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领证前夕
自从经历多次相亲失败后,栗梓有了很深的触动,同时唤醒了她内心独立女性该有的觉醒的前进意识。
在她眼中,女性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独立自主的群体,她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自食其力,不需要任何人的衬托。
可为什么在这个不断前行的社会里,依然有很多人对女性存有性别上的偏见和主观意向,女性凭什么要遭受他人有意的选择和挑剔?女性也是时代的造物主和缔造者,她们理应和男性享有同样的性别平等!
如果不是徐靳哲的突然出现,迷惘的她似乎真的会走进一个惧怕婚姻的死胡同里。
不知何时起,栗梓开始恐惧未来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害怕婚姻带来的种种因果,更害怕一段不健康的婚姻关系把她的世界变得一团糟。
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想要承受和接受的结果。
后来,是徐靳哲的介入让她重新认识了良性的婚姻,同时也推翻了她之前对婚姻种种的阴谋揣测。是徐靳哲一次次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两性的婚姻其实没那么复杂,男人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或许是栗梓给徐靳哲上的滤镜太强,又或者是他自身的光芒过于耀眼,导致她真的愿意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
长久以来,栗梓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闲暇之余就是出门散心,很少有时间去想象两个人的世界,毕竟她对两性的婚姻关系向来保持着最悲观的态度。
栗梓身边的亲朋好友,结婚的结婚,离婚的离婚,大家各自过活在自己的领地里,根本无暇去顾及别人的想法与感受。
可这些对于心思敏感的栗梓来说就不一样了,她总能轻易的清晰捕捉到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及摇摇欲坠的情感,也能被文字、语言所带来的撼动而变得更加理智清醒。
活得太清醒,未必不是件好事。
因为当你学会不再期待时,就不用再担心会患得患失;当你学会不再懂事时,就不用再在乎其他的目光和非议。
想听的话,可以听;不想听的话,就当成一阵过眼云烟。
栗梓被逼急了的时候,确实有报复的想法在心里作祟:她想,要不她随便找个人把结婚证领了,等时间一到就离婚。
她做过无数种不切实际假设,却唯独没想过,有朝一日,曾经渺小卑微的她居然能和徐靳哲领结婚证!
既然木已成舟,那她为何不做顺水推舟的风,让一切随缘出发。
缘分能把他们带到哪里,他们就走到哪里,这种做法虽然稍显荒谬,但也有一定存在的道理。
反正她和徐靳哲打算领结婚证的时候,就提前约法三章了,他们之间只是领证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夫妻之实。
当时,徐靳哲还抱着手,俯身站在她跟前,耐心的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提议,说到是否同居这个话题时,她明显有了片刻的犹豫,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微笑,好在徐靳哲没说什么,这个话题才得以含糊其辞的绕了过去。
有了徐靳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承诺,心态平和的栗梓自然没了什么后顾之忧,自然也没有什好纠结的了。
算了,不想了。
栗梓歪着晕乎乎的脑袋长舒了口气,秋水潋滟的眼眸中沁着无奈的神色。
她从没想过,徐靳哲和她竟然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像他那样优秀自律的人,居然也逃不过被家人催婚的定律。
他们俩领证,无非是为了帮助彼此摆脱不必的麻烦,也算是各取所需。
果然,换个角度想问题,总能让人轻松不少。
而此时,身为“大怨种”的徐靳哲,早早的就等在了楼下。
远方的天边万里无云,晨曦闪耀着耀目金黄的微光,预示着今天是个适合领证的好天气。
墨黑色的车窗缓缓落下,窗前露出了半张如希腊雕塑般立体的侧脸。
徐靳哲撇着头,熹微的晨光洋洋洒洒的为他镀上了一层明媚的薄光,黑色的眼瞳在微黄的光芒下分外透亮,他神情专注的目光,出神的遥遥地望向了不远处那间开着灯的小阁楼。
他在期待着一会儿他们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将会是什么?
