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入人妻宅
夕阳浸没于天际，落日沦陷于夜幕。
那一片夜色又笼罩在世界之上，带来世间的黑，也带来人间的光。
在青果街幸福小区七栋楼房之上，那502室号房间的门敞开着。
像是在等待某位少年的到来 。
那屋内温暖的光，从门口漫出，如同铺在前方的地毯，静待着踩在它上面的客人。
“呼呼……”
夜间，风呼啸而来。
将那曾被驱逐的乌云一同带来 。
与此同时，周奕伴着那阵风，步子慢慢的踏了上来。
他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深邃如星辰的双眸快速扫过，将502室房间中的家具、路线以及房间映入眼帘中。
一套老旧的成套家具，一种普通的装修风格，数个紧闭着房门的卧室……
整个氛围环境就是一个温馨的小家，没有什么特别得让人值得注意的地方。
硬是要说那个地方不和谐，恐怕只有厨房中传出的水汽蒸腾声。
是周奕多心了吗？
他摇摇头，在踏入屋内的那一瞬间，就有一种诡异的香气直扑他的天灵盖，让他有点昏沉。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
杀人容易处理难。
对于人那么庞大尸体，如果不妥善处理，就会冒出一股恶臭味道。
就连科学技术不发达的以前都知道用咸鱼去掩盖。
周奕脸色闪过一丝阴沉，对于这个委托越来越担忧了。
但来都来了，还是要尝一尝柳婷晓做的饭菜。
依稀记得，在柳婷晓提的那堆菜中，还有豆腐来着。
回想着，周奕不由得回忆起那段感觉。
很润……
“姐姐？”
周奕大声地喊道。
既然来了，也想吃‘豆腐’，那就没有必要偷偷摸摸。
当然，周奕走进来时也并没有顺手将出去的门关闭。
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后路。
出事？
我跑还不行吗？
“诶！我那亲爱的小弟弟来了呀！”
主卧室中，传来柳婷晓那温柔细腻的声音，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脚步声透入耳中。
“姐姐？你在干嘛？”
周奕象征性的问道，而柳婷晓可能是在化妆、换衣服也可能是在准备把他大卸八块的刀。
但只要门不打开。
周奕就永远不会知道她在里面到底做什么，
不过周奕也不想知道。
“我在补妆呢。这不是刚刚在做菜，水蒸气都把姐姐的脸弄糊了，可丑了。”柳婷晓盈盈笑道，“你也不想看到姐姐那难看模样吧？”
“哪有，姐姐天生丽质，不管怎样都好看，就算是脸上化的妆花了，那也是另一番风采。”周奕妙语连珠的回应道。
“小弟弟说话真好听，姐姐我差点就真的信了你那胡话。”柳婷晓嫣然笑语着，“不过我才不会让你看到我脸上的笑话，你就先在房子里转一转吧。”
“好吧，那弟弟我也只能期待看到姐姐那貌若天仙的容颜了。”周奕恭恭敬敬说道。
话音一落，周奕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次卧，或许哪里有什么线索。
步子跨出，没几步就到次卧门口。
次卧并没有被锁上，周奕轻易地推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打开灯，周奕得以看清这个次卧。
这房间被改造成了书屋，但并不是很大。
窗户紧闭，堆满各类书籍的书架放在墙壁前，又将整个空间变得狭窄不少，但也足够两个人在其中做任何活动。
而在靠窗处，有一个凌乱的书桌在整个井然有序的书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机会将书桌整理。
周奕又进一步上前，来到书桌旁。
将一本本杂乱摆放的书重新整理，而在这么行动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原主王徇的无奈与烦躁。
而在将一本本书拿开，周奕发现了在书本之下的日记本。
这是王徇的。
周奕怀揣着敬意将其打开看，并了解到柳婷晓与王徇的以往。
从开头很长的一部分，王徇都写出了他与柳婷晓如何的恩爱，并记录了夜晚中的某些特殊动作。
例如：
“今夜吃过了饭，但依旧很饿，老婆在书屋中给我做鲍鱼吃，不过是她在书桌上面做，我在书桌下面吃，就是不知道老婆做鲍鱼累不累。”
“今日老婆太累了，还是我来做事吧，不能让她太辛苦了。”
“今天给老婆买了鲜花和她喜欢吃地甜食，虽然绕了很远地路，但是看到老婆地笑容就不累了。”
……
诸如此类，
让周奕吃了不少的狗粮。
但越到后面，也就是大概是两周之前，王徇写的越是含糊、扭曲。
很明显他一直爱着柳婷晓，只是她突然间变了，整个人的性格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一般。
这让王徇在那段时间特别痛苦，不知道怎么办。
而在后面，柳婷晓还常常找王徇要钱，一般都给了。
