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白月光领证了
临近晚上九点,屋外已经漆黑一片,天上挂着一汪弯月和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
此时,栗梓正悠闲地阖眼躺在宽敞松软的床上,头顶亮着两盏微黄暖色的床头灯,把宁静的氛围营造的刚刚好。
突然,栗梓冷不丁的浑身一抖,倏地睁开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她懒洋洋的枕着柔软的枕头,神情颓然地望着凝望着头顶那盏床头灯,暖黄的灯光照在她娇俏的脸上,同时照出了脸上肉眼可见的愁容。
她烦躁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沉沉地叹息了一声,眉宇间多了抹苦不堪言的难色。
造孽啊!
几分钟后,栗梓总算憋不住了。
她一咕噜爬起来,把枕头立在床头上靠坐着。
她郁闷地抓了抓头,片刻后那一头顺直的长发直接成了个鸡窝。
大概是郁结的情绪得到了发泄,郁闷的心情得到了适当的缓解,栗梓随性地撩了一把垂在眼前的头发,然后从另一个枕头下面抽出了两本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红色艳丽到扎眼,好像在得意洋洋的对她说:嘿,女人,看我!
当栗梓温暖的指尖小心的抚摸过本子上光滑的套壳时,她再次愁容满面的闭上了双眼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看着烫手的结婚证,她还在不停地给自己洗脑:遇事不要慌,一定要沉住气。
可是面对这两本小红本,谁还能淡定的沉住气啊!
栗梓苦着脸叹了口气,哼哼唧唧的快哭了。
她一个平时不怎么叹气的人,今天愣是破例叹了几十次。
她这个是个不太死板的老古董,一直特相信什么叹气会把积攒的好运全败光之类的话,所以一度导致她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养成了良好的积极向上绝不叹气的好习惯。
可现在,她不能不叹,不然她快憋出病来了。
栗梓叹气的其中的原因不乏于,感叹自己大智若愚的勇气,以及事后的追悔莫及。
摸着结婚证上凹凸不平的钢印时,栗梓又跟变脸似的容光焕发起来,哪里还看得见刚才的苦闷。
她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两本红色小本本,心里说上不是什么滋味,但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总觉得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在心中悄然蔓延。
栗梓始终无法相信,她一个27岁,有着轻微社恐大龄单身女青年,竟然在十几个小时前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单身狗生涯,顺便还多了个配偶。
而那个配偶是——徐靳哲。
徐靳哲是谁?他是她少女时代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是她最难以忘怀的人,是影响她最深的人。他强势的占据了她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轨迹,在她璀璨闪耀的年华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偶尔想起曾经的往事时,栗梓空荡狭小的心房都胀胀的,里面囤积着所剩不多的不甘和期待。
彼此交融的复杂情愫,滋味奇异,恰似没熟透的青梅,酸中透着令人难以下咽的涩,它不会瞬间消散,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累积成哽在喉间的刺。
驱散脑海中的记忆残片,栗梓不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往事。
她满怀期待的小心翻开手里的两本结婚证,随着结婚证翻开的弧度,她的一颗心都紧张地七上八下的。
栗梓无意识地抿紧了双唇,呼吸都跟着滞涩起来。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随便找个人结婚,却唯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徐靳哲结婚。
两本结婚证一前一后的翻开后,栗梓的心也落了地,时间像是静止了般,她仿佛能听到自己轰鸣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
结婚证上,除了持证人那一栏不同以外,其他都一样。
往证上的照片一看,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而站在她身侧的徐靳哲,眉眼温润,清俊帅气。
恍惚间,栗梓感觉自己的腰上还残留着徐靳哲掌心灼热的温度。
她老脸一红,捏着两本结婚证羞怯地钻进被窝里直打滚。
当时拍结婚照时,徐靳哲旁若无人的当着摄影师的面温柔的将她搂进了怀中,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亲密的覆在她的腰间,把她又往他身边带了带。突如其来的亲昵,无限放大了敏锐的感官,栗梓小鸟依人的缩在徐靳哲宽厚的怀里,静静感受着他不断攀升的体温,聆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偶有粗重的停顿,轻嗅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洗衣粉味。
她好像一个贪心的人,汲取着他短暂的美好。
那时,她没有不情愿,甚至还在隐隐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她似乎也不大明白。
也许,那一刻的她并没有分清现实的残酷和虚幻的飘渺。
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该如何面对她那刚正不阿的母亲大人,万一他俩‘心术不正’的领证事件不小心暴露了,她可是要承受她妈轰轰烈烈的火力攻击的。
她妈可是他们社区最负责的妇女主任,上到别人家的家长里短,下至小巷八卦,哪家出了什么事儿她通通晓得。处理起问题来,不带私人恩怨,说话直白毒辣,根本容不得你辩解,加上那强大的嘴炮功夫,稍不注意就能给你扫射千疮百孔。
想到这儿,有些缺氧的栗梓‘唰’的拉开被子钻了出来。
她贪婪的用鼻子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气,湿漉漉地眼睛里装满了害怕,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如同霜打的茄子。
她是真不敢招惹她妈啊,她还那么年轻漂亮,不想死啊!