光是想想,徐靳哲的深邃的眼底就氲满了醉人的柔情,他抿唇悄然一笑,心间的期许又平多了几分。
明明昨晚才通过电话,可他却已经按耐不住的开始想她了。
从显示屏的下端拿过手机,徐靳哲熟稔的解锁打开屏幕,点进了通讯录里。
他灼灼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备注上,唇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他指尖轻点,点出了备注界面,上面有一个小圆框,里面是栗梓的照片。
徐靳哲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他温热的指腹不停地摩挲着屏幕上的照片,任由心湖疯长的爱意恣意流淌。
沉吟了片刻,他拨通了栗梓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音,徐靳哲感觉今天等待的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听着一声接一声冗长的‘嘟’声,他第一次由衷的体会到,原本来等待是那么的心悸又动人。
好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被胸腔中涌动的喜悦逐一抵消,他静静聆听着频率波动一致的呼叫铃,那双墨黑深情的眼睛里,满藏了一片如星光般璀璨浪漫的温柔。
当电话接通的片刻,徐靳哲微不可察的紧张起来,他微张着薄唇调整着凌乱的呼吸,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深。
这些年,他登过无数次台,领过许多大奖,对于不同的场面,他也有着独特地回应方式。一开始,他还会感到的激动和紧张,而现在早就麻木了,像是在情理之中。
漫长的岁月,使他逐渐忘记了何为紧张,何为激动,何为心动。
而就在与栗梓在一起后,他终于重新找回了那份独有的真情实感,以及许久不曾有过的心动。
眼下袭来的紧张,倒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了。
“我在楼下。”徐靳哲的开心溢于言表,他抿唇轻笑,单手扶着的方向盘,那笨拙的青涩的无所适从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他轻柔喑哑的嗓音像一片细腻光滑的羽毛,轻轻抚拨着栗梓绵软的心房。
“啊啊啊,可是我还没弄好诶。”栗梓着急地低呼了一句,忙得晕头转向。
她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速度很快的描着眉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没想到徐靳哲来得居然这么早,他都不赖床不睡懒觉?栗梓皱眉表示怀疑。
越忙越乱带来的后果显而易见,栗梓握着眉笔的手蓦地一抖,黝黑的笔尖就在柔嫩的皮肤划拉出一条墨黑的长线,连接眉尾处的黑线就差一点点就能画到太阳穴,黑乎乎晕在脸上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看着镜子里飞扬跋扈的眉毛,栗梓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得稳住!
栗梓愁眉苦脸的拧着眉,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慌,这都是小场面。
她压下心中的急躁,深呼吸了两次,把手里的眉笔搁在梳妆台上,然后拉开一格格摆放化妆品的小匣子,扒着头疯狂寻找棉棒,进行后续眉毛和底妆的补救工作。
其实,早在今天凌晨五点的时候,栗梓就醒了,但她一直躺在床上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到底该不该跟徐靳哲去领证”。
揣着这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她一脸茫然地躺在床上一直耗到刚才。
幸好现在的解题思路已经十分清晰了,她也无需再劳心费力的去自寻烦恼。
这头,徐靳哲透过听筒,清楚地听见了栗梓的碎碎念念,不时还伴着叮铃哐啷翻找东西发出的响动声。
徐靳哲低笑着出声,试图安抚她焦躁的情绪,“没事,不着急。”
他温吞低沉的声音像山间奔流的潺潺清泉,轻易地抚平了她心中堆积的烦闷。
霎时,栗梓冷静下来。
她顿了顿,把夹在耳边的手机放到了梳妆台上,红着脸点开扩音,略带试探地询问:“要不,你先进来?”
徐靳哲握着手机,语调轻快地应道:“好。”
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徐靳哲带着早点,锁上车子,满心欢喜的举步走向了那栋三层的小别墅。
要是没算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第30次来栗梓工作的地方。
第一次,是他刚从国外回来那天,栗梓亲自来接他,半道上城区发生了交通事故,她只好带着他来到了她工作和住的地方;而后来记下的这些,都是他送栗梓回来时,他自己悄悄记在心里的。
徐靳哲轻车熟路的从门口的信箱里拿出一串钥匙,用那把贴独特标签的钥匙将门打开后,他又把那串挂得琳琅的钥匙重新放进了信箱里锁好。
一进屋,入目的昏暗顷刻笼罩了他。
栗梓他们工作室的这栋小别墅,坐向偏朝北面,大部分时间背阳,只有在中午或傍晚时分,屋里才会较为敞亮。
徐靳哲走到玄关处,先把墙上的壁灯打开,然后又俯身拉开一侧的鞋柜,单手从里面拿了一双一次性的拖鞋出来,换上拖鞋,他提着失温的早点走进了工作室自带的小厨房。
把早点放在干净整洁的餐桌上后,徐靳哲拧开水龙头洗了个手,转身慢慢往楼上走去。
小阁楼里,栗梓左右为难的对着穿衣镜换了不下十五套衣服,每换一套,她就随手往床上、躺椅上、沙发上胡乱的扔,凡是能堆衣服的犄角旮旯,都已经堆的满满当当了。
徐靳哲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宽敞的楼梯口。
就在他将要走到那间挂着门牌的屋子前,他不断期许向前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
不知为什么,他空旷的心中滋生出了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他多怕这是一场不切实际的镜花水月,所以他不敢再贸然上前一步。
他怕再多一步,残酷的现实会就此打破现有的和谐安宁。
徐靳哲忐忑不安地看着门牌上的小熊,它手里抱着一只口味香甜的蜂蜜罐,嘴巴大张着左右咧开,样子憨态可掬。这样可爱的小熊,也没给内心不安的徐靳哲带来一点点的宽慰,反倒让他紧绷的情绪,变得愈加紧张。
胸膛里炙热滚烫的心脏,剧烈的收缩迸跳着,全然失控,根本不听他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