但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柳婷晓要的越来越频繁，也要的越来越多，基本将王徇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花完了。
后来，王徇与柳婷晓吵了一架，但还是向同事借了钱给她。
再后来，王徇知道自己要被公司优化了，便给柳婷晓说了说，又劝她不要再吃那东西了。
最后，这日记本最后停留的日期就在两天前。
周奕将日记本合上，又平整的放在书桌上。
从日记中，不难看出王徇是真的爱柳婷晓，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自己的爱人。
但也就是这种过分的爱，害了他自己，也害了柳婷晓。
如果他在第一时间制止后，估计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而现在周奕都不知道王徇他死在哪里？
可惜没有如果。
“吃那东西……”
周奕记下了这一个关键线索。
在两天前，周奕第一次与那星渊的海盗接触，
并知道了那一个名为‘幻梦’的禁药。
又在昨天了解到星渊的海盗在青果街大肆贩卖‘幻梦’的信息，
还亲眼看见了柳婷晓与那蠢笨星人花朴接触。
种种线索相互勾连，周奕不由得相信柳婷晓也吃了那禁药‘幻梦’，并且成功的上瘾了。
‘幻梦’并不是个好东西 。
周奕曾亲眼看见 ，一个星人在吃掉禁药‘幻梦’后变得神志不清，说着离谱扭曲的话，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并且具有极其强烈的攻击性。
再然后，那位亲自为自己演示的星人，没过多久被秦无嫦展示了一套‘拿首好戏’。
再加上联邦政府对此高度重视的态度，周奕对于自己这位委托人的命运表示担忧。
至少，我证明了她的丈夫并没有出轨和失踪，只是被她自己杀掉了？
有点黑色幽默了。
可惜那一千联邦币的委托费拿不到了。
周奕停止了思索，开始趁着这段柳婷晓还没有出来的时间，在寻找一下王徇的线索。
反正事情已经坏成这个样子了，不会再坏了吧？
周奕轻轻的关上次卧的门，向着厨房走去。
灼热的焰火从炉灶上喷射而出，将所有的热量击打在铁锅之中。
粉红色地汤汁沸腾着，犹如从地狱中不断伸出地血手，但大都被那银白的锅盖所镇压，只有极少的汤汁逃了出来，并在高温之中蒸发。
进入厨房，
周奕第一时间并没有将注意力去探寻锅里面煮着什么，至于等下可能吃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
他看到，
在那霉迹斑斑的冰箱之下，
一个透明的人双手抱着脚蹲在那里，并将头深深的埋入其中。
周奕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者害怕之类的情绪。
这是他的超凡‘彼岸’，可以看到超凡者在死后，因为生前聚集在体内的灵质而诞生出来徘徊于世的灵魂。
有一点，
就是他感到好奇，因为王徇并不可能是超凡者。
从任何方面的调查中，都没有这种答案。
疑惑油然而生。
一个超凡者，怎么会如此狼狈的死去呢？
周奕带着这个疑问，将手指触碰在王徇的灵魂之上。
也就在此刻，蹲在地上的王徇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周奕，空无的眼眸中似乎带着一丝希冀。
超凡者死后的灵魂，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周奕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一般死后地超凡者没有任何地处理，一周左右就会在他尸体附近产生不可逆的污染。
如果还没有处理，那么就会慢慢地在尸体附近诞生一座禁忌地。
而禁忌地的危险程度与超凡者生前息息相关。
可从不会有超凡者死后还有独立意识留在世间的先例，从来没有！
手指一碰，王徇的灵魂如同晶莹宝石一样碎裂开来，化为光点缓缓消散。
一段记忆接踵而至，穿梭在周奕的思维之海中，最后直击他的大脑。
“她疯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阻止了她吃那东西，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可我知道，这都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个东西害的！
请救救她！”
……
周奕抱着头，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将灵魂回收进‘彼岸’而产生副作用。
他脑海中，所听见的，所看见的。
都像是经历一场噩梦一般。
“他被打晕后并没有死亡，他在模糊之中被砍掉了骨肉，也就是在那血肉撕裂的同时，他觉醒成为超凡者。”
