所以并未被注意。
f级的超凡者，对于物理抗压还是很弱的。
“哗……啦啦……砰！！！”
先是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的落在地上，然后完全的倾斜，大量的书压在柳婷晓身上并发出愤怒的叫骂，最后书架又补了一刀，彻底将柳婷晓的声音断绝。
而周奕早在事情发生之前就走出了次卧，他看着灰尘四起，被王徇珍藏的书，在最后发挥了它的作用。
“应该是成功了。”
周奕仔细地观察还没有动静，并认真地听着有没有异响。
又等了两三分钟后，几乎可以确定，柳婷晓晕了过去。
他并不担心柳婷晓会死亡，因为在怎么说都是超凡者。
现在，他走了进去，将书架重新放回，毕竟重量都是那些掉下的书籍提供的，此刻周奕轻松了不少。
很快，周奕将柳婷晓从杂乱的书籍丛中找到。
现在的她，没有威胁，有一种娇弱可怜的柔美。
再加上那高叉旗袍，让她凹凸有致的完美身姿展现秀色可餐，让人的心止不住的乱想。
还好周奕是个好人，不然像是李来哼那种根本就把持不住。
将柳婷晓放在沙发上，周奕终于得以休息。
现在，等待秦无嫦的到来吧。
周奕相信她不会不管自己的。
……
估摸半个小时过去了。
屋外的乌云终于释放出积累而来的雨水，让世界铺在瀑布之下。
周奕不敢一直直视柳婷晓。
看着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景的她晕睡在自己的面前，让周奕还是乱想起来。
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
果然少妇是对少年的第一大杀器。
周奕转过身去，如果待会秦无嫦进来看见自己的眸子一直盯着柳婷晓的身体，估计会产生一种嫌弃。
又或者以为自己睡了，然后又把自己一起砍掉。
不缺乏这些可能。
周奕点头道，并为自己的先见之明点赞。
而就在周奕转过去的时候，柳婷晓睁开了双眼。
她很愤怒，但是此刻却异常的冷静，像是‘幻梦’造成的效果，负负得正了。
现在，她只想杀掉周奕。
悄悄地站起身来……
“嗖——”
一个细细的东西，呼啸而入。
穿透了铁门，直接插在柳婷晓的身上，让她又倒了下去。
“砰——”
铁门被秦无嫦踢开，并打在屋内墙上。
“我来了。”
秦无嫦淡淡说道，
“你刚刚差点被偷袭。”
“我知道，因为感受到你出手了，就没有管了。”
“所以你射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周奕转过身，看着柳婷晓身上的插针说道。
“一种净化剂，对于那禁药有着治疗的效果，但你应该知道它的名字和危害了吧？”
“嗯，幻梦。”
“果然，你不简单。”
秦无嫦对于周奕的身份愈发好奇，这种探索未知的叛逆，让她耿耿于怀。
“今夜，本来我还有其他任务，但我还是来了。”
“我知道，谢谢。这个人情我会还。”
周奕立刻回应道，对于秦无嫦如此帮助，他肯定会记在心上。
“那么，等待她醒来吧！据我们安全局调查，她是第一位禁药受害者，再加上她因为‘幻梦’变成了超凡者，我相信她会有话说得。”
秦无嫦看着柳婷晓，最后将目光放在周奕上，她看见了他的疑惑点，又补充道。
“‘幻梦’这种禁药，因为成分中含有灵质，会有一定概率让普通人变成超凡者，但是会消耗人的生命力，并且腐烂人的精神,直至癫狂。”
“这样啊……”
周奕低声道，看向柳婷晓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
时间并未过去多久。
柳婷晓苏醒过来，此刻她的精神趋于正常，双眸之中的血色已经消失了大半。
只是她一直扶着额头，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在一旁，周奕和秦无嫦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都是我的错！”
柳婷晓重新坐好了身子，回忆起了自己这几周不堪的往事，以及自己杀害了丈夫的事实。
沉重的打击让她崩溃，以至于哭了出来，梨花带雨。
“看来没事了。”秦无嫦说道，“讲一讲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是警察，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柳婷晓擦拭着泪珠，看向周奕。