当飞散的思绪渐渐回笼时,栗梓不免怅然后怕,她今天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有点操之过急了?
以往遇到任何事,她都会顾虑三分。
但在领证这件事上,她全然被徐靳哲牵着鼻子走,根本没去考虑过这件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这行为和她之前十分唾弃的先车后补票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当日被她唾弃的回旋镖居然来得这么快,下一秒就扎她身上了。
不过,乍一看他俩还挺有夫妻相的!?尤其是那眉宇间弧度,离奇的相似。
难不成他俩是爱情小说中那种失散多年的亲兄妹?这个设定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挺禁断刺激的。
握着两本结婚证,栗梓狠狠的哽咽了一下。
她揣着敬畏之心把红通通的结婚证拿近了看,这时反应迟钝的栗梓才恍然发现,原来徐靳哲高挺的鼻尖上有一颗不起眼的小黑痣,要是不注意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栗梓又兴致高涨的把结婚证拿远了些看,只见照片上的徐靳哲微红的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话说,徐靳哲笑起来时候是真好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根本不像他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样。
眯眼瞧着徐靳哲的照片,栗梓孩子气的努着嘴,忍不住腹诽:靠,这男人也太会演戏了,竟然真的能在镜头前表现出那种结婚人该有的快乐,快乐结婚人该的表情。
这不就是妥妥的一个老戏骨?!栗梓腹诽。
难不成这个男人偷偷的背着她,去戏剧学院的表演系进修过表情管理?
自认为演技不凡的栗梓,在这一刻都甘拜下风,想要拜徐靳哲为师。
今日一见,非同凡响。
徐靳哲那男人才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有实力、有颜值的资深老戏骨。
——————(倒叙开始)
时间倒转回今天早上七点。
一大早,徐靳哲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多年来的作息时间执行惯例——起床,洗漱,晨跑,冲澡,换衣服。
每天他都会给自己做早餐,不过今天却破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早餐的事儿早被他晾在了一边。
出门前,徐靳哲折返回卫生间照了个镜子,再三确定自己的仪容仪表没问题后,他神清气爽的拿上车钥匙换鞋出门。
徐靳哲似乎没意识到,他现在的行为,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
他先去驱车到附近的一个卖早点的小摊上买了两份早餐,然后又开车绕了半个城区,来到栗梓的工作室,等她一起去民政局。
这头的栗梓,心里突然没了底。
她不知道现在的决定和做法究竟正确与否。
可当面对她亲妈的夺命式催婚时,栗梓既生气又无语,常常敢怒不敢言。
不过为了不让她妈动怒,她还是‘懂事’的选择了顺从,只要她亲妈能开心,她受点委屈也不是不行,反正应付完了就行了。
相亲前,栗梓不断的暗示自己,如果对方是有钱人,她可以看在钱的面子上和对方接触接触……
见面后,栗梓茅塞顿开,原来她压根儿不是个贪财的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靠自己的本事脚踏实地的赚钱挺好的,真的!
没和对方见面前,栗梓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是什么颜控,对对方的长相要求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能看,那就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见面后,对不起,原来她还是喜欢好看的,她就是颜狗!
后来的每一次相亲,都是那么的现实且扎心,而且还能遇上不少脑回路清奇的神经病和奇葩。
记得有一次,她和一个男的相亲,对方是一位it人士,人长得倒还行,模样生得眉清目秀,就是身高方面有点硬伤。
栗梓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还懂礼数的和对方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直到谈及栗梓的职业时,it男彻底暴露了他的无知和浅薄。
他狂妄自大拍着桌子,语气轻蔑的说写儿童看书能赚几个钱,还不如他随随便便写一套编程赚得多。
能不经过大脑说出先前那种已经够降智了,他还摆起了大男子主义的那一套。
他用舌头吸舔着松落的牙缝,发出了恶心的啧啧声。
栗梓无心看他,他就特折辱人的说了一句:“现在的女人都不太守妇道,女人就应该遵从三从四德,乖巧懂事,好好在家好好相夫教子。”
栗梓当时就气笑了,她撇过头咬咬牙,然后对着普信男翻了个大白眼。
许多脏话栗梓甚至还来不及骂出口,她的大脑就提前为她做出了选择。
宋声端起手边的水杯,干脆利落的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全泼那男人无比丑恶的脸上了。
在男人惊讶错愕的目光中,宋声冷着脸“啪——”一下把玻璃杯砸在桌上。
她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手,神气的像个桀骜不驯的女王。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旁边人的侧目,大家边看,边指指点点的交头接耳。
男人显然没预料到栗梓会这么做,气得脸都快绿了。
碍于周围人投来的眼光,男人抡直的手只得握成拳。
“怎么,还想动手?”栗梓乜了眼怒不可遏男人,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像你这种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傻逼,就活该当一辈子的单身狗!”
不顾旁边人惊异的眼神,栗梓提起座位上的包,潇洒的起身离开。
也从那时起,栗梓从心底厌倦了那种被人当做物品般明码标价、精挑细选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她很不爽,甚至是厌恶、排斥。
凭什么女性就该是一件商品?她们有着最前卫的思想,有着自己的理想抱负,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和未来,她们不该被他人的思想束缚。