周奕心中喃喃道。
他很痛，因为那段记忆所带着的感受，太过刻骨铭心。
他不明白，王徇是怎么在四肢不能动弹的同时，让自己‘觉醒’所产生的能量不喷发出去，伤害到柳婷晓。
太爱她了……
周奕没法用更多的词语去形容，毕竟从某些角度上来说，又太傻了。
而王徇的记忆，像是一种不甘的遗愿。
用尽所有可能，将他最后愿望诉说出来。
周奕可以感受到，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死亡，而产生怨恨与戾气。
他依旧爱着她，即使相隔于生死，也依旧想要拯救她。
周奕回过神来，慢慢的开口，对着已经消散的灵魂承诺道。
“你的委托，我接受了。”
在月球上，
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谚语。
该死的人必须死，
不该死的人不能死，
不要让无辜人落泪，
不要让作恶人狂笑！
这是一场悲剧，
两个人的身上都是错误。
现在，周奕已经不想探寻王徇的血肉是否在冰箱之中。
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那一堆堆鲜红的血肉，
满是悲伤的音节。
忽地，节拍般的脚步声从主卧响起。
门发出吱呀的声响，走出一个穿着红色高叉旗袍的性感女子。
柳婷晓一颦一笑，婀娜多姿的身材随之扭动，并带来一股浓烈的香气。
灯光变得有些泛红，眼前美丽的少妇变得诡异起来。
“小弟弟，饿了呀？都来厨房中看姐姐煮的汤了？真是一个小馋猫，别急嘛。姐姐我还没有将所有的食材放进去呢。”
柳婷晓并没有先走到周奕的面前，她先转过身，将大门关上，然后又转过身子，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带着些许诱惑。
“怎么你还忘关门了？小弟弟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们就两个人，如果发出什么声音，做出什么动作，被外面的人看见可不好。”
柳婷晓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是我错了，姐姐。”
周奕整理情绪，却又有些无奈。
虽然自己答应帮王徇救救她，但是现在谁救救我？
我故意留的后路都被堵上了。
她绝对是存心的！
如果发生事故，
周奕觉得自己有两种死法。
第一种，死在柳婷晓的高叉旗袍下，被她用刀在剁碎。
第二种，死在柳婷晓的高叉旗袍下，被她活活榨干而亡。
当然第一种的可能性占比百分之九十九。
“知道错就好，姐姐也不会怪罪你的。”
柳婷晓停在周奕的面前，用手挑逗了下周奕，随后将身子转向冰箱，随时准备打开。
周奕看着她，心中不信任的情绪随着柳婷晓的动作达到顶点。
你确定要在我面前打开？
那不是你藏尸的地点？
我要不闭上眼？
“小弟弟，你的眼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姐姐帮你吹吹？”
柳婷晓看见周奕眼眸上的异常，随口说道。
“不，不用！没事的。”周奕连忙拒绝。
“我亲爱的小弟弟，你不会是怕我了吧？还是说，你觉得姐姐我在冰箱里面放了些其他的东西？”柳婷晓质问道。
“怎么会呢？姐姐这么漂亮，我恨不得贴在身上呢。”周奕违心道。
“原来弟弟想这么啊。”
柳婷晓看着周奕的眼眸，目光灼灼。
“那弟弟准备好姐姐我需要的线索了嘛？如果有，姐姐我不介意让弟弟贴在我身上，多久都行哦。”
周奕愣了下。
送命题来了。
线索？
王徇根本就没有出轨，也没有失踪，他一直陪着你，即使在濒临死亡的时候，都在保护你，就算死后，成为灵质组成的灵魂，都想把你从地狱中拯救。
你让我怎么回答，
王徇所经历的痛苦，依旧在我的脑海中回荡，并久久不能散去。
我周奕不是个好人。
虽然‘任意屋’是以客户为上，但是也是因为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认为自己正确的事情，所以才叫做‘任意’。
我认为，
王徇认为，
拯救你才是这个委托的任务。
“姐姐。”
周奕笑着回答，
“我只是喜欢姐姐这漂亮样子，并不是想一直贴在你身上。”
“所以？”
“爱你的人，这世界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徇。”
“不！你别说了！”
柳婷晓愤怒的嘶吼，周奕的话像是一把长刀，狠狠的扎进她的心，并让她的大脑发出刺痛。
一种精神上的阻碍，让她拒绝回忆起王徇的任何一件事。
她转过身，带着血丝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周奕，像是在警告。
如果你还这么说，她就会让周奕和王徇一起待在冰箱中。
但，
周奕并没有停止，
他大喊道。
“王徇并没有出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