周奕点头回应，让她放下心来。
“我一直爱着我的丈夫王徇，一直没改变！”
柳婷晓先是坚定自己的内心，然后慢慢诉说。
“以前我丈夫工作总是不在家，这让我很是烦闷。直到我遇见了闺蜜何紫，她说带我出去玩，让我开心一下。
我去了，但是先前并不知道她带我去的地方是醉梦酒吧，直到我去了就没有退路了。
那里有一个头上长角的星人，叫花朴。他现在我的脸上晃悠了他的怀表，然后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信任他，又变得喜欢他，然后无法拒绝他的命令。
也就是在那时我吃下了‘幻梦’，然后上瘾了，可是那个星人不再给我吃了，让我拿钱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我不断的向我丈夫要钱，越发的神志不清，直到最后……”
“好了不用说了。”
秦无嫦看到了柳婷晓的痛苦，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你是无辜的，但是你亲手杀掉了你的丈夫，虽然是精神混乱中造成的悲剧，但是依旧逃不了被起诉，你认罪吗？”
“我……认罪，如果不是我……不是我的话，我的丈夫也不会死。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柳婷晓双手掩住了脸，脑海中回现出一幕幕血腥景色，这让她愈发痛苦，精神愈发的挣扎。
世界对于她，如同一场活着的炼狱。
“秦……姐，那她还会接受治疗吗？”
周奕再次问道，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是个好色之徒，这是因为他答应了王徇乃至柳婷晓的委托，不管怎样他都要去争取一下。
“会的，毕竟她也是无辜的。”
秦无嫦点头，随后又愤慨道。
“那些星人，才是罪大恶极！”
“走吧！周奕你也走，待会会有人来带走柳婷晓的，让她在静一静。”
说完，秦无嫦提着周奕离开了。
没多久，一群便衣警察走了过来，并走进屋内向柳婷晓进行解释说明。
周奕并没有因此离去，他站在楼下屋檐中等待，只有确定了柳婷晓被警察送在车上，然后带走他才放心。
委托到这一步，周奕已经完成了大半。
虽然委托费很可能收不到了。
周奕无奈的笑了笑，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这种情况只能心痛了。
秦无嫦也并没有离开，她看着周奕，愈发好奇。
在先前的房屋之中，她看见了明显的打斗痕迹，可周奕一个没有灵质气息的人，怎么就将柳婷晓那一个伪f级的超凡者解决了呢？
很奇怪，
不过放在周奕身上也很正常。
他现在在傻笑什么？
秦无嫦看着周奕的脸心中想到。
“谢谢。”
周奕似乎注意到他身后一直注视着他的秦无嫦，转过头再次感谢。
“不用谢的其实，你不也帮过我吗？”
秦无嫦像是被老师发现小动作的孩童一样转过头，有些羞涩的说道。
风雨越来越大，越来越狂。
伴随着黑夜的猖狂，将无数的雨点，吹拂上周奕的脸颊，打湿了衣裤。
一种不安感，
油然而生。
“砰——”
忽地，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天空中掉下，
重重地砸在周奕目光所及地地方，
发出巨响，
撕裂雨夜，
砸碎人心，
随即世界仿佛陷入了寂静。
周奕开始自我怀疑，他并不相信自己地眼睛，并不相信发生地事情。
“都是假的，对吧。”
他转过身子，眼眸中的光颤抖着，语气中带着无力的希望。
“对不起，秦姐！我们搞砸了，她给我们一个东西，说是给周奕先生的委托费，然后趁我们不注意跳了下去。”
警察们从五楼飞奔而下，带来了周奕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他颤颤巍巍将那东西接住，是一块黑布，而黑布里面包裹着一枚戒指。
周奕举着戒指，
身体发软，
向后看去，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
柳婷晓的灵魂。
此刻，
她正对着周